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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很久,雪球一直都在觀察墨麟,這才發現了許多自已一直以來忽視的細節。
以前她喜歡每日清晨在森林裡跑一圈,捧回一束五顏六色的鮮花,放在巨淵邊。
巨淵裡的水極深,她輕易不會走到靠近巨淵的地方,一般就坐在岸邊,對著巨淵講話。
信馬由韁的講,一會說說她昨晚做了一個夢,一會說說她小時候的鄰居虎叔叔和虎大娘,這種時候墨麟一般是不會現身的,總之她自已講到開心的地方自已便會笑半天,也不在乎他到底有沒有聽。
如若遇到了陰雨天,雪球就會心情不好,她也會同樣跑到岸邊,對著巨淵叫墨麟的名字,如果墨麟沒有立刻出現,她便隨手撿起一顆石頭扔向巨淵,這幾乎是墨麟分析她情緒最簡單的風向標。
不過從那晚之後,雪球突然發現,每次她只要靠近巨淵,墨麟雖然不會現身,但都會遊至附近水域,只是他的墨色身軀完全淹沒在巨淵中,不易發現罷了。
這日,天矇矇亮,暖陽剛露了頭,還不及為天地染色,雪球就跑到了岸邊。
她彎腰撿起一塊石頭,起身時動作一頓。
她以前都沒有發現,這麼一小塊地方的石頭怎麼感覺用之不竭呢!
用力讓石頭擲出去,“撲通”一聲入水。
今日應當天氣不錯啊?墨麟雖然疑惑,但是不過轉瞬間已經浮出水面。
剛一出水,就對上雪球笑意盈盈的眼眸。
墨麟覺得有再多的疑惑頓時都不重要了。
他總是話很少,此刻也不說話,只是在水中央望著她。
雪球輕挑眉頭:“怎麼?不能扔石頭嗎?”
“隨便扔。”墨麟搖頭。
他在心底默默補充,反正我都會撿出來放回去的。
雪球順勢坐在巨石上,雙手托腮:“墨麟,我覺得咱們應該聊一聊。”
“你說。”墨麟回應道。
雪球又擲了一塊石頭:“不是我說!是我們互相聊!你也要說,你快過來。”
墨麟聽罷,即使不解,但已經搖身一變走上岸來。
只是他的習慣實在讓他無法坦然坐在地上,於是半蹲在她身旁。
“我問你來答哦。”
雪球覺得墨麟快彆扭死了,明明那麼喜歡在意自已,但是擰巴得不行,拖拖拉拉可不是她的風格,今天必須把問題解決了!
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晃:“你之前有沒有過別的伴侶?”雖說她知道這片森林近乎與世隔絕,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要確認一番。
墨麟搖頭。
雪球原本伸著的食指靠近,和拇指一起把墨麟的薄唇捏起,一提:“咱們在聊天。你要開口說話。”
他被捏住了嘴唇,含糊不清地說:“沒有。”
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對他的配合也非常滿意,雪球移開手指,比了個二:“第二個問題,你喜歡我嗎?”
墨麟這次沒有立刻回答。
難道不喜歡?自已預判有誤?雪球不禁有些懷疑自已。
伸出兩隻手擺正墨麟的臉龐,和他四目相對,墨麟眼底的深情和愛意是不可能隱藏的。
片刻墨麟才開口,聲音很低,反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幸好雪球此刻全部身心都凝在他身上才聽得清楚。
天哪!墨麟作為整片森林絕對的霸主,居然會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刻嗎?
轉念一想,墨麟實際上有所接觸的獸人對他的態度多是畏懼,敬仰的,來找他的時刻也大多是有所求,他無父無母,從來沒有得到過別人的喜愛和疼惜,那麼他的疑慮也就不奇怪了。
雪球篤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堅定的說:“我喜歡你,我無比想要和你分享之後生活中所有的喜怒哀樂!”
墨麟聽完笑了,他的情緒少有起伏,或者即使有所起伏也很少會外化到表情上。
雪球第一次覺得墨麟的笑容帶著一絲稚氣,雖然以她的年紀去評價一個活了幾百歲的老祖宗稚氣有些奇怪。
他伸手輕撫上雪球的臉頰,他的體溫本就低,常年在水裡泡著,他的手掌冰涼細膩,手掌攤開近乎覆蓋了雪球的小臉。
雪球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下:“別樂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喜歡,很喜歡!”
他從見到她第一眼就對這個小傢伙產生了好奇,也是這一分好奇驅使他救下她,放任她在此居住。
墨麟沒有說謊,他真的不在乎她有沒有化形成功,他最初就是被白虎形態下的雪球明亮的雙眸吸引的。
他會去擔心雪球太弱小,會不會在自已照顧不到的地方受傷,會不會因為缺乏食物陷入困境,如果哪日雪球沒有在既定的時間來巨淵邊玩耍,他都會心神不寧。
因為雪球的出現,他開始出現了許多情緒變化。
他會好奇,會擔憂,會氣憤,會心動……
不過在雪球化形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表明心意做些什麼。
在他的想象中,她會養好傷,會長大,會好奇外面的世界,會離開,這些他每想一次都會心痛,但他從未想過阻攔。
其實冥冥之中有一道指引,他知道自已不能自由離開這裡,他的存在可能是在守護著什麼,那麼他又為什麼要牽絆她呢,她的一生相較於他,可能短暫,但絕對精彩。
只不過慢慢地,他發現雪球好像把這裡當做家了,她精心佈置住處,會主動去維護整片森林的安寧,她在一點點融入這裡。
這時,墨麟在心裡問自已,既然她喜歡這裡,那麼包括他嗎?
雪球初次化形的時候,他看著雪球趨於成熟的外形,以為可以表明心意了,但當他對上她無邪純真的雙眸時,墨麟知道,還不是時候。
她年齡太小,開始好奇這些男女之事,但是他比她年長許多,他很明白,她只是好奇,她不喜歡他,或者說,沒有那麼喜歡他,於是又一次告訴自已,只要她不離開,他們的時間還很長。
只是他不曾料到,意外發生了,雪球居然有二次發育。
在此之後,眼神是騙不了人地,墨麟發現雪球的眼神變了,那雙明眸中終於出現了他!
墨麟此刻的激動完全壓制不住,他也不想壓制,顧不得地上的塵土,單膝跪地,左手用力攬過雪球,低頭重重吻上。
雪球低聲輕呼。
墨麟空餘的右手安撫似地輕拍她的後腦:“好喜歡你!”
不過這聲表白模糊在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