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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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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是一個人活著的證明。也是其靈魂的一種承載形式,只要能善於利用,那麼以此為媒介重現前人的偉力將成為可能。

這一直是諸代魂系大法師所遵行的教條。

但是,這樣的法術對使用者的精神承受能力要求極高,而且還需要苛刻的條件。

因為在深潛進入內容物的記憶時,其負面的情感會被無限放大,會給使用者造成極大負擔,甚至是死於精神崩潰。所以內容物的靈魂淨度是最先要考慮的,提供者死前的狀態也非常重要。

魂系魔法的代價是無法逃避的。

儘管這種術可以很簡單的獲得魔法師們最為重視的知識,但它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幾乎是永久性的。渴望這種力量的人只會變得越來越瘋狂,並在往後的餘生當中,使用者只會被間歇性的精神分裂病症折磨致死……

而現在,秦銘正面臨著這樣的不適當中。但和那些歷代魂系大法師的創舉不同,也可以說是完全不計後果的瘋狂行為,秦銘的身上——有著158個人的靈魂!

“完犢子,從剛才開始就怎麼一回事……”

幻覺,幻覺又出現了。

在乘坐公交前往班主任指派的醫院做體檢的途中,突然的頭暈,讓秦銘猝不及防。那些隨之而來的,如同海市蜃樓的幻覺,不斷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秦銘趕緊下了車,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一條陌生偏僻的巷子裡,抱住一根電線杆就開始嘔吐。

嘴角上粘著著酸液,還來不及擦去,噁心感又從胃裡翻滾上來。

“噦,噦噦……”

在噁心的同時,還伴隨著混亂,那些幻覺——那些血肉模糊的場景和外露的內臟讓他覺得眼前一陣暈眩。

很多很多的人互相重疊,白光肆意交錯,像是膠捲在影象被一個勁的疊成一塊,分不清畫面。

有人倒下了,從肩上斜劈至右腰,兩者分開。穿戴在身上的白鎧,沒有起到防護作用,連同肉體一起,像樹枝一樣,叉開。

鮮紅的肝臟和粉白的胸椎一覽無餘,秦銘就站在他的眼前,而他正是揮刀的人。

手沾滿了鮮血,銀刃也被染成了暗紅色,血淋淋的畫面並沒有就此停止,視野轉動,他舉刀繼續砍向其他人。

動的不是他的手,但視野卻來自於他的眼睛。

耳邊是廝殺的雷鼓戰吼。

這裡是戰場,而他是其中的一名戰士。不,應該說是多個,因為他看到的視野是多人的,他不僅是射手、魔法師、前衛,還是一位騎士。

瘋了!真的瘋了!

秦銘痛苦的咬緊牙齒,腦袋異常的脹痛。

眼前的畫面再次轉變。

幾個女人被綁在柱子上飽受著火焰的燒灼,火舌舔去她們驚恐、委屈,留下空洞帶著絕望的眼瞳。

“神啊,請救救我……”

女人至死都在呼喊,直到火爬到她嘴中的那一刻,如火蓮一般燃起。

圍觀的人反倒是為女人感到喜悅,因為她接受了淨化,到了主的身邊。

一旁的教士撇著醜陋的嘴臉,高喊:“她的靈魂將被救贖。”

有人被吊死,有人跪於斷頭臺之上,有人戰死沙場……每一段畫面都是被鮮血染紅的殘酷,他們的哀嚎和怨念在不斷迴響,這是血與亡的哀歌。

這都是什麼啊!

秦銘明知這一切都是幻覺,卻無力打破,意識被困拘在那“黑暗”的時代。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沾染的血在迴響,在告訴他,一切都是為了復仇。

心中充滿了憎恨。

秦銘沉沉地嘶吼著,意識混亂。

記憶的融合已經開始了……

突然間,他再次聽到了耳語。

活下去。

活下去。

秦銘猛的回頭,不知是何時,黑漆漆的槍口已經停在他的腦後。

撲——

槍聲響起,秦銘的下顎被瞬間打穿,右臉一側整個爛掉了一塊,破碎的牙床粘著血肉直接裸露出來。

槍手瞄準的本來是腦袋,但秦銘突然回頭的動作導致他打偏了,只是命中了下巴位置。

活下去。

被灌入某種信念的秦銘立馬就跑了起來,速度飛快。而槍手跟緊補槍,但也只是搶在秦銘拐入另一處巷道前打中了他的肩膀。

“嘖你竟然失誤了,真是難得啊。”

蹲守於路口的同伴對槍手說道。

“……那又不是普通的小鬼,能在最後一刻察覺到我隱藏起來的氣息,這已經足夠他自傲的了。再說,使喚我們來清理的,你都知道是什麼樣的貨色吧,真是受不了。”

“畢竟看上去是那麼年輕,誰能想象會是[名錄]上的怪物呢,嘛雖然是隊長說的。”

“總之,能那麼輕鬆的完成工作的話也不必由我先出手試探了……目標對魔彈似乎是有耐抗性,造成的傷害有點低啊——想安靜解決問題是做不到的,搶在目標進入人多地段前收拾完吧。”

槍手不慌不忙地卸下裝於槍口的消音套件,更換彈種。並仔細的觀察起秦銘留下的足跡,這能讓他了解目標此時的狀態。

“他跑不了的,畢竟都已經就位啦,我們只要跟上去縮緊包圍圈就行,用不著太快,散步咯。”

槍手的同伴輕蔑一笑,和槍手慢慢在後追趕了起來。

獵手不僅是他們二人,秦銘此次要面對的,是名為[灰騎]的對特處理部隊,其中的每一員都是人類戰力當中精英中的精英。

他們按照指示,要將秦銘扼殺於搖籃之中。

此刻,秦銘仍在這小巷裡不顧一切的快速穿行著,但在劇烈的混亂中,他的意識早已不清,以致於他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好遠啊……出路,到底在哪……

秦銘的視野開始渙散了,體力也因奔跑和流血逐漸不支,但他還是拼盡全力的邁動著雙腿。

他想不清楚為什麼會被人突然追殺,也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撞上這樣的事。

沒有思考的餘力,秦銘現在完全是靠著那個[意志]在行動。

活下去——

這份強烈的情感來自秦銘體內的[眾人意志]。

而在秦銘繼續奔跑的過程中,另一位獵手正周圍的屋頂上,他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做框狀放在沒被長劉海蓋住的右眼前,以這種方式鎖定了秦銘。

“均界維度無所遁形——「截」。”

隨言而出,某種[術]發動了。

秦銘身周的一個垃圾桶瞬間被壓成了紙片式的狀態,揚撒出的垃圾也是一樣,如是飄起的傳單,散落在地。

這個[術]的範圍是鎖定空間內的所有物體。

但本是鎖定物件的秦銘卻沒受到任何影響,而是當著面的,直接透過了。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施術的獵手也是一臉懵逼。

“[不拘]型別?”

雖然術的目的失效了,但獵手沒繼續糾結,而是果斷的從屋頂躍下追擊,對著秦銘投擲出了數張類似於卡片一樣的道具。

而在那些卡片遠離獵手一段距離之後,其卡面瞬間凸起,變成了一個個尖銳錐柱,並不斷延伸,直直的向秦銘刺去。

獵手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將秦銘攔截,那就是把他釘死在這裡。

但在錐尖即將刺中秦銘之時,它們卻是被扭曲了,更直觀的講,是構成它們的部分揮散了。

“……元素絮亂!?”

目睹了這一切的獵手不僅驚掉下巴,甚至忘記了行動,直到秦銘都快要淡出視野了,這才反應過來。

他明白自己釋放的術為什麼會在目標身上失效了。

“目標[體質]有問題!你們要直接攻擊他才能造成傷害!”

獵手急忙地接通了通訊頻道,將這一重要情報傳遞給自己的隊友。

儘管服役了非常多年,什麼樣的奇怪角色都見過了,但這他是頭一回見到了這麼離譜的人。

元素,是術構成的基本單位。

可元素與元素之間,那怕是穩定的擬元素都是存在著排斥關係的。不同種類的元素堆雜在一起,鏈系就會分離,無法結合,[元素絮亂]就是這樣的表現形式。

而[以太風暴]便是其極具現化的一種。

但那可是——[靈災]!

身上帶有這種病態玩意的生物竟然沒有造成身體崩壞或分解,還能到處蹦跳的那麼快,那還是個人?太逆天了。

除了胡鬧一詞,獵手完全想不到什麼可以讓自己崩壞的知識面滿意的。

這樣的人不抓到實驗室裡研究真是太可惜了。

再次動起來的獵手心想道。

因為實力還要在他們之上的隊長,早在前方蹲守。就以目標現在這不健全的狀態,勝負分秒之間就能夠結束了,隊長必將目標就地斬殺,這本就不該由他操心什麼。

但這位機敏老練的獵手還是心存疑慮。

讓他覺得疑慮的,正是此次未經手續的出界任務。雖然這樣不成文的做法的確是存在,但那樣的“先例”已經是數年前的事……

至於已近跑到了前面的秦銘,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那,只有一個人擋著,而那人,已將出鞘的利劍指向自己。

耳語聲停止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短暫的平靜,而後,發自內心深處的狂怒佔據了秦銘渙散的意識。

那人手持的劍,毫無疑問是一件寶物。劍刃銀白如雪,劍身散發著幽藍的咒符火焰,十字劍格刻畫得就像是一件藝術品。

儘管持劍者沒有穿著傳統的服飾出現,但那太好認了——那把制式的劍太好認了!

“秦銘”怎麼可能會忘記啊!

殺,殺,殺,殺了你啊……啊……

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和扭曲的笑容,掛在破碎下顎上的血更是為他增添了一份猙獰。那擴大到極限的瞳孔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敵人,秦銘大喝一聲,叫出了敵人的名字。

“殿堂冠軍——”

……

繼承同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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