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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北海縣某深巷內。
李芸西正蹲著身子擼一群正圍著她轉的“毛絨絨”們。
那是一群流浪在北海縣很久的貓咪,由於李芸西經常投餵它們,此刻已經非常信任李芸西
每次李芸西來,都在她身邊不停的撒嬌。
“喵喵喵”
“好啦小貓咪們,快過來吃飯”
李芸西微笑著,將身後的揹包摘下,取出裡面的半袋貓糧和一些貓罐頭,開啟包裝袋,混合倒在角落裡的鐵碗中,很快貓咪們都圍了上去,貓群中不斷傳來“吧唧吧唧”享受美味的聲音。
由於這次只有一個人來,李芸西帶不了那麼沉重的水,只能多帶一些貓罐頭給小貓們補充水份。
後者退到一旁,李芸西心滿意足的看著小貓咪們,溫馨的笑了笑,這樣的時刻讓她感到十分的幸福。
起初,她還記得是俚梨帶她來到這個小巷子裡,認識了這群小流浪們。
一開始貓貓們都很怕人,看見李芸西就喵喵亂叫著四散跑開躲起來,說什麼也不肯出來。
無奈,李芸西每次跟來,只能俚梨獨自去喂貓,她在遠處蹲著看著。
那時候,金燦燦充滿暖光的巷中,總是飄蕩著細細的絨毛,還洋溢著悅耳的聲音,那是不間斷的“喵喵叫”還有充滿感染力的燦爛少女的笑聲。
李芸西總是不自覺勾起笑容,歪頭看著暖陽下被毛茸茸們包裹的俚梨
那名少女是那樣的溫和燦爛,就像四月裡的陽光,充滿了致命的感染力。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李芸西對這個充滿魅力的女孩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當她發現自己這個怪異的想法的時候,也意外震驚。
李芸西曾是一個不太喜歡動物的人,她覺得養小動物,就是要和它們創造羈絆,最後必定會因動物壽命太短而失去它們,從而承擔掉眼淚的風險。
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喜好,卻因為一個人少女而改變。
這種改變自出現被發現的那一刻,李芸西也曾多次不解,就如同那些怪異想法一樣,到最後,李芸西竟覺得有點荒謬,怎麼會對一個同性?......
但她想,這也許就是媽媽曾說的,每個人一定會在未來某一天遇見命中註定的那個人,會為她而改變
甚至是,轟轟烈烈,身不由己。
“難道就算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辭嗎?”
李芸西也曾十分不解的問過母親,但是那天光線太暗了,黑黢黢的,連燭光也不太清晰,她沒有得到母親的回答,甚至沒看清母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怎樣表情。
但,後來母親用生命告訴了女兒她的答案
是。
在所不辭。
...
是真的在所不辭嗎?...
李芸西到現在還記得倒在血泊中的母親。
那時接到訊息的李芸西衝進屋裡時一切都是雜亂的。翻倒的皮質沙發和倒下的塑膠衣櫃壓在一起,順著延伸至帶滿刮痕的木板門前破碎的餐盤碎片望去,她的母親,呂淑琴,正散亂著頭髮躺在碎片的血泊中,那雪白病態的肌膚摻雜著溫和猩紅的血液,格外刺目,那雙無神的,逐漸失焦的瞳仁呆滯的望著門口的她,再沒了往日的溫文典雅。
不,準確來說母親好久之前就不再屬於這個形容詞了。
時隔至今,李芸西記不太清了。
只恍惚記得當時看見時,腦瓜子嗡的爆炸一般疼痛,思緒混亂極了,行動上卻踉踉蹌蹌的衝進屋裡,緊緊抱住了血泊中的母親,千言萬語,被震懾般堵在心口,異常酸澀。
有著悔恨,思念,痛苦,怨恨多種情緒複雜混合在一起...
還記得母親那時還猛然回春般亮了神色,顫抖著驚慌失措的眼睛,掙扎著張口想要再說些什麼。
“西...床..我”
...
那時的自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無盡的淚水摻雜著悲劇的痛苦,攪的人上不來氣,她沒聽清母親具體說什麼,斷斷續續的。只是混亂著,傷心著,跌跌撞撞的抱著母親小心安置在床上,血色染紅了雙手,也染紅了花白的床單,手機摁在手裡,血印接著血印,一遍又一遍顫抖著撥打120急救...
真是...無助又彷徨
“求求您,救救..我的母親...”
可惜
直到最後,救護車來了
母親卻躺在床上永遠的合上了眼睛
也永遠離開了她。
...
也許母親也曾後悔過吧
李芸西不明白,更不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義無反顧一次又一次“撲”向父親,明明掏心掏肺付出了全部的真心,最後卻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這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嗎
那她寧願不要改變
也不願如同飛蛾撲火般壯烈
......
後來巷子裡的小貓們和李芸西漸漸熟悉了,俚梨就帶著李芸西每週都一起來餵它們,終於貼近這群小貓,每次毛孩子們包圍在身周的感覺,那種幸福感無法言喻,就像少女燦爛的笑容倒影在眼前般,令人落的一身暖
這種幸福,她很久沒有感受到過了
李芸西回了神,收了胡亂的思緒,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隻正在“豬突猛進”的大胖橘,毛茸茸的,觸感好極了,這令她又愉快起來。後者還發出“呼嚕呼嚕”舒服的聲音,伸頭過來蹭李芸西的手掌心。
今天俚梨沒來,因為也不是週末時間,自從李芸西從這群毛孩子身上感受到幸福之後,便常常來“開小灶”,她從它們身上,感受到許多久違的幸福,便不捨離開這種感覺了。
“該走啦”,李芸西收拾好揹包後,和小貓們自顧自的道別,看著它們吃的如此香,也沒打擾他們。
夜晚,星星很亮
李芸西順著夜燈開始往家的方向走,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去迎賓街邊的一個小巷口,那裡也有一隻小傢伙在等著自己呢
“汪汪汪”
“小黑是你嗎?快來!”
不遠處的黑巷裡狗吠聲響起,李芸西意識到可能是小黑,大聲喊著,一邊小跑往小巷的方向趕去。
趕到“黎雨古巷”附近,就看見一隻全身黢黑的小傢伙正搖著尾巴望著李芸西,黑亮黑亮的,李芸西俯下身摸了摸狗頭,道:
“狗兒乖,給你罐罐吃”
說著便開啟幾個肉質豐滿的狗罐頭,放在自制的小紙殼窩邊上,那是李芸西給小黑搭的臨時狗窩,說起來這隻小狗是李芸西前幾天喂貓的時候發現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流浪,因為全身黢黑,李芸西就索性叫小黑了,還準備週末和俚梨一起看貓咪時把這個小黑狗的事情告訴俚梨。
逗留許久,夜色越來越深了。
李芸西看了看時間,起身和小黑狗道別就想要回家了
剛抬腳,就看著小黑狗淚汪汪的委屈叫著,一走一跟著,沒辦法,李芸西猶豫許久,只能在陪它一會。
一人一狗坐在古巷臺階上看月時,十分靜謐,空氣中甜絲絲的,有梨花香,這讓她想起了那個少女
那個讓她和梨花頗有淵源的少女。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不恰適宜的響起,小黑聽見汪汪叫了幾聲,著實給走神的李芸西嚇了一跳。
“哎呦,小黑乖,別叫”
李芸西噓噓著安撫小黑,回過神,翻出兜裡的手機,李芸西看見來電顯示人時卻皺了皺眉,十分不願接,嘟嘟嘟掛掉,前者剛鬆口氣,手機鈴聲又躍然響起
......
“唉,沒辦法了”
李芸西只得接了電話,貼在耳側,無言。
值得詫異的是,雙方都靜了許久,完全沒有剛打電話時的吵鬧意味
....
隔了許久,對方突然出音
“李芸西,你在哪呢?這麼安靜”
聽到耳畔熟悉的少年音響起,李芸西沉默了一會,迅速道:
“別再找我了,我不會回去的”
“還有,別總拿呂玫壓我,她會慣著你,我不會”
電話那頭的“少年音”聽到李芸西如此先發制人,勃然大怒,語氣不悅道:
“誰需要你管著了!你理所應當告訴我!”
“還有,李芸西,你搞清楚自己的....”
“夠了!”
李芸西皺著眉,突然對著電話大吼一聲,這一聲也許是驚到了小黑,也可能是小黑聽到了語氣裡的敵意,開始兇狠的對著電話那頭狂吠起來。
“汪汪汪汪”
“呦,李芸西你還敢養狗呢,看來你還真是不長記性啊”
“你是忘了之前的事情了嗎,還跟以前一樣沒腦子,要不要小爺大發慈悲幫你回憶回憶啊?”
電話對面的“小爺”不知聽了什麼稀罕事一樣,突然譏諷的打趣著。
“如果你是來找我說這些廢話的話,那我掛了”
聽著那邊扭到天涯海角的音調,李芸西十分不耐煩的想要伸手摁掉電話。
“李芸西,你記住了,就算你不告訴我你在哪,6月20日那天我也會等著你”
“我不信你不會回這個地方”
“就算那天不回,梅雨季也......”
嘟嘟嘟.....
還未等那邊說完,李芸西便掛掉了電話,點開了靜音,想了想不夠穩妥,又劃開設定,開啟了飛航模式......
她知道,這個電話肯定會立刻回撥,如果不接,會開始瘋狂轟炸一個小時,她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收起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無論如何,他說的對。
6月20日那天,李芸西不可能不回那個地方。
又呆愣的坐了一會,李芸西終於安撫好小黑,並答應下次再來看它,才得以回了家。
入了名叫“初始”的門店,清脆的風鈴四起,李芸西仔細打理好明天要出售的花束後,又清掃了一下店面衛生,準備開始今天最後的工作。
在此之前李芸西一直因為那番電話而心情不好,現在終於能開心一點了,因為她要開始挑選一枝明天送給小朋友的花,整理好思緒後,李芸西開始在花櫃中精挑細選起來。
“嗯...就送經常送的雛菊...一枝...太明顯了..都送好了..那就..向日葵,太陽花這種比較寓意好吧..”
喃喃自語搗鼓半天,李芸西終於包好了數枝扶郎花,黃金球.....還有一枝用粉色紙精心包好的黃色雛菊。
大概是今天心情不好吧,李芸西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黃色的雛菊,但雛菊就是雛菊啦,顏色什麼的就先那樣,她應該肯定喜歡吧!......肯定!
...
李芸西洗漱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安慰著自己,好不容易剛準備閉上眼,又想到什麼似的,又考慮到夜太深了,不方便打電話,便掏出手機,退出飛航模式,忽略掉那炸裂的電話未接和離譜的簡訊訊息,精準無誤的點開一個小車頭像的資訊框,迅速發一串訊息
那訊息內容大概是周師傅拜託你啦之類的,李芸西打完又想起什麼似的,又在後面加了一句為了宣傳花店謝謝您!然後迅速開啟飛航模式,光速蒙進被子閉眼睡覺...心裡卻控制不住美滋滋想著什麼...
明天又可以見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