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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狐兒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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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的心裡緊張極了,且也不知道是小時候被鬼壓床留下陰影了還是怎麼,在這緊張時刻,我竟然生出了一股尿意...

也就是我泡在浴缸裡,不然的話,恐怕現在我都尿出來了!

“特孃的!”

我在心底一聲暗罵,但隨後,我忽然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如果真是鬼壓床的話,那麼,撫摸我的那雙手應該是那個鬼的才對。

但既然是鬼的,我又怎麼可能感受到這隻手上的溫度,又怎麼可能感受到,這雙手的主人呼吸時噴出的氣息?

“難道不是鬼?那是什麼東西?莫非是...”

我忽然心頭一震,因為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非是,王寡婦?但她...要幹什麼?是要害我嗎?”

人最大的恐懼源自於未知,此刻,我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能感受到那雙撫摸我的手,卻唯獨不能睜開眼睛打量四周,也不確定那雙手到底是誰的,要幹什麼,只能在心底胡亂猜測。

這種感覺就好比你明明看到一個人拿著刀正要砍你,你卻偏偏一動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刀落下,砍掉你的腦袋一樣。

雖然相處的環境不同,遭遇的也不同,但心底的恐懼感卻是相同的。

我咬著牙,卯足了勁想要掙脫這種被束縛的感覺,但我的身上就彷彿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般,無論我如何掙扎,都無法動彈一下,就連眼皮,都無法睜開。

我甚至想效仿小時候,狠狠的咬一下舌尖,以痛覺來激發我的潛力,重新奪回我身體的控制權。

可是沒用,別說是咬舌尖了,我連舌頭動一下都做不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是鬼壓床,也不可能讓我連舌頭都不能動吧?”

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我的心理活動卻異常的活躍,此刻,我一邊感受著那雙手的溫柔撫摸,一邊在心底胡思亂想。

這雙手溫柔極了,如果是平時,這種輕柔的撫摸可能會讓我這個未經人事的初哥瞬間淪陷,但此刻,這雙溫柔的手不僅沒能給我帶來絲毫的快感,反而還讓我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般,心底寒氣直冒。

這雙手先是輕撫我的肩膀,隨後竟然慢慢合攏在一起,摸向了我的脖子。

我的天,當這雙手摸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我的脖子上立馬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一顆心,更是提溜到了嗓子眼。

“她...不會是要掐死我吧?可是,如果這雙手是王寡婦的,那她完全沒有掐死我的理由啊,如果有的話,那麼,我根本就沒機會看到那張照片,可能在拍照之後,我就直接被她害死了...”

我在心底不斷的安慰自己,儘可能的不往壞處想,可無論我怎麼想,心底的那份恐懼感卻沒有消減半分,反而還愈來愈濃烈了起來。

但好在她只是在我脖子上輕輕摸了一下,隨即便將手移開了。

我忍不住鬆了口氣,以為她終於要離開了,可下一刻,我卻再次心頭一顫,因為這雙手並沒有離開,而是再次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一次,她先後在我的肩膀上撫摸了很多下,就好像...這雙手的主人對我的肩膀十分好奇一樣。

可是,我的肩膀有什麼值得她好奇的?

但隨後我便心神一震!

我的右邊肩膀上,有一枚月牙印記,左肩膀上,有一枚梅花印記,這兩個印記的位置都在大手臂頂端的肩膀位置,也就是打育苗的位置。

而此刻,這雙手,恰巧正摸在那兩個印記的位置。

而且,這一次她不再是溫柔的輕撫了,而是十分用力的摩擦,揉捏,就彷彿要把那兩個印記從我體內擦掉一般。

只是,這兩個印記在平時是不顯現出來的,只有在我遇到危險,生命垂危之際,才會被激發出來。

“難道,她可以看到那兩個印記?但她...為什麼要把印記從我體內抹掉?”

她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力量也逐漸加重,最後,我甚至都感受到她氣急敗壞的情緒,就彷彿在和我肩膀上的印記較勁一般。

足足揉搓了十多分鐘,就在我的雙肩隱隱作痛之際,就聽一聲嘆息傳出,隨後,那雙手終於離開了。

“煩死了!”

隱約間,我聽到她這麼說了一句,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後我卻心頭一顫,因為這個聲音,根本就不是王寡婦的。

王寡婦的聲音很柔媚,有一種很溫柔,很柔軟的感覺。

但這個聲音明顯要清脆一些,且聽起來更加年輕。

“她到底是誰?”我被驚的亡魂皆冒,如果這雙手的主人真的是王寡婦的,我可能心裡還容易接受一點,但這個人明顯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但會是誰呢?

在我們村,跟我和虎子同齡的女孩兩隻手都數得過來,但大多都沒在村裡,基本都去城裡打工了,就算有個別的留在了家裡,但和剛才的聲音又對不上!

就在我努力的回想那個聲音之際,身後忽然就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就聽‘咔嚓’一聲,似乎是擰開門離開了。

直到這時,我提溜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才落回肚子裡。

不管這個女人是誰,總算是沒有害我。

過了能有幾分鐘後,我猛的渾身一抖,隨即霍然睜開了雙眼。

睜開雙眼的瞬間,我便在浴缸裡猛的轉頭向身後看去。

此刻應該是後半夜了,整個客廳內都黑漆漆的,只能藉著一絲月光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來。

客廳內空空如也,沒有半點人影,很顯然,那個人確實離開了。

“呼!...”

我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隨即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暗道:“難道是黃皮子化成的人來害我?但不對啊,我與那群黃皮子的樑子已經結死了,如果她真的是黃皮子的話,這麼好的機會沒理由不弄死我,而是氣急敗壞的離開啊?”

我坐在浴缸裡,百思不得其解,過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隨即從浴缸裡站了起來。

“這水...怎麼還是溫的?”

雖然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但我剛剛睡著了,就算睡的時間很短,但那個女人至少摸了我近半個小時,怎麼說這水也應該涼了,畢竟我進入浴缸的時候水溫就已經不高了。

可是,這水依然保持著我剛進入浴缸時的溫度,就彷彿它的溫度永遠都不會改變,永遠是恆溫的一樣。

“難道有加熱的裝置?”

我在周圍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插電的插頭,也沒有什麼加熱的裝置,不禁一臉的疑惑。

之後,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就發現兩側肩膀通紅通紅的,尤其是右側的肩膀,都被揉捏腫了。

“這婆娘下手還真特孃的狠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但下一刻,我卻眉頭一皺,發出了一聲悶哼。

就看到,我右肩膀上的月牙印記竟然閃了一下,隨即迅速熄滅,隨後,一股陰冷的氣息,頓時自我的體內升騰而出,開始亂竄了起來。

“陰毒怎麼又發作了?”我咬著牙,身子一晃一屁股跌坐在了浴缸裡。

這一次陰毒發作,比之前還要兇猛,那冰冷的氣息就彷彿一頭野獸一般,在我的體內橫衝直撞,所過之處,我的經絡包括內臟似乎都要被冰封了一般,就連我撥出來的氣,都是冷的。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師父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雖然故事的版本每次都不同,但相同的是,我出生在聚陰棺,還有跟一屍一鬼定下了主僕契約。

“難道...是我跟別的女人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它們在懲罰我?”

我倒在浴缸裡,咬著牙不停的顫抖,可讓我感覺到驚奇的是,哪怕我的身體已經冷的猶如一塊寒冰了,但浴缸裡的水卻依然是溫的。

但此刻我已經沒心情琢磨這些了,因為這一刻的我,幾乎痛不欲生,那冰冷的氣息幾乎讓我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且,那氣息還彷彿是千萬只蟲蟻一般,所過之處,是鑽心的癢和難忍的疼,就彷彿那千萬只蟲蟻在不斷的啃食我的身體一般。

“啊!”

我忽然張開嘴,發出了一聲痛苦慘叫,隨後,我猛的站起,撲騰著摔出了浴缸。

也許是我掙扎的動靜太大了,就聽‘吱呀’一聲,卻是房門被開啟,我咬著牙,勉強抬起頭看了一眼,就見穿著一身睡衣,披頭散髮的王寡婦從臥室衝了出來,當她開啟燈,看到蜷縮在地上,渾身溼漉漉的我之後當即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千俞,你怎麼了?”

王寡婦快速衝到了我的身前,她伸手想要扶起我,但手指剛剛觸碰到我的身體便觸電一般的縮了回去。

“怎麼回事,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冷!”王寡婦一臉的驚容,我見狀咬著牙,幾乎是提起了全身的力氣從嗓眼裡擠出了一句話。

“酒,烈酒...”

王寡婦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哦哦,你等一下。”

說完後,她赤著腳就衝進了臥室裡,隨即就聽臥室裡傳出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刺骨的寒冷已經將我凍僵了,迸濺到地上的水珠,也被我體內散發出的寒氣凝結成了冰霜,如果是普通人,體溫低到這種程度別說還擁有意識了,恐怕連火化都省了,直接一錘子下去,就能把屍體砸碎了。

但我體質特殊,再加上自幼習武,養出了一身的熱血,所以才能勉強支撐。

這時,就見王寡婦衝了出來,而在她的手中,還拿著一瓶酒和一個酒杯。

“千俞,這是最後一瓶狐兒釀了,這酒肯定可以幫到你。”

我早就忍不住了,此刻見到酒,當即就伸手去抓,但王寡婦卻躲開了我的手,說:“這瓶酒很珍貴,不能暴殄天物。”

說完後,她將酒倒進了杯子裡,隨即將酒瓶放在了一旁,將耳釘從耳唇上卸了下來,對著自己的手指狠狠的一紮。

一滴鮮血順著傷口滴落了下來,‘啪嗒’一聲滴落進了酒杯裡。

但說來奇怪,正常的血液滴落進酒裡之後,會迅速與酒水交融在一起,但這滴血卻沒有,哪怕滴落進酒杯裡,也依然保持著滴落時的水滴形狀,且隱約間,我似乎自那滴血的內部,看到了一縷血色的火焰...

這詭異的一幕若是往常必定能驚掉我的下巴,但此刻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哪怕那滴血是致命的毒藥,我也非喝不可,因為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我一把奪過了酒杯,隨即揚起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火紅色的血液在晶瑩剔透的酒液中一陣旋轉,最後,無論是酒還是那滴血,都被我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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