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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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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我去見見他吧,我正好心裡有些問題,想請道尊為我解惑。”祁無弈睜開眼,有清淚自他眼角滑落。

他掀被下床,東南星退到房間外等他穿好衣裳,束好發冠出來。祁無弈的神情又歸於平靜,連眼眶的薄紅也淡去了。不過東南星自他身上嗅到了那不問春香囊的淡雅幽香。

心道那香囊估計在這師兄身上帶著,他也知道尊好意,於是帶著香囊以免想起宗門就心緒雜亂,徒生魔障。

東南星將人引到天上那問道天的主殿裡,凌微塵與其徒動作一致的望著外面天空,連那些白衣傀儡也是如此。

祁無弈心念一動,知道這道尊恐怕也感到有人心生弘願。於是走腳步輕輕上前,對著眼覆白綾的白衣道君恭敬躬身一拜:“道尊,無弈心中有疑,想請您為我解惑。”

凌微塵回過神,溫和道:“且問。”

祁無弈就挑了目前這個事問了:“道尊方才,可是天地共感有人心生弘願?”

凌微塵點點頭,溫柔的笑了一下,說道:“我雖劍法雙修,卻創有兩門功法,玄明洞徹破虛妄生心眼,絕天衍掐斷天機知其始末。天地之間的任何異動都瞞不過我。”

“還未謝過道尊,為我查探命宗覆滅一事。”說到命宗覆滅的時候,祁無弈的聲音有些暗啞顫抖。

凌微塵望著強忍悲痛的青年,溫和解釋道:“這是我的職責,卻也是因為我與命宗覆滅之事應當也有些因果。故而即使不為你,我也會用心查明始末。”

祁無弈依舊對著他躬著身,保持著做揖的姿勢,頭也沒抬,繼續說道:“懇請道尊……若是,若是有尋得我宗門遺物,還請……轉交與我做個念想。”他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悲意苦痛有多明顯,啞了嗓子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偏偏聲音輕極了。

凌微塵嘆息一聲,起身走到他身邊。摸摸他的頭:“我會的,你也要保重身子。命宗因你在,故而還在。”他低頭,把懷裡的蘇莫語遞到祁無弈身前,不知有何用意的溫聲說道:“無弈,抱抱小語罷。”如果他不反對,你便是我的義子了。我做你的靠山,此後行走修真界你也不必害怕……

蘇莫語抬頭,他的神識望著說這話的男人,他的師父。他不懂,他的師父為何要求青年抱抱他,但他卻覺得此時的師父似乎在做什麼決定。

一個關於凌微塵跟那個青年的決定,懵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是這個選擇權的主人。

祁無弈有些遲疑,但還是伸手抱過對方遞來的小徒兒。凌微塵看著蘇莫語在對方懷裡安安靜靜的,神情平靜的看著他們好大一會兒,突然輕柔笑道:“小語,叫兄長吧。”

蘇莫語在祁無弈的懷裡抬頭,他的神識看向抱著他的青年,對方面上的神情有些訝然,抱著他的手臂有些顫抖,但卻緊了些……他不知何故,開口糯糯的喚了聲兄長,凌微塵笑著點點頭。沒把他從祁無弈懷裡抱走,只是周身氣息如新雪消融,明顯是極高興的,就像之前他誤打誤撞放出神識的時候,凌微塵也是極高興的。

師父,喜歡這個青年,但做選擇的是他。一聲兄長,便是一生因果,對方成了他師父的義子。後來的蘇道君回憶小時候的場景,看著前來問道天的傾星閣祖師,笑意溫和像極了他飛昇的師父。這聲兄長,他未曾後悔,因為師父喜歡的,他也喜歡。徒性肖師,故不悔其擇。

“恭喜尊上與師兄了”東南星笑著朝他作揖道。蘇莫語什麼性子他不清楚。但當初凌微塵抱著蘇莫語到他身前,讓蘇莫語叫他先生的時候,蘇莫語可是很抗拒的。雖然一半原因是因為他不小心放出冷氣,嚇到了蘇莫語。但另一半恐怕是因為緣分不夠,蘇莫語對他叫不出那聲先生。

“我會昭告修真界,若你要個見證,我便去修真界選一方景色秀麗的福祉,為你舉辦一場典會。”凌微塵溫柔的對祁無弈說到,他自一旁矮几邊又設下一方矮几和雪白的蒲團。

對著還有些怔愣的青年溫柔招呼道:“過來坐吧。”

祁無弈抱著懷中的孩子,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怎麼用言語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對於東南星的恭賀也沒怎麼在意。讓自己冷靜些後,才問道:“道尊……可是覺得無弈可憐才有此舉?”

凌微塵卻回到之前矮几處跪坐下來,沒介意青年還沒有變化的稱呼,溫柔道:“做抉擇的不是我,但我欲收你為義子可是很早就有此唸了。小語不反對,才是我的肯定。”

也就是說如果凌微塵把蘇莫語遞給他,他沒有接,但蘇莫語依舊喊了他一聲兄長,此關係就算成立,自己與他們師徒就締結下因果。

只要蘇莫語不反對麼?他不知怎的鼻子一酸,幾乎再度落淚。他的師父,命宗的天祀大人……他想他了。可是他再也見不到對方了,因為命宗沒了,他的師父也沒了。

蘇莫語乖巧倚在他懷裡,這是道尊的徒兒,其似乎天生早慧,以後也是他的義弟了。

祁無弈閉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半晌睜開眼,抱著蘇莫語走到凌微塵身邊,那空著明顯是留給他的矮几處跪坐下來。

凌微塵拾起自己身前的刻字玉簡,側身遞給他,他接過來。凌微塵便溫柔說道:“做師父的,都想自己的弟子好好的。修為不是最重要的,心境才是。輸贏不是最重要的,身體安好才是。有沒有墮了師名不是最重要的,天下間只有你身為他的弟子,才是最重要的。”

祁無弈聽著這話,終是忍住低下頭閉上眼睛,隱忍的低聲喚了句師父,淚流滿面。

他的師父,命宗的天祀大人就是這樣的。雖然對方很少袒露心跡,但處處為他著想。

哪怕此次宗門的覆滅大劫,那人依舊苦心為他謀劃,只為了他能活下來。心思有三:一願命宗覆滅是必然他們認命,但還求薪火留存於世。二願他之弟子留作薪火,此為師者私心。三願他不必苦心執著復仇,將其託付極北之地那好心道尊。

師父,選他固然是因為他為其弟子,本就因極為優秀極為通透,他又怎忍心負了師父苦心。不恨不爭,無弈……無弈就無弈吧,只願師父在天之靈亦有笑顏。

對於祁無弈一念通達便陷入頓悟,凌微塵是很欣慰的。只要能看開,就不算廢了。仇恨遮眼,多少人為此執念頓生痴妄迷心,不得好死。他也望這孩子,好好的。

東南星不由心中一嘆,那位師兄當真不愧命宗最優秀的弟子。如此一念通透,是多少人做不來的。仇恨遮眼,多少人一身心魔執念,修道劫難多添。

待祁無弈睜開眼,眼中精光內斂。分明又於修道之路又進了一步,東南星這下覺得自己非得對祁無弈換個稱呼不可,偏他還未開口,祁無弈輕笑道:“師兄即可,若是恭賀不必多言。”

“師兄當真與尊上有緣的,你們現下倒是有些相像。”東南星此話一出,明明還在做整理統計的凌微塵偏過頭,用神識打量了一下祁無弈,半晌回過頭也輕笑起來。

“他像他師父才是。”凌微塵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但祁無弈卻偏過頭認真看著那眼覆白綾的白衣道尊,怔然說道:“分明是師父與道尊相像,如此才讓南星師弟你覺得我有些肖道尊。”

凌微塵耳裡只聽得一句,祁無弈說的分明是師父與道尊相像’。冥冥之中一聲炸雷,他神色恍惚腦海似乎浮現了一個場面:那是眼覆白綾的年輕人,在高山之上古槐之下飲酒,笑看明明一片虛無的地方,裡面人影幢幢。高高的閣樓之上,披著雪白外衣的男子,正對著身邊青年溫和的說著什麼。偏目光注視這邊,引得青年也看向這來,那古松之下的人以袖掩面側身隱入空間裡。

凌微塵心中嘆息,果真是有前緣。他神情有異,祁無弈不由關切問道:“道尊?”

凌微塵不由自主偏過頭,溫柔的回他:“不礙事。”

祁無弈有些茫然,不礙事?為什麼不是無事,而是不礙事?這眼覆白綾的白衣年輕道君,方才突然的怔愣讓他腦海有什麼一閃而過,偏偏沒能抓住。

凌微塵因為方才浮現腦海的畫面,一時低頭沉默。那殿中原本還在的白衣傀儡卻笑道:“道尊這是突然拂去眼前迷霧,心中不得冷靜啊。”

凌微塵沒理會白衣傀儡對自己的打趣,倒是祁無弈心中的異樣感更甚,偏偏腦海的念頭滑如游魚怎麼也抓不住,讓他也不由得冥神靜思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衣傀儡看著祁無弈的樣子,望天感嘆道:“道尊因為所走的路子,丟失了很多記憶。縱有絕天衍這般厲害的掐算手段,到底還是一朝龍游淺水被天欺。嘿……也遭了天道所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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