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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為虎作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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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

“嗯好吧,沒有行人。”

日暮黃昏,幽深山林小道之上,一名少年道士孤身登山。

他穿著一身漿洗髮白的墨藍色道袍,身後揹負一柄木劍,右邊腰間繫著一黑色布袋,左邊腰間又掛著一顆古銅黃鈴。

一步一搖之間,銅鈴內部鈴芯碰撞銅壁,卻詭異的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這少年道士生的面紅齒白,雙目炯炯有神,年紀不大,透過青澀面容可見其年紀不過十五六。

其名為韓筱,是一座名為火玄觀的觀中道士。

觀中還有一名老道,便是韓筱的師父,於十年前將他撿回觀中,撫養長大。

但在韓筱心中,卻一直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十年之前,老道師父撿到他之前,這具身體便已經身死,前者姓甚名誰,他一概不知,只知是一凍死山野小道的乞兒。

自此之後,他便以自己韓筱之名成了老道師父的弟子,認字學經,煉氣修道。

跟隨老道師父學習本事。

此方世道混濁不堪,魑魅魍魎遍佈,妖魔易殺,人心難測,跟隨老道師父行走各處,如今也練就一番冷硬心腸。

年前,老道師父壽終正寢,他便帶著老道師父留下的身家,鎖了火玄觀的觀門,下山遊歷。

此行登山,便是行到此處,聽聞這山中有一為害虎精,特來摘它心肝兒。

天色越發昏暗,山林中卻浮現點點火光。

韓筱注視著林中火光,快步前行,越發靠近,前方的吵鬧之聲便越發清晰入耳。

靠近之後,韓筱身如鬼魅、無聲無息之間竄至一顆樹上,自樹葉之間看著前方林中的地獄景象。

一頭人身妖軀的八尺大虎端坐石椅之上,面前擺放一張樺木長桌,桌上橫躺兩具白花花的身軀,一男一女,頭腳相碰。

樺木桌被鮮血浸染的殷紅,血泊順著桌角、桌沿流淌。

兩人都已經被開膛破肚,五臟各自摘取,一一擺放在桌前。

一名絡腮鬍大漢滿臉小人之色,得意洋洋的抱著一罈酒給身前的虎妖滿上,討好開口道:“山君,這童男童女都是十四年華,身體康健,血肉正是緊嫩可口,還請山君享用。”

虎妖鼻子抽動,張開腥臭大口,牙齒之間血絲殘存,醺的絡腮鬍面色發白。

“甚好,這月上祭的血食品色,嗅著便是鮮美異常!”

虎妖口吐人言,眸子閃爍興奮之色,虎爪當即握起一枚心臟丟入嘴中咀嚼,一縷縷血跡從其嘴角流下,溼了毛髮。

周遭,四名腰間挎刀、手持火把的男子面色蒼白,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這般場面,卻依舊心中畏懼,不敢直視。

那躺在桌上的任虎享用的血食,畢竟是人。

絡腮鬍男人見虎妖一口肉一碗酒吃的盡興,心中也鬆了一口氣,畢恭畢敬的再次為虎妖滿上,小心翼翼道:“山君,現在山下這可口的血食,越發難尋,不知此次的賞賜,能否多賜下一粒強血丹?”

“嗯?”

虎妖目光一凝,神色不悅。

絡腮鬍男人頓時神色大變,面無血色的跪地磕頭道:“山君大人,實在是如今的確艱難,小的想要為山君大人您尋覓血食,錢財都無用,只得暗中去綁!”

“小人得山君賞賜,如今力量大增,能抵的過十人,卻也抵不過二十人,小人實力不足,當真是力不從心,求山君大人明鑑啊!”

虎妖咀嚼著嘴中的肝臟,端起碗痛飲一碗,一雙虎目不屑的盯著絡腮鬍,伸腿一踢,絡腮鬍直接被踢的在地上翻滾三圈,重重撞擊在樹幹之上。

“呸!你個腌臢貨,真當本君不懂得你這卑劣人族的小小心思,竟是誆騙到本君身上了!”

絡腮鬍痛苦掙扎起身,繼續跪好顫抖道:“山君明鑑,那城中有一大家閨秀的小姐,姓氏為許,當真是生的細皮嫩肉,不知比眼前這個好了多少,但其家中護院眾多,小的當真不是對手,無法為山君獻上!”

“當真?”

“小的如何敢作假誆騙山君!”

虎妖冷哼一聲,嘴中肝臟吞入腹中,張嘴吐出一團黑霧,霧氣消散,一個面無血色、身穿長袍的青年倀鬼出現。

這倀鬼一現身,立刻畢恭畢敬的朝著虎妖跪拜磕頭,戰戰兢兢道:“小的拜見山君!”

虎妖看向倀鬼問道:“本君且問你,那青陽縣城之中,可有一戶姓許的大戶人家?”

“啟稟山君,城中的確有一戶姓許的人家。”

虎妖又問道:“那這許家可有一細皮嫩肉的女子?”

“有,年方十五,生的國色天香,那面板便如白玉一般細膩,面上粉嫩透紅,定是頂尖的血食!”

虎妖咧嘴一笑,抓起一片肺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好好好,爾等下次上祭之前,務必將此血食給本君抓來!”

“山君……”絡腮鬍面露難色。

虎妖雙目一暼,冷哼一聲,伸手摸進腰間熊皮裙所繫的黑色布袋之中,在其中摸索一二,掏出一個紅綢封口的白瓷瓶,從中倒出兩粒小指甲蓋大的圓潤丹丸。

“沒用的廢物,還不滾上前來!”虎妖怒視喝罵。

絡腮鬍目光直勾勾盯著虎妖手中丹丸,迅速跪爬到虎妖腳下,戰戰兢兢的伸出雙手。

虎妖將這兩粒丹丸放置在絡腮鬍手中,出聲威脅道:“若是吃了本君的丹藥,還帶不回這可口的血食,你這心肝雖然老了些,本君卻也能下嚥,明白?”

“明白!小的定不負山君所託,定將那許家小姐帶來,供山君享用!”

絡腮鬍握緊手心丹藥,連忙磕頭表示忠心。

虎妖冷哼一聲,又揣絡腮鬍一腳。

這時。

林中的韓筱從樹上一躍而下,邁步上前。

突如其來的聲音,瞬間驚到眾人。

那虎妖抬頭看來,見是一道士,心中頓時一驚,但一見韓筱年紀,以及這細皮嫩肉散發的血肉香,瞬間就又動了胃口。

“什麼人!”

四名手持火把的男人瞬間抽刀。

韓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貧道正是你家韓爺爺!”

說罷,目光含笑看著前方的絡腮鬍和虎妖,和善道:

“爾這狗賊為虎作倀,當殺。”

“爾這妖虎啃噬無辜,亦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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