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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強借芭蕉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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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悟空的介紹,公主最初仍然不肯借扇,還罵悟空是雞鳴狗盜的小人。悟空聽得氣惱,於是就在裡面連蹬帶踹,直疼得公主滿地打滾兒,連連討饒,表示願意出借扇子,悟空這才住了手。

悟空見公主果然讓侍從丫鬟備好了扇子,於是就從公主口中跳了出來,道了一聲“得罪”,就拿著扇子走了。至於公主腹中憋悶與否,氣味怎樣,悟空沒有提及。

聽了悟空講述了借扇的經過,我和悟淨不免與三藏面面相覷了一番,都覺得悟空的做法有些唐突。畢竟鐵扇公主不能算得妖怪,而是悟空把兄的妻子。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如果僅僅是為了搶扇子,將她推了幾個趔趄,甚至磕破了頭,在老牛那裡還有彌補的餘地,畢竟誰都有不得已的時候嘛!但是鑽進人家肚子裡,事情就嚴重了,儘管我們對於悟空的為人是瞭解的,相信他斷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事的。可是外人會這樣想嗎?這件事傳揚了出去,還能不走了樣兒!那老牛與悟空也是五百多年沒見過面了,他肯相信悟空僅僅是拳打腳踹嗎?

三藏大概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畢竟扇子在手,也就沒有責備悟空,只是提議馬上動身,過了火焰山再休息。悟空得了扇子,自然想盡早扇它幾下,我和悟淨也擔心夜長夢多,於是紛紛贊同三藏的提議,立即動了身。

三藏安排我和悟空駕雲先行,儘快滅火,他和悟淨隨後跟進。我和悟空轉眼就到了火焰山,我見烤得不行,就提醒悟空趕緊揮扇滅火,悟空倒也賣勁兒,用力扇了起來。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悟空越扇,那火反而越旺,火舌直向我們躥來。

我一見不好,趕緊大喊:“不好了,快跑!”悟空跑慢了半步,毫毛被燎去了一片,一股焦糊味兒當即瀰漫了開來,好在三根救命的毫毛沒被燎著。

悟空意識到上了當了,於是就忿忿地罵道:“這個該死的東西,居然敢騙我!早知道她如此歹毒,我非把她的肚子搗個稀巴爛!”

悟空邊走邊罵,離哈家鋪約莫有十里路時,遇上了趕來的三藏和悟淨。

三藏正對悟淨嘀咕呢:“悟淨啊,我怎麼越發覺得熱了呢!悟空和悟能也真夠肉的,這麼半天了,怎麼還沒把火撲滅呢!”

悟淨還在給三藏吃定心丸呢:“師傅,常言道:迴光返照。那火見快要滅了,臨死前折騰兩下子,吐出最後幾絲熱氣,也未可知呀!再說啦,那寶扇自然也該功力非凡,大師兄力氣又大,扇得猛了,熱氣被扇了起來,也說不定呀!”

三藏聽了,連稱:“有道理,有道理!”

我和悟空見三藏和悟淨來了,趕緊按下雲頭,悟空叫道:“師傅,沙師弟,快回去吧!這扇子是假的,可坑死我了!”

三藏也聞了焦糊味兒,知道悟空被烤得不輕,就關切地問:“悟空,怎麼樣,燒傷了沒有?”

悟空見滅火搞砸了,就不願提起此事,於是就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不過燎去了幾根毫毛,過幾天就長出來了!”

回到哈家鋪,已是半夜時分。

既然過山受阻,三藏就沒有心思睡覺了,於是就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討對策。

悟空由於沒有露臉,就有些不好意思,就說道:“師傅不必著急,老孫明天再去討扇就是了。”

三藏畢竟不放心,就徵求我的意見:“悟能,你看是不是請出牛魔王來,事情穩妥些?”

悟空一聽要請牛魔王,臉上就透出了不悅的神情。我也覺得三藏的提議有些不妥,就提出了異議:“師傅,現在去請牛魔王恐怕不妥吧?”

三藏迷惑道:“為什麼呀,你不是主張請牛魔王的嗎?”

我解釋說:“師傅,常言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白天我是這樣提議過。可是現在情況變了呀!”

見三藏還是不得要領,我就進一步剖析道:“現在我們已經與鐵扇公主鬧翻了,況且大師兄還鑽進了公主的肚子,這事還能不傳得沸沸揚揚的?那老牛真要是來了,您想,他是幫著我們呢,還是幫著公主呢?”

三藏終於釋然了,於是就想起了悟空鑽進鐵扇公主肚子裡這茬口。三藏早就覺察出了不妥,但事情業已發生了,扇子畢竟也借來了,只要能過了火焰山,此事不提也罷了。

如今還要再次借扇,三藏就覺得有必要指出不妥之處了,免得悟空再重蹈覆轍,於是三藏就對悟空說:“悟空,不是為師的說你,你鑽進公主腹中這件事,做得可有些欠妥呀!”

悟空並未意識到有什麼不妥,反倒以為做得很漂亮呢,聞聽三藏說不妥,頓時瞪大了眼睛:“師傅,你不是常教誨我遇事要多動些腦筋嗎?你還告訴我說,可以變做小蟲什麼的,鑽進妖怪的肚子裡,包管什麼妖怪都能降住。怎麼我按你的要求做了,反倒不妥了呢!”

見悟空困惑得真誠,三藏真是既好氣又好笑,於是就把道理掰碎了對悟空講:“悟空啊,要是碰上妖怪,變做小蟲什麼的鑽進它的肚子裡,自然是聰明的辦法。你想啊,任憑妖怪本領通天,只要你在他腹中鬧它一氣,它也得向你叫爺爺,向你討饒。可是這鐵扇公主就不同了,她不僅不能說是妖怪,更重要的是,她可是牛魔王的妻子呀!你鑽進了她的肚子裡,萬一老牛誤解了,以為你跟他老婆怎麼著了呢可怎麼辦?他準會找你拼命的!據我的經驗,這種事,越傳越離譜!本來是一個小土丘,可是傳來傳去就成了一座大山了。古時候就有個叫愚公的,為了多打幾顆糧食,就進行了平整土地的工作,把一個小土丘給耬平了。村裡的里正為了出成績,就向縣裡報功,說是愚公把一個大山包給剷平了。縣裡也要請功呀,於是就又上報了州里。經過層層加碼,最後報到國王那裡就成了愚公挖走了太行、王屋兩座大山。國內出了大力士,國王自然高興啊,於是就下令賞賜了各級官員,當然也包括那位愚公,並讓史官將這件事記錄了下來。你說這事可不可笑?”

悟空見三藏的話底蘊深厚,就使勁兒點了點頭:“師傅,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看來還是金箍棒管事呀!”

三藏怕悟空因噎廢食,就對悟空肯動腦筋給予了肯定:“悟空,你可不能這樣想呀,肯動腦筋終歸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呀,說明你進步了嘛!最初遇到點挫折再正常不過了嘛,幾次摔打後,沒準就會文武雙才了呢!”

三藏一巴掌後的三揉,終究使悟空很受用,他的態度就沒起太大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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