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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三嚇得把前面的餘志高撲倒在地上。
“你幹什麼，一隻貓都嚇成這樣。”餘志高推開餘三，拍拍自己的衣服。
“我不小心的。”
餘志高碎碎念往黑暗中走去，餘三顧不得腿上的疼痛緊跟在身後，緊緊跟著。
身後不斷傳來貓叫。
餘三被嚇醒了，密閉的房間看不出一絲光亮，餘三往枕頭下摸去拿到了手機，開啟螢幕看了下時間，才一點鐘，餘三的睡意消失了大半，膀胱的尿意來了。
餘三拿著手機輕聲開啟房門出去，一股涼爽的風吹來了，餘三輕手輕腳走進廁所解決了需求，老房子的隔音很不好，大半夜衝個水都會驚動到房間的人，所以每次餘三半夜上廁所都是用水緩緩衝著地板流到蹲坑裡面，幾乎沒什麼聲音不會吵到田淑珍睡覺。
餘三從廁所出來關掉了手機的燈，或許是適應了黑暗，餘三摸黑走到自己的房間，突然傳來了幾聲低吟。
餘三循著聲音聽去，是餘志高那個房間傳來的，門縫下面隱隱亮著燈火，裡面的人還沒有睡著。
“嗯啊。。”
一聲聲臉紅心跳的聲音傳來，餘三扶著牆壁回到自己的地方，關上門癱坐在床上，她知道里面在做什麼事情，越想越清楚越想腦袋裡的那個東西又過來騷擾著她。
“九婆，給我糖果，九婆給我糖果。”餘三對著空氣虔誠祈求著。
“九婆你在哪裡，九婆我去找你好好。”
這一夜，餘三都在祈求中度過，第二天發了高燒，是田淑珍敲房門才發現，餘三燒到手機的鬧鐘響起都沒知覺，田淑珍的大嗓門和拍打房門的聲音把餘三從昏睡中叫了起來，餘三拖著身體開了門。
“都幾點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發燒了。”餘三說出來地聲音已然全了樣。
田淑珍這才注意到她的模樣，“要死了，發燒了還不知道，都不會起來找藥吃嗎？”田淑珍摸上她的額頭，燙的她縮回了手。
“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去看醫生。”田淑珍急哄哄著拉起餘三。
餘三全身無力氣，任由擺佈，跟著田淑珍出門看醫生，今天是個大晴天，餘三是一個剛從棺材裡面出來的人，看到刺眼的陽光眼睛完全睜不開了，只能低著頭看著田淑珍的腳步跟著。
餘三每走一步都想要躺在地上直接不起，她太累了，累到呼吸都覺得痛。
“都燒到40了，要打針了。”醫生看著從餘三胳膊下抽出的探熱針說。
“打針是不是好得快？”田淑珍問。
“那當然，只是打了針會想要睡覺，你這樣子也不能出去了，要好好在家裡休息。”
餘三點點頭，拿出手機給六六和郭姐發了條資訊。
“你有帶錢出來嗎？”田淑珍問。
餘三搖搖頭，“錢包放在我上班的袋子裡。”
田淑珍不滿地看了一眼，掏出自己的錢包，轉而看著醫生客氣道：“多少錢，醫生。”
“八十塊。”
田淑珍掏了一張五十和三張十塊的出來，“給，謝謝醫生了，不過現在的藥真貴啊，一點點就要八十塊，我家裡也有人當醫生，還是當醫生好啊。”
醫生收了錢笑了笑，把拿好地藥放在田淑珍的面前。
田淑珍拿了藥轉身扶著餘三。
“用不用我扶你？”
餘三搖搖頭，“打了一針好多了。”
“藥給你，你先回去，我去市場買點肉給你熬粥，先不要吃藥，等吃了粥再吃藥，回到家就去睡一下。”田淑珍吩咐著。
餘三點點頭，心裡的暖意漸漸上來了，“知道。”
這場病，餘三用掉了兩天假期，第三天拖著一點小發燒去上班了。
發燒這幾天，田淑珍的關心讓餘三的心鬆動了，到了月底發工資，餘三上繳了八百塊。
六六知道後把餘三教育了一番，正當餘三以為這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去，田淑珍和餘志高的要求再次把餘三的心殺死。
“冬冰說了，拿不出三萬塊就別想結婚。”餘志高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借酒消愁。
“你現在身上能湊出多少錢？”田淑珍問。
“哪有錢，回來那麼久我上個月才找到工作 ，工資又低還要上繳家用，以前在福州打工的錢都花完了，和冬冰出去約會吃飯都是我掏錢，一條條算下來都是賬，要是這樣就讓她跑了，我去跳樓算了，錢沒人沒。”餘志高說完猛灌下一瓶酒。
田淑珍上前阻止，“一點點小事就想著死，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我一把年紀了。”
餘志高隱隱不忍，“我只是隨口說說。那現在你要我怎麼辦啊？”
餘志高說著捶著腦袋，餘三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積極向上的哥哥何時何地變成了一個撒潑無賴的中年男人了。
“我身上還剩一點錢，跟三萬比那是不夠的，剩下的只能去找親戚借了。”田淑珍摸了摸大腿。
“有多少？”餘志高階直了身體。
“一萬塊。”
“還差兩萬，要找誰借啊，這還是聘金的錢，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要買，估計還要加個五千塊才夠。”餘志高癱坐在沙發上，又拿起一罐啤酒。
“三三你身上有錢嗎？”餘志高把眼睛放在了餘三的身上。
被突然點名的餘三驚訝地看著餘志高。
“你這幾個月都沒怎麼拿錢回來，至少存了一萬吧。”田淑珍補充道。
餘三的目光在田淑珍和餘志高的身上來回，忍著憤怒衝動，搖了搖頭，“我拿去報名學車了，上個星期把錢交了，單據放在我公司。”
田淑珍捶了下大腿，“你說你那麼急著去報名學車幹嘛，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學了可以幹嘛，難不成以後你要去當司機開公交車嗎？”
想要反駁的話沒有說出口，餘三習慣了沉默。
“那。。可以退錢嗎？把錢退回來，以後再去學。”
餘三不可置信地看著餘志高，這話居然從他嘴裡說出來了。
“退不了。”餘三扎釘截鐵，雙眼直直看著地面，帶著歲月的瓷磚已沒有它當初的潔白和美好，如今只有滿滿的猙獰，踩上去都覺得髒了腳。
“只有一萬有什麼用？”餘志高再次喝口酒。
田淑珍喘了口氣，許久，“我去借。”
“你要找誰借去？”餘志高問。
“你大姨還有你堂哥。”
餘志高點點頭，“大姨的兒子那麼有本事，她去幫忙帶孩子肯定有錢的，志成哥當了那麼多年醫生身家也有不少了。只是他們會不會不肯借？”
“有錢他們一定會借的，我們這是辦喜事，成家立業大夥都高興，等你成家了安定下來了好好賺錢，賺到錢了就要馬上還給他們，知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爸那事咱們不也跟他們借錢了嗎，賺到錢第一時間都還回去了，這次要再借錢應該不難。”
餘志高點點頭，“有道理，幸好咱們把錢還給他們了。”
兩人的對話漸入佳境，沒人注意到餘三早已離開了這個圈子回到了那個黑暗的房間。
第二天餘三起了個大早去了六六推薦的那個駕校把學費交上了，拿了收據回公司。
“報好名了？”六六看著餘三桌子上的駕校收據，多嘴問了一下。
餘三直接把收據拿給六六看，“早上去報名的。”
六六拿過收據看了一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做得好。”
“咦怎麼沒寫日期？”
餘三站起來靠近六六的身邊，“我讓他們不要寫日期。”
六六不解看著餘三。
“昨晚我哥和我媽要我拿錢，我哥要結婚聘金要三萬塊錢。”
“瘋了吧你哥。”六六忍不住罵了一句。
餘三苦澀笑了一聲，“我說上個星期把錢拿去學車了，他就說讓我問能不能把錢退了。你說這人怎麼就能變化這麼大？以前在福州打工的時候，我哥對我真的很好很好，給我買吃的帶我去逛街，為什麼現在就變了。”
六六嘆了口氣，“人生還很長，最善變的就是人了，你接下來還會看到更多的真面目，好好保護自己才是真理，什麼親情愛情在錢的面前，受不住考驗，電視上那些深情款款的情節哪個不是家財萬貫。”
“我知道但是事實真的讓我很心痛，我原以為我可以依賴的家人會這樣對我。”
“哪個事實不會讓人心痛啊，除了升官發財死老婆。”
“也是。”
“好了，其他別想那麼多，反正你家裡還要出什麼么蛾子搞你的錢你就跟我說，我給你支招，這日期我來給你填上。”六六說著坐回自己的座位拿出手機查詢日曆，“上個星期。。。那就3號，不是公共假期，星期五駕校肯定也會上班，這日期絕對沒錯。”
餘三笑了，點點頭。
“來給你 ，收好，既然報名就找時間去學，不要像我，我是太懶了。”
餘三接過六六寫好日期的收據，把它放進了抽屜裡面，用筆記本夾著。
“我打算明天開始早起兩個小時來去駕校學。”
“這個主意好，不過就是有點辛苦了，加油，趁早拿到駕照你就離自由又進一步了。”
“謝謝。”
幾日後，田淑珍和餘志高湊到了三萬塊，當晚就喊了李冬冰回家吃飯，自從餘志高和李冬冰談了彩禮之後，李冬冰就回去自己家住，放在餘志高房間的東西仍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