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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軌上不是很擠，兩人找到位置坐下。長路漫漫，柯莘穎沒怎麼和他說話，倆人都在看自己的手機。
竇尋桑家離學校比較近，理應比她早下車。但當柯莘穎提醒他還有一站他就要下車的時候，他不為所動。
竇尋桑解釋道，“今天我爸媽要帶我跟合作商吃飯，讓我從學校離開後直接去他公司找他。”
“那好吧。”
在依依不捨的眼神中，柯莘穎下了輕軌。
秉持著一買東西她爸媽就嫌東嫌西還說她亂花錢的常態，柯莘穎就沒有買東西回去。
結果一回到家，就被數落個遍。
“一個月沒見連東西都不買點回來？上次去上海我可是專門給你帶了紀念品。”
“紀念品有個屁用，我又不是沒去過。而且那個鑰匙扣巨醜，我也用不上。”
柯媽指指點點，“成年了翅膀就硬了是嗎？哎你看誰家姑娘敢這樣跟媽媽說話的，以為十八歲就不得了了”
“你看看席苒丁念她們，哪次出去不想著家裡的？你看你那樣，姑娘家家的披頭散髮跟梅超風一樣！”
啊——,無語。
這樣的話術她聽過很多遍了，唯一的區別就是裡面的年齡大小。
柯莘穎聳了聳肩，“我錯了。柯莘我的不是”話音一轉，“誒，我爸呢？”
很棒，每次都要把話題轉到她爸身上。
媽媽坐在沙發上擺弄手裡的電視遙控器，“你爸給你置辦嫁妝去了。”
柯莘穎：？？？啥玩意兒？
陳女士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讓柯莘穎驚訝的話：“跟合作商談事去了，晚上要一起吃個飯。”
柯莘穎：“為啥？”
這故事聽著......有點耳熟啊。
“又不是沒和你爸工作上的夥伴吃過飯，那麼驚訝幹什麼。中秋去上海認識的，挺聊得來的，所以就想著晚上帶著家屬吃個飯，交個朋友。”
“你晚上記得穿裙子，我給你買了幾條你喜歡的顏色和款式，等會挑一挑，晚上化個淡妝。不要丟你爸的臉。”
柯莘穎暗罵了一嘴，開口，“不是之前你死活都不讓我化妝，怎麼現在這個態度？”
“時代在變化，懂嗎？今時不同往日。”
神經病。
柯莘穎：“嗯嗯，懂了。我的媽媽。對了柯莘光呢？半天不見他人。”
“大早上就和朋友出去玩了。平常在家沒見他起的這麼早，一要出去和朋友玩起的比雞都早。就留我這個老人守家了。”
「估計是和女朋友出去玩了。」
為什麼柯莘光這個初三學子出去玩不會被說。
因為他年級第一。
女朋友年級前十，還是在他的幫助從前五十到的前十。每次想到這，柯莘穎就來氣，要是她成了妹妹，說不定能考上985。
而且，由於柯莘穎的初中和柯莘光的初中是一所，當她返校看老師的時候，總能被老師拖著說，“柯莘穎啊，你倆可是姐弟，怎麼柯莘光就能年級第一呢？”
每每聽到這句話，柯莘穎都只能假笑，然後稱讚柯莘光的好學和天賦。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所以柯莘穎還是很佩服他的。
在家裡霍霍了整個下午，在四點多鐘的時候，被她媽逼著起來換衣服。
猜想餐廳冷氣十足，柯莘穎在裙子外面加了件薄外套。
柯莘穎不明白，又不是什麼宴會，也不用走紅毯，當然她此生也沒幾個機會，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餐廳在市中心某寫字樓的五十多層，是一家高檔餐廳，坐窗邊還可以俯瞰下面的城市景觀，也差不多是非常燒錢的地方。
記得有一年爸媽結婚紀念日帶柯莘穎和柯莘光來過一次。
果不其然，在預訂的六人桌上，柯莘穎見到了不久前在輕軌上分離的竇尋桑。一襲正裝，和早上最開始的差不多，多了個外套。
六人桌，她爸，她媽，柯莘穎，他，阿姨，叔叔。按順序依次入座。
雙方都很驚訝這般緣分，畢竟之前開學的時候遇到過。
還好她的先見之明，帶了外套。餐廳的空調像不要錢一樣開，柯莘穎那位置坐著還能隱約吹到冷風。
父母都是邊聊邊吃，她們倆只有吃。
「好尷尬。」
柯莘穎抬頭悄咪瞥了眼竇尋桑，示意他看手機。
然後她找個了上廁所的藉口，拿著手機離開這裡。發資訊給竇尋桑讓他也找個藉口出來。
「竇尋桑：你給我打個電話。」
柯莘穎站在餐廳外，收到訊息後就打了過去。
手機開始震動，竇尋桑裝模作樣看了眼來電顯示，微微點頭，“接個電話。”
在得到准許後，朝著柯莘穎離開的方向，邁開腳步。
柯莘穎就坐在餐廳外面提供的座位上等著他。
出了大門，左顧右盼，便瞧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戴著配套的項鍊手鍊耳環的人，翹著二郎腿，背靠椅背，眼睛離手機老遠，另一隻手搭在手臂上。
目不轉睛地刷著短影片。
他坐在旁邊，點開手機二維碼，“美女加個微信，認識一下？”
柯莘穎本來在欣賞影片裡的美女變裝，冷不丁旁邊湊過來個人，下意識皺眉，卻在下一秒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以及看見伸過來的手上有顆淡痣。
“不了，我有男朋友了。”柯莘穎打算開演。
“只是交個朋友，你男朋友不至於這麼小氣。”
柯莘穎放下搭上的右腿，坐直了身體，伸出手指搖了搖，“不不不，我男朋友可小氣了。”
“不過，你可以加我的小號。這樣他就不知道了。”說著，露出狡黠的笑，點開微信切換賬號，把二維碼顯給他看。
竇尋桑沒想到她還真的有小號，委屈一瞬間，還是掃了碼，一臉怨恨地寫下申請內容。
沒過幾秒，聯絡人頭上就多了個紅點，柯莘穎點進去一看。
“姐姐，你男朋友知道我加了你小號，不會生氣吧？「對手指」”
“當然不會！”柯莘穎勾上他的脖子，為了配合，竇尋桑還微微彎了腰，她湊到他耳朵跟前，很小聲地說了句，“我不會讓他知道的，小氣鬼。”
然後吧唧一聲親上他的耳後根。
竇尋桑當下立馬呆滯，摸了摸被親的位置，嘴唇微張，滿臉不可思議，“親耳朵幹嘛？”
「親嘴多好啊。」
柯莘穎才不管他怎麼想，要不是看他表情實在太可愛了才不會在外面親他呢。
不知道竇尋桑想錯了什麼，拉著她的手開始吹彩虹屁，就為了再得到一個親親。
竇尋桑誇讚：“姐姐你穿這一身好漂亮。”
柯莘穎瞪眼：“不穿就不漂亮了嗎？”
竇尋桑：“沒見過，但應該也是漂亮的。”
「流氓！！！」
柯莘穎踹了他一腳，低頭髮現竇尋桑穿的鞋，“你鞋好醜。”
她又看向他，“能不能，不要西褲配運動鞋啊？你穿你那雙高幫都比這雙好。”
「有點丟臉。」
柯莘穎差點沒扶額，好在止住，手機資訊突然接收到了幾條訊息。
她媽在催她回去。
柯莘穎揚了揚聊天介面，“我先進去咯，你再等會兒。”
臨別時依著竇尋桑的意願，親了一口他的手背，“十二點即將到達，辛多瑞拉要走啦。”
走到門口，突然聽見竇尋桑叫住她，“美麗的小姐，你忘記了丟失的水晶鞋。”
身上沒什麼東西能丟，下意識的，柯莘穎把手機丟給他，然後匆匆返回座位。
竇尋桑接住，手機上還是她和她媽媽用資訊聊天的介面。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輸入柯莘穎的電話號碼，傳送了一條訊息。
「Dear Princess, you have lost a crystal phone, please allow me to return it to its rightful owner.」
柯莘穎快步落座後，用熱毛巾擦了一遍雙手，面露微笑，繼續品嚐盤裡已經涼透了的鵝肝。
「天殺的，好難吃。」
柯莘穎面露苦澀，但還是硬著頭皮咀嚼後吞嚥下去。
冷風又在灌她。
「我焯，我的外套。」
她媽很快注意到這一點，親切地問道，“乖乖你外套呢？是不是落在洗手間了。”
「好一個慈母。」
如果是平時，她一般會聽見“你這個腦殼哦，又丟外套，什麼時候改改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我看你哪天把你自己也丟了。”
柯莘穎配合著演繹粗心的女兒，應付她溫和的母親，“應該是的，我的手機也在裡面。”
果然，她看見她媽在對面大人看不見的地方皺眉。
“同學，你的外套。”竇尋桑邁著他的難看運動鞋登場，“還有你的手機。”
「好奇怪的稱呼。」
柯莘穎謝意接過，立馬披上。
這場飯局，通篇下來，柯莘穎感覺她爸媽想撮合她跟竇尋桑。
儘管知道他們對自己目前談戀愛呈支援狀態，但為了不被痛罵，柯莘穎決定忍一手。
就是這一忍，就忍到了寒假，忍到她跟竇尋桑去三亞的時候，距離遙遠，恐懼值直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