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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景象，王蒼有些詫異。蘊月鎮的夜晚，街道上不乏一些醉漢，或是尋歡作樂的男人。
且大多數人家都熄著燈，只有少數大宅和風花雪月之地還有燈火。
眼前的望月鄉，家家掛著大紅燈籠，燈火通明，放眼望去，星星點點，大街上卻空無一人，連個鬼影都沒有。
踏上石子鋪成的土路，已是這個時節，腳下竟一片泥濘，更有幾塊石頭上生了青苔，差點把王蒼滑倒。
看著褲腳濺上的泥點，王蒼猛的察覺到，此地除了自己的腳步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了。
燈火闌珊的屋內沒有任何動靜，沒有鳥雀行動的噪音，沒有蟲鳴，就連風都好像是一個怯懦的孩子，不肯發出丁點聲音，整片天地寂靜的可怕。
“嘶……”
“真是邪門。”
剛剛發生的一幕還沒緩過來呢，這又開始了。王蒼皺著眉頭，輕提起褲腿，小心的走到一戶人家門口，輕輕叩門。
“咚，咚，咚……”敲門聲在這個夜裡顯得格外突兀，王蒼耐心的等了一會，沒有任何的回應。
再看看周圍的土地，近來並沒有下雨，卻潮溼一片，四處瀰漫著一股魚腥味。
這個國家的鎮鄉命名是有標準的，主農的名為鄉，主商的名為鎮。
王蒼一開始還以為是望月鄉本就臨河，再加上這裡時常灌溉土地的原因，潮氣比較重。
深吸一口乾燥的空氣，王蒼隱隱覺得那口棺材的事還沒有結束。
揮了揮袖口，月光將這裡每一處地方照的慘白，心裡默默盤算著，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月亮究竟在什麼日子圓，只是像今晚一樣的月光，屬實少見。
走到另外一家，還是一樣的反應，寂靜無聲。王蒼有些不妙，接連叩響好幾家的門，都是毫無反應，好像自己是這裡唯一的活人一樣。
“這……”
“難不成我走錯地方了？”
一番考量過後，王蒼開啟雲念橫給自己的紙。展開來，藉著月光，上面的字跡娟麗秀氣，不似男人寫的，還帶著淡淡的草藥香氣。看著字，就想起那瘦弱先生白白的臉。
細細閱讀之後，跟隨上面的指引，走過泥濘的道路，王蒼來到了一位失蹤女子的家。
“嗯？這家竟然沒有點燈？”眼前的小院看著冷冷清清，王蒼有些詫異的說道。正準備敲門，結果手還沒來得及碰到，門就吱嘎一聲開啟了。
王蒼雙眼一眯，眉頭緊鎖，走入其中檢查了一番。桌椅板凳安安靜靜的擺放著，被子也安放的整整齊齊，灶臺一塵不染，連柴火都是被碼好的，卻空無一人。
為了驗證自己的預感，王蒼馬不停蹄的來到第二位失蹤女子的家，一眼就看見了那大敞四開的院門。幾株雜草在磚縫裡瘋長，一腳踩上去，能沒過腳踝。緊接著第三家，也同樣如此。
“果然都不在了……這幾家的人都去哪裡了呢？”
王蒼思索著，在屋內找到一把椅子坐下，藉著月光，細細閱讀紙上的線索。
“這女子的丈夫在外多年沒有回來了，但應該是有一個孩子和老母在家的啊……”
“上面也沒有說望月鄉晚上會如此詭異的事情……等早上去趙家開的草藥鋪子看看再說吧。”
王蒼在屋子裡又檢查了一圈，除了沒人這點比較詭異以外，並沒有發現些別的異常。這才盤膝坐好，閉上雙眼，運轉氣血之力一遍又一遍的沖刷體內，溫養經脈，肌肉。
時間在修煉中飛速流逝，氣血之力也隨之緩慢增長，拍打著氣血溪流的兩岸。許久過後，元丹輕顫，王蒼睜開雙眼，天已經矇矇亮。
他紮起馬步，氣沉丹田，腳下如老樹盤根，紋絲不動，上半身如猛虎蓄勢撲食。
沒過一會，王蒼上半身就開始微微發抖。這動作，是上一世師傅教給自己的，每天早上堅持一會，有利於氣血之力的滋生，還能加快氣血流轉的速度。
感受著體內傳來的磅礴生機，一顆顆汗珠從王蒼的額頭一路流到下巴，滴答落地。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王蒼一屁股坐到地上，氣喘吁吁，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俗話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動作就像是一個人把弓拉開至滿月，之後一直保持這個動作一樣。王蒼，剛剛就是這把弓。
擦擦汗，看著外面的天色，王蒼推開大門，大街上還是空無一人。秋風硬朗，刮過不知名的地方，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整個望月鄉，宛若死地。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望月鄉都沒人早起收拾農活的嗎？”
心中疑惑著，正朝趙家鋪子走，王蒼被一個人叫住了。
“嘿！小子，站那！”
聲音尖銳刺耳，惹人不適，在這寂靜的地方，更是顯得扎眼。
來者上身綠衫，下身綠褲，頭頂綠帽，滿臉麻子，一副小廝模樣。王蒼見他搖頭晃腦，大搖大擺走過來的模樣，略感不喜。
“你哪來的？不知道這幾天望月鄉不歡迎外人嗎！”
那人湊了過來，差點沒貼在王蒼臉上，唾沫星子不要命的砸來，兩顆明晃晃的齙牙，在眼前晃來晃去。
“啊，我是來望月鄉採購藥材的商人。”王蒼開口道，同時注意著唾沫星子別噴到自己嘴裡，那人聽了後一愣。
“新來的？”
這一問，問的王蒼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看著這個麻子臉一身的著裝，微微有了些猜測。
“啊，對，新來的，新來的。”
王蒼笑著拱了拱手，就看那人眼神一下子就變了，滿眼都是羨慕與諂媚，配合上一臉麻子，王蒼有些噁心。
“自己人，自己人，不用緊張，我叫李麻醬。”
“唉，真是羨慕咱們大少爺的生活，上次不是剛送過去三個嗎，這就又來採購了？”那人撓了撓腦袋，略帶憧憬的說道，然後就閉上了嘴巴，眼裡閃著光，不知道腦子裡想象什麼畫面呢。
想到失蹤的三位女人，王蒼大腦飛速運轉，立馬笑了，拍了拍這人的肩膀說道:“三個哪夠啊，咱家大少是什麼人物。”
“那叫人中之龍！區區三人，怎麼可能滿足。”
麻子臉思索了一番，又轉頭看向王蒼說:“三個都不夠，那得要幾個啊？”
王蒼大手一伸。
“五個！”
“最起碼也得五個！”
“五……五個？”一聽這話，麻子的嘴巴都張大了，隨即兩腿開始哆嗦了起來，一個男人，滿臉都是女人般的媚態，看的王蒼一陣噁心，默不作聲的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收了回來。
一邊哆嗦著，李麻醬緊盯王蒼，滿滿的嫉妒都要從眼睛裡面溢位來。
“真羨慕你這差事，聽說大少爺玩完之後，心情一好就賞給你們了呢。”
“鎮子裡還有咱們家的醉夢樓，不像我們鄉，吃飯的地都只開了一家，最近還不開門了。”
王蒼腦子一轉，接著話茬繼續開口:“這位兄弟，我剛討來這份差事，昨晚上我來的時候，見家家戶戶怎麼都開著燈啊。”
李麻醬一驚，開口就是一個口水噴射。
“啥？”
“你昨天晚上就來了？”
“你……你在哪住的啊？”
“我見有戶人家開著門，還沒人，就去裡面湊合了一晚上”王蒼說著，不留痕跡的與李麻醬拉開了些距離，避免被口水噴到。
“唉”李麻醬嘆了口氣，看著王蒼說:“你還能活著也是命大，昨天是河神大人嫁女兒，大家都要徹夜點燈，貼上福字，掛上燈籠，三天之內都不能出門。”
似乎是怕王蒼聽不見，李麻醬又湊近了幾步來。
“你呀，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差點就被鬼抓走了。”
王蒼假裝被嚇到了的模樣，拍了拍心口，正要再開口問，見李麻醬詭異的看著自己，又強忍了下來。
“走吧，去鋪子裡，該幹正事了。”
李麻醬點點頭，帶著王蒼向前走去。
明明說鄉里的百姓三天之內不得出門，趙家鋪子的人卻能在外遊蕩，再加上剛剛他看自己的眼神，王蒼覺得這河神一事定有蹊蹺。
“難不成昨日我路上看見的……是河神嫁女兒？”
“嘶……不能吧，就是我要嫁女兒，也不能安排幾個人跟在後面哭吧。”
“再說這什麼河神，是人是鬼還不知道呢，還是不要太早下定論。”王蒼心裡琢磨著，不緊不慢的跟在李麻醬身後。
兩人一路來到趙家草藥鋪，只見一大塊金字招牌擺在門口，四個“懸壺濟世”的大字。李麻醬屁顛屁顛的跑了進去。王蒼走入，看見他點頭哈腰的和一位中年男人說著什麼。
說完後，那男人看向自己搓了搓手，賠著笑走來。
“哈哈哈哈，我是趙高，這次來的太突然了，也沒什麼準備的。”
王蒼眉頭一挑，看來趙家內部人際關係還挺奇妙，自己就一個當差的，他趙高還搞這麼緊張。
既然人家都把咱當大爺了，那這個大爺，怎麼能不裝下來呢？
王蒼冷冷的咳了一聲，掃了兩眼趙高，隨即才露出一抹笑，開口道:“大少爺說了，就這三個女人的貨色，遠遠不夠，你們怎麼辦事的啊？”
趙高登時低下了頭，一個頭發半白的男人，就這麼在自己的旁邊聲淚俱下的解釋，王蒼嚇了一跳，險些沒繃住。
“您不知道啊，這望月鄉里，好看的女子都送了過去啊，剩下的殘次貨也都獻給河神了，已經沒有女子了。”
“為了給我趙家培養天驕，我趙高來到望月鄉，至今為止已經給河神獻祭不下四十人了……”
“真的已經被掏空了啊……”
“還請回去上報一聲，就放我們回蘊月鎮吧……這裡太嚇人了！”
王蒼聽後默不作聲，在趙高的嘴裡，趙家培養天驕，怎麼就和“河神”扯上關係了呢。一陣沉吟，把一路上的資訊結合在一起，不由得頭疼。
趙高見他沒有反應，以為王蒼心中不悅，急忙賠罪。
“誒，再給你緩上幾日，女人一定是要安排的。”
“這個單子你看好，把上面的藥材都給我包起來，大少爺最近消耗多了，也得補補身子。”
趙高一愣，說道:“昨日不是剛來進過一批嗎……現在的庫存沒有那麼多……”
兩人正說著，身後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昨天不是剛來嗎？還說大少爺心滿意足，怎麼，又來了？”
一個白麵薄唇，三角眼的男人走了進來，眯縫著緊盯王蒼，把趙高嚇壞了。
“爹，你別跟個孫子似的，我的天賦也不低！憑什麼我們被趕到這小鄉里！”
男人兩手抱胸，下巴微揚，鄙薄的看著王蒼。
“昨日才來，今日又來，還是趕在河神嫁女兒時候來，家族的人什麼時候對我們這麼上心了，我看啊……”
“來者是人是鬼還有待商議呢。”
正說著，男人一把搶過手裡的紙條，隨後面色難看。
“這……的確是大管家的筆跡……還有家族的徽印……”
王蒼眉頭一挑，這紙明明是雲念橫給自己的，和他們趙家大管家有什麼關係。不過此刻不由他思考，想來這人就是那個二階魔導士，趙老高了。
王蒼冷哼一聲，面色僵硬，死死盯著他，緩緩開口:“趙老高，你剛才說什麼？”
“你是在質疑家族的決定嗎！”
一聽這話，趙高哆哆嗦嗦的差點跪下，急忙解釋說:“犬子……犬子不懂事，還請見諒，不要通報回去……”
趙老高見狀也冷哼一聲，不服氣的把頭低下，行了一禮賠罪。
“女人女人沒有，進點藥材還攔著我，難不成你們這小鋪子有什麼勾當，瞞著家族不成？”
“我看你們就是不想給大少爺拿藥！”
趙高擦了擦汗，急忙擺手。
“藥材一定會悉數奉上的，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大發現，大少爺一定會喜歡的。”
“哦？”王蒼饒有興趣的抬起了頭，示意趙高接著說下去。
“這幾天，我們在妖獸森林裡發現了一隻巨力碧睛虎，它的虎鞭可是大補啊……”
“我這就派人前去，把那魔獸拿下，再將寶鞭獻給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