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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忠犬夜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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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聲自雲端頂部響起

天上無端落下幾塊碎石來,有人反應迅速連忙躲開,有人反應遲鈍則被墜落物砸中死亡或昏迷,眾人不解的將頭向上望去,發現高層雲霧中藏有幾道巨影,時而傳出沉悶的吼叫聲。

“哎,你說上面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好像是有人打起來了?”

眾人竊竊私語,柱下巨大熒幕一陣撕裂的畫面過後,將上方的畫面修改成了獸皇大人在親自指導幾位獸族長老,眾長老虔誠的接受獸皇的教誨。

眾人幡然醒悟,連連讚歎說道獸皇真是為了我獸族操碎了心,接著開始羨慕起幾位長老來,那可是靈帝境強者啊!能親自得到這種強者的指導,是他們這輩子都不敢幻想的事情。

誰知半空的夜麟卻是一副慘狀,十一道巨大獸影將其團團圍住,一身赤紅的貪狼池蒼,虎視眈眈的盯著夜麟身上流出的血液,他的視線愈發貪婪,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像在看待一個可口的美食一樣。

他剛才僅是咬上夜麟一口,那從嘴角吸進身體裡的上古血脈,讓他自身的修為都精進了少許,連帶著血脈中雜質都被淨化了不少些,他由不得再次打量起夜麟來,眼裡盡是貪婪之色,這副飢渴的樣子無愧於‘貪狼’一名。

夜麟漆黑的外皮上,早已被血跡染成了殷紅之色,幾片淡金色的鳥羽零散的插在他身上,他小口小口的喘著氣,更不敢肆意釋放出自己的靈力。

“放棄吧夜麟,你若是乖乖受死還能免受些皮肉之苦!”碧仙羊紀玉博嫌棄說道,他的腳下此時踏著青色的火雲,身形比夜麟還要粗大一圈,四條蹄腿寬厚如柱,踩踏時空間都有些顫抖。

夜麟反諷說道:“因為怕死就甘願當人走狗?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啊不,你不是狗,你應該是走羊才對!”

“哼,老夫辛辛苦苦修煉多年換來的東西,憑什麼一夜之間全部化為烏有,成為那群小輩的陪襯?我要突破此地的桎梏,去成就我自己的大道!你們的生死又與我何干?”紀玉博毫不猶豫的將靈尊圓滿的氣息向他逼去,夜麟只覺得身體靈力的調動更加困難了。

“你個忘恩負義的老東西!師尊當你點提你一念,助你突破後期的事情你倒是閉口不提!見利忘義的東西,我就不信你以後會有好下場!”夜麟回懟說道。

眾人對峙,劍拔弩張,池蒼蹭掌後腿微曲,被貪婪遮蔽了思考的他,現在只想一口將夜麟整個吞下,然後在飽腹一頓後迎來自己巨大的人生蛻變,他有預感,他距離後期境界也不遠了。

靈尊每一境界的成長,其量都會是前一境的翻倍,不是單純的靠靜修就能達到的,靈尊強者若要登足後期境同樣需要一些機緣和丹藥輔助,不然等到像紀玉博這樣年邁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感慨自己的仙途了!

但場中依然有四人默不作聲,狐、蛇、蜥、鳥,則是有些力不從心,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鳥經常拋棄速度優勢,硬抗夜麟的攻勢,他似乎想早點負重傷讓自己退場。

其餘三人則是面色複雜的看著夜麟,孫元亮更是不曾動過手,只是呆呆的停留在空中不知所措,餘下兩個人則是裝模作樣,偶爾丟去一個不痛不癢的靈法光團。

若是大家齊力圍攻,夜麟恐怕早就該隕落了,但夜麟心裡沒有責怪任何人,他只恨今日的自己為何如此弱小,他本以為自己露出潛藏的實力,能夠打消掉他們的一些鬼心思,卻沒想到那霸佔老師身軀之人,實力如此詭異。

“這群該死的禍端!”夜麟在心裡竭聲怒聲罵說道。

就在眾人對峙僵持的時候,一個眨眼間夏恆就再次出現在夜麟面前,他左手依舊攆著鬍鬚,說道:“嗯是我小看你了,還是你們太弱了?”

言語中帶著的責問讓當場除卻夜麟的所有人毛孔一顫,就連池蒼眼中的貪婪都消散了許多,安裕東所散發出來的是一種強者的絕對壓制力,是野獸們對能夠威脅自己性命之人的絕對恐懼!

“那你們幾個又是什麼意思呢?”夏恆抬頭看向夜麟身後四人,在鳥身上瞟了一眼後,將視線範圍鎖在了其餘三人身上。

蛇、狐、蜥渾身顫抖著,艱難開口說道:“我們無意與您為敵”

“哦吼?無意為敵那也不能光看戲不出力啊,你們說是不是?”

幾人低著頭顫抖答道“是!”

“這樣吧,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乖乖配合我殺掉這狗東西,我答應他們七人的東西,你們也有一份,你們看怎麼樣?”安裕東笑眯眯的威逼利誘說道。

其餘七人面色卻有些不好看,因為安裕東只說助兩個人成就悟道境,現在又多了幾人,無疑是多了一份競爭的壓力,但迫於眼前人的實力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只得在心裡默預設同。

夜麟靜靜的聽著,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一聲,“獸族已經名存實亡了,一個受他人掌控的傀儡國度,還有自由可言嗎?還有前途可言嗎?”

二人面面相覷,最後對著夜麟俯首說道:“夜前輩,多有得罪了!”

唯有孫元亮躊躇,臉色滿是猶豫,片刻後對著夜麟大喊說道:“為什麼你不願意服從呢?你明明有著最好的天賦,最卓絕的實力,有著無限的前途!為什麼就不肯在當下忍耐一下呢?我不想殺你,我真的不想殺你”

聽見老友這番勸阻自己,夜麟心頭一暖,慘笑了一下無奈說道:“只是人各有命罷了,是我不想讓信任我的人蒙羞,而我今日所作之事只是為了回應他當年對我期待,和那份無私的仁愛”

“啊哈哈哈哈這樣嗎?真是可惜啊我是真的不想殺你”一道幽紫色的獸影幻化出來,只是這道瞬間凝成虛影竟然不比本尊弱上分毫。

兩尊龐大的蜥獸渾身覆麟翹起,口中開始醞釀靈力,儘管本尊的臉上依舊掙扎,但為了自己的仙途,為了自己的未來,他還是選擇了背叛,拋棄了那個曾經他自以為是知己的傢伙。

忽地,兩尊巨獸同時起身張嘴,兩道熾熱的靈力光束吐出,然後又融合在一起,其中蘊藏的威能可以洞穿一切試圖阻攔的東西。

卻在那瞬間,聽見顫抖的一聲‘紫靈融天決’和一聲‘對不起’響起,夜麟毫不猶豫的轉身,悍然無畏地面對這道貫穿一切的光束。

夜麟眉心出飛出一塊遁甲攔在身前,用靈力將身體緊密包裹起來,張嘴大吼一聲

‘三陳極意功’!源源不斷的意自夜麟體內湧出,配合著如鐘鼓敲鳴的吼叫聲,直面這道滅世的威光。

光威過後,飛盾早已不見蹤影,夜麟右肩血洞源源不斷的流出血跡,夏恆輕笑兩聲,轉身離開戰圈,他只是在遠方說了一句“上吧!我的野獸們!”,這群人就如悍不畏死的將士般對著夜麟蜂擁而上。

貪狼大張血口,朝著他的脖頸處狠狠咬去,“貪婪的傢伙,沒人告訴過你,狗急了也會跳牆嗎?”

鋒利的銀牙在即將碰到夜麟的時候,被夜麟一個詭異的側閃避開,隨即一爪將其摁倒,然後夜麟學做池蒼的樣子,張嘴咬住他的狼臂將其扯向一旁的空中。

夜麟旋即左前腿前踏,四周響起清脆的敲擊聲,叮鈴叮鈴,《無想安魂曲》!夜麟的嘴巴發出如鈴鐺一般的聲音,然後左前腿緩慢滑動空間,發出尖銳的撕碎聲。十一人連忙封住自身的聽覺,可這詭異的魂音洞穿了一切的防禦,在所有人的腦海裡響起。

夜麟趁著大家恍惚的片刻,朝著遠處的夏恆看了一眼,下一秒整個人衝向紀玉博的身後,一個箭步繞上他的後背,紀玉博驚慌的展開防禦,然後迅速的晃動身體試圖將夜麟甩下去。

可夜麟已經將犬爪嵌入羊皮當中,然後對著他的如鋼鐵般堅硬的羊角狠狠咬下,同時夜麟的喉嚨裡孕育出一股獨特的靈力音波,然後趁著紀玉博掙扎的時候,猛地釋放出來!

源源不斷的魂音順著羊角的振動直接灌入他的腦海裡,紀玉博當即鮮血從嘴裡狂噴而出,眼球逐漸向上翻去,一直處在上空處徘徊的鳥,此刻如風暴般甩下劍羽,儘管劍羽對夜麟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但勝在數量眾多,一片片紮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但夜麟在此刻選擇卻硬抗,因為眼前這傢伙的神通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棘手了,夜麟選擇以傷換傷,重創‘碧仙羊’紀玉博後再做打算。

於是任由劍羽打在身上,夜麟也只是低聲嘶吼一聲,加大了口齒上的力氣,一旁的熊、猴、虎幾人就要撲上前來,卻不料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憤怒的夜麟一把撕下羊角,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咬碎了

失去意識的紀玉博向下墜去,翼金鵬林楚青當機立斷向下追去,邊走邊喊:“諸位放心,紀長老交給我來照看!”但他飛行的速度很慢,直到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這才張開爪子抓住紀玉博。

“呼,可別再喊我回去打工了,我可不想半路被人反殺,那隻狗也太猛了!”林楚青嚥了口唾沫,心有餘悸的在心裡默唸,於是他撲扇著翅膀,抓著昏死過去的羊緩慢向下方陸地靠近

夜麟高傲的抬起頭,將視線掃遍在場的所有人,空中靈力因為紀玉博的退出又恢復了正常,對夜麟的壓制力也正在消散,儘管夜麟受了不小的傷勢,但看開生死的他早已不再意這些東西,他只想在臨終前將這危害獸族和平的危害拔除。

於是他又轉過身來,盯著遠處人影看,餘下長老緩慢逼近夜麟,但誰也不敢再次上前,跟不要命的野獸廝殺,自己也得要做好命喪黃泉的覺悟,否則自己溫吞的攻勢,在夜麟眼裡就如同撓癢一般,如今只有帶著必殺之志,才有可能將夜麟拿下。

但夜麟很顯然不願意與他們爭鬥,自始至終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遠處的獸皇夏恆身上,對於這個佔據了老師的身體,還妄圖侵擾獸族安穩的人,他是絕對無法饒恕的。

夏恆面色依舊平淡,他甚至將貓爪鉤亮出來仔細檢視,對戰圈的情況毫不在意,因為這群人的生死對於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閣主交代給他的任務是否能順利完成,這個過程對他而言只是無聊的節目罷了。

但他也察覺到了夜麟充滿敵意的目光,安裕東將懶散的視線看向被包圍的夜麟,冷漠開口道:“再給你們三十分鐘!”

話中的寒意不言而喻,若是真惹得這尊神靈惱怒了,恐怕他們都不會有個好下場,一個大境界的實力,便是如此懸殊的差距,那怕今天的十二位長老一起上,也傷不了他分毫,在絕對實力面前,什麼都是浮雲,也只有夜麟這樣的蠢貨會想著去反抗。

蛇老賀凌嘆氣一聲,無奈召出自己暗藏多年的法器‘幽冥破膽珠’,此物是用賀凌的毒蛇膽煉製而成,而在煉製過程中他又加入數枚提升毒性的藥物,最終耗時三十年才煉成的消耗品,他原本是留著傳給家族用作以後不時之需,畢竟他百年前得了重病如今也活不了多長了。

“哎,卻沒想到要用在這種地方。”賀凌面色複雜的看著眼前差不多人頭大小的綠色圓珠,其中蘊藏著的毒性連他都有些心悸,他也不清楚這珠子爆開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光憑這柱子外纏繞著的淡薄靈光,和那忽明忽暗的詭異色澤,便也知道此珠不凡了,只可惜了是一次性用品。

夏恆也注意到了那枚珠子,在這下界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可不多,“哦?準地階靈器?看來是因為煉製之人實力不夠,不然真有可能踏入地階的品次。”安裕東在心裡略作思考說道,但隨後也無所謂了,不是地品高階的東西已經引起不了他的注意了。

夜麟則如臨大敵般的盯著那枚綠色圓珠,僅靠神識探查都能感覺到一股滅世般的威能,夜麟打起十分的精神,調動起全身僅剩的靈力準備接下此擊。

“幾位長老還請不要讓他跑了,我這珠子只能使用一次,一次過後,成敗便不由我說了算了。”

說完,賀凌用靈力啟用珠子,看著夜麟說道:“還多有得罪了夜長老!”

賀凌將蛇尾點向綠色玉珠,餘下長老順勢包圍住夜麟,讓他無處可逃,同時他們也在隨時準備著遠離此處,因為野獸對危險的感知更為敏銳,他們也有點害怕那玉珠中的威能。

玉珠看似輕飄實則迅速,夜麟渾身寒毛豎立,一身氣息不再保留,張口就對著前方玉珠發出一道吼嘯,玉珠爆開化為粉煙,在聲嘯結束後又重新聚成一珠。

夜麟瞬間瞪大了雙眼,就連煉製此物的賀凌都覺得不可思議,但現在惋惜已經來不及了,玉珠已經襲進夜麟身前,然後在他那驚恐的目光中爆炸開來。

青色的毒物轉眼間籠蓋此地,就連下方的人群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上方,憑空多出一塊綠色的雲朵,夜麟在其中不斷髮出痛苦的叫聲。

詭異的毒霧似乎並不打算這樣饒過他,轉頭又順著他身上的毛孔和傷口鑽進體內,剎那間,夜麟體內生機盡數斷絕,就連毛髮都被毒氣染成了綠色。

漸漸地漸漸地,夜麟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他的氣機越來越薄弱,待到霧雲消失,毒氣盡數鑽進夜麟體內。眾人看了看的夜麟那副慘絕人寰的樣子,在心裡對賀凌的提防又多了幾分,同時心裡不斷慶幸說到,“幸好這招不是用在我身上。”,唯有孫元亮一臉癲狂,嘴角忍不住的狂笑。

夜麟四肢一軟,失去靈力支撐的身體向著下方墜去,殘留在腦海裡的魂魄正在隨著肉體的潰敗而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轟的一聲巨響,夜麟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將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失去防護的夜麟,哪怕是他靈尊境圓滿的肉身,也無法從那種高度砸下還無濟於事,他的內臟在此刻也盡數破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恍惚間夜麟的視線好像又看到了什麼,那好像是什麼很值得他懷念的東西?

“夜麟!夜麟!該醒醒了!”耳邊傳來溫柔的叫喚聲。

夜麟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師尊,於是吐著舌頭叫喚兩聲,隨後拿頭往師尊身上蹭,但師尊很嬌小,經常被他這突然的一下蹭倒在地上。

那是一個溫和的午後,他與師尊在溪泉便散步,夜麟依稀記得這天他還順勢問了老師幾個問題,那幾個問題是什麼來著?

“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怎樣才算是人?’”

“嗯?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

“唔,好吧,你若如此執意,那我便講講我的見解吧”

“人誕生於天地之間,是萬物中的生靈。這是其一”

“人能獲心,又由心生智,智又生感,感化萬千大道。這是其二”

“其三,因人長行於天地大道之中,需常年忍受天劫地火的考驗,而後得志,志又稱念,常與意和。”

“後又有不公,天不認,地不靈,人不和。此為業劫不可靠志抵禦,而後人又生感,集一生所獲化道為‘仁’!”

“‘仁’或是對天地不公的反駁,或是對他人苦難的於心不忍,又或是投身燎燎業火當中的慈悲之心。”

“後來人說,有仁的地方便有人,人生死滅,仁卻代代相傳源源不絕,是以為大道?”

“而後又說,得仁心者便得大道!道有萬千,仁心便有萬千!”

“此即,便為悟道,悟道先悟心,心念通達,便可成道!”

“唔,書上大概就是這樣說的吧,再深奧的我也說不咚了”

“所以,你搞明白了嗎?”

“”

“‘仁心’‘人心’?”

“他們好像在說些什麼?”

自天下而下的皇,站在夜麟的身體上,向著人群肆意篡改著他的事蹟,不知情的人們,從驚恐到吃驚再到憤怒,無數道聲音傳來,在夜麟的耳邊嗡嗡作響。

厭惡、謾罵、唾棄、指責。

厭惡、謾罵、唾棄、指責。

厭惡、謾罵、唾棄、指責。

週而復始

還有愚蠢!

“我已經盡力了嗎?夜麟自責問道。”

“這種事情便交給你自己來決定吧,你若覺得無悔那便是盡力了。若你在事情過後,還覺得事情有些遺憾,那也沒關係,看著還剩多少時間盡力去彌補吧,說不定就趕上了呢?”夏恆如此說道。

“不可!我獸族的子民還存活在他人虛偽的假面下!”

夜麟的爪子動了動,這一幕被安裕東警覺的察覺到了,他輕咳兩聲迅速離開夜麟的身體,好像有什麼對他不妙的事情將要發生。

漸漸的,天色昏暗了起來,四周景象彷彿夜空一樣深邃。當然,這片深邃是隻對安裕東一人而言的深邃,其他人眼裡的景象依舊不變。

其餘長老察覺到異樣,識趣的離二人遠了點。群眾的叫喚聲,在夜麟逐漸甦醒過來的身體中,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瞪大著眼看著他。

“哼!果然還是來了嗎?所以說每次跟你們這些臨門一腳的將死之人打架,總是會給我惹出些么蛾子來!”安裕東心裡不妙叫道。

漸漸地,眾人好像也察覺不對勁了,連忙向著後方退去。此刻夜麟身上的傷勢在逐漸治癒,渾身的皮毛也逐漸從黑色,轉變為乾淨的白色。

“心念通達便可成道,心念通達便可成道,心念通達便可成道。”這個聲音在他虛弱的腦海裡不斷響起。

“道名為何?”

“如守護著繁星般的夜空,便名‘夜守’吧”

“心念通達,允以成道!”

“其名為:夜守!”

一股妄圖逆轉的決然之意籠罩住了夜麟的身軀,而後夜麟就在眾人驚慌失措的表情中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很明亮,散發出來氣息讓獸族人覺得很溫暖。

孫元亮看著這一幕,癲狂笑道:“你果然踏入那一境了!你果然踏入那一境了!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又在幹什麼?哈哈哈哈!”

可安裕東臉色卻有些難看,下界會壓制他的實力,超過這個實力界限便會被天地強制飛昇,如今悟道境後期便是這個地方所能接受的極限了。

但安裕東用的不是自己的本體,自然也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只堪堪拿得出中期的實力,如今的情況對他而言是有些微妙的。

人有萬千,道便有萬千!有些人的道頗為詭異,哪怕是越階擾亂敵人都是沒問題的,更何況如今在下界還是同階之戰,在他還未搞清夜麟的道是什麼東西之前,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四周如繁星點點,夜麟一步踏出,夜色就便向前包裹住了二人,眾人再次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嚇了一跳,在他們眼裡,二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人群視線四處遊離試圖尋找消失的二人。

其實二人的位置幾乎就在原地,只是他們的看不見罷了。安裕東看著這神秘而又深邃的夜空,一身的靈力和道蘊也不再保留的釋放出來。

他的身上凝結出淡薄的紗衣,紗衣看似輕薄卻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夜麟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四周的星星一閃一閃,似乎在為他做著生命最後的倒計時。

夜麟的魂海里天翻地覆,魂海向著四周無限的延伸出去,而後又像是碰到了邊界一樣停滯不前,但在海浪的不斷沖刷下,界壁還是破了。按照尋常突破的情況來看,魂海接觸到牆壁後便會停下,而這段時間內延伸出來的範圍就是一個人靈魂的強度。

但夜麟已是將死之人,如今只是迴光返照帶來的短暫突破,是他最後的一絲執念保全了他即將散盡的魂魄,借而溝通天地形成破劫之勢,成就大道!

“哦?竟然是‘域’嗎?在下界知識如此匱乏的情況下,你還能悟道,想必是受到過高人的指點吧!”安裕東嘲諷說道。

“把老師的身體交出來”夜麟並未開口,這道聲音卻從這星空中直接傳入安裕東耳朵裡。

“嘖,有些詭異!”見此情景,安裕東也多打起了幾分精神。

“哎,看來還是不能善了”

夜麟仰起頭,從嘴巴里發出哀嚎聲,但初聽是哀嚎,而後如樂曲般的嚎叫聲,配合著情緒起伏的音調卻如同曲奏,悽切般響徹在這片夜空中。

四周繁星密佈,但此刻皆是停下了閃耀,它們渾身如石子般暗淡,而後當音浪觸碰到它們的時候,他們便閃起共鳴的光亮,漸漸的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安裕東早已展開了諸多防禦,他不敢怠慢眼前的傢伙,這片荒謬的夜空竟然給他帶來了危機感!

當此處的夜星全部被點亮之時,夜麟便不再嚎叫,而是扭頭看著他,此刻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

只見夜麟面無表情的半開口說道:“詠歎星夜曲!”

“嗯!??”

詭異的魔音忽地在安裕東腦海裡響起,繁星交奏演曲,道道音浪直擊靈魂,安裕東痛苦的抱著頭蹲在地上,大喊說道:“不!不要再響了!”

漸漸的安裕東感覺自己跟這具身體的聯絡正在變弱,“不好,他要將我剝離出去!”介於功法的特殊性,安裕東能在儲存自身多數實力和實體的情況下,進入此人的身軀,完成半同化!

這種方法與奪舍不同,奪舍會直接繼承這具身體的所有東西,而安裕東卻是處於一種強制徵用的狀態,等到無用之時便可以毫不猶豫的丟棄,而且還會保留自己原本的實力。不過當然,這夏恆的靈魂已經死去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作為容器的軀殼。

夏恆面色痛苦的蹲在地上,繁星交奏的樂曲依舊不停息,夜麟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在等待那個人離開老師身體的瞬間。

“啊!啊啊啊啊!”夏恆面色猙獰,背後一道虛影緩慢凝聚成型,魂音震盪著安裕東的魂魄,若是再這麼下去他遲早會因為魂魄爆體而亡。

遲疑了片刻,夏恆身後的身影終於成型,等候多時的夜麟直接箭步衝上,一嘴封喉,夏恆身體倒下的瞬間,安裕東吃力撐起屏障攔在自己與夜麟中間。

卻不料在夜麟不怕死的撞擊下,屏障瞬間出現裂縫,安裕東吃力的一手捂頭,一手趕緊加固屏障,這副狼狽的模樣讓他憤怒不已。

“御靈塵紗衣!”

安裕東身上的淡薄紗衣,愈發凝實,漸漸的有了形狀,有了紋理,有了一股同屬於‘道’的氣息。

金黃色的大衣披在安裕東身上,紗衣中部有個鮮豔的紅色結巾,若是將他扯下,這副紗衣恐怕還能展現另一種威能。

在雙方實力全部顯現的時候,星夜曲對安裕東的壓制力就被盡數抵消了,道與道之間可以互相認同,也可以互相排斥。又根據不同道演變的出來現象大致分為‘域’‘型’‘體’‘物’‘景’等,抵禦‘道’的最好辦法,就是向對方施展出自己的‘道力’。

道力不同於靈力,無法從天地中汲取,他誕生自身的‘仁心’,自身的明悟感越強,道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就越強,並且將道、靈、意三者結合後,往往還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奇效

夜麟面色依舊不為所動,他靜靜的站在夏恆身軀面前,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雙眼死死的頂著夜空上方中的安裕東。安裕東的道屬於四象中的‘型’。

只是單眼望去,紗衣身上充斥著的恐怖力量就讓人膽顫,“好啊好啊,竟然能逼我顯現,你也算是有點實力了。”

安裕東說著,一把拉開中間的紅巾,恐怖的道力瞬間卷席整個空間,群星接連碎去,轉眼就只剩下了一半,魂音對安裕東造成的效果也盡數消失。

風暴過後,安裕東站在金色的沙臺上,渾身被金色的鎧甲覆蓋,那雙憤怒的眼睛仔細盯著夜麟,隨後腳下沙臺變為金色的巨劍,被安裕東甩手揮下。

夜麟叼起夏恆的身軀迅速避開此擊,而後心神一動似乎想將老師送出此空間,卻發現無動於衷。

安裕東見夜麟疑惑,狂笑說道:“沒用的小畜生,他的身體留下了我的印記,我若不退出此地,他也就出不去!”

夜麟聽後轉身將夏恆置於此處的某個星石上,轉身嚴肅地看著安裕東,而後渾身覆蓋上銀光,化作一道流星撞向安裕東。

安裕東不屑的冷哼一聲,沙劍化掌一掌將其拍飛出去,“就算你再掙扎又有什麼用?你的行為註定不可能得到理解,你又有什麼為他們奮戰的意義?”

夜麟不語,起身再次發起攻勢。

“你也是個蠢貨!若是早點去死,我還能讓你少受點皮肉之苦。”

安裕東大掌一揮,沙礫轉身變成八道尖銳的鎖鏈,安裕東身影一晃來到夜麟上方,掄起拳頭無情的向下砸去。

咚的一聲巨響,夜麟向著下方的星空無限墜去,同時這片區域隨著施術者的短暫暈厥,猛烈的晃動的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破碎一樣。

也不過片刻,夜麟便再次站起來,見此情況,安裕東冰冷說道“貫鎖八方!”

鎖鏈急射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夜麟的四肢,將其牢牢的鎖在地上,夜麟奮力地搖晃身軀,試圖掙扎出來,可一切只是徒勞。

力量上的差距還是太過懸殊了,夜麟初入悟道境,對‘道力’的運用還不夠熟練,可對方卻是擁有著接近明道境修為的老怪物,就算下界限制了他的修為,在道的理解和運用方面,夜麟肯定是比不過他的。

安裕東緩慢的走到夜麟面前,看著這頭嘶吼咆哮的野獸,毫不猶豫的拍去一掌,“你不是叫的很歡嗎?”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夜麟的頭顱無力的耷拉在地上,而後一陣熒光在傷口處亮起,夜麟瞬間抬頭對他吼去一道魂音。

“哦吼?竟然連身軀都不要了,選擇灰飛煙滅嗎?倒是一條好狗!”說著再揮去一掌,每次骨裂聲響起過後,夜麟的身體就虛弱一分,如此反覆數十次後,夜麟終於是抬不起頭了,他的全身上下沒一塊地方是完好。

如今的夜麟,只剩下瞳中的光還沒散去,除此之外,基本是一條死犬了。

安裕東叫喚著,夜麟的內心絕望著。

“真不甘心啊還能有什麼辦法嗎”夜麟思考說道。

“看來是不行了,這次是真的沒救了!”另一個聲音答道。

“嗯,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夜麟!有些事情盡力就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安慰說道。

“老師,那你也會有盡不了力的時候嗎?”

“我?我當然有啊,比如無法保護你們茁壯成長。”

“老師你都這麼強了,還有打不過的人嗎?”

“哈哈哈哈,多著吶小夜麟,等你長大了就知道我也不算什麼了!不過下界已成死局,我若要保護你們周全,我就不得不去上界”

“那我要是努力長大超越獸皇,下界的死局是不是就能破了呢?是不是就能保護老師你們了?”

“”

“哼哼,加油吧,孩子!”

夜麟努力將自己的臉擺正,好讓自己看清敵人在幹什麼,“他好像在煉化什麼東西?”

高空中的安裕東似乎覺得夜麟已經沒有危險了,轉身又將夏恆的身軀拿過來煉製,雖然此身有他的印記,外人無法奪取,但因為半同化的過程非常複雜,每次出來後,若要再度掌控身體都得重新煉製。

就像九州有種叫木偶的玩具,若想操控他就必須在它身上的各個關節處提上線一樣,所以整個過程頗為複雜,而且一旦使用了木偶的身軀,就不能使用自己的招式了,只能使用木偶原本的招式。

但若是使用奪舍就沒有這麼多麻煩,身體可以理所當然的使用自己的招式,因為這具身體已經變成了‘我’,我所能理解的招數,身體也能理解,並且奪舍還能繼承自己的道!前提是身體原來的主人也踏入了這個境界,不然身體就會因為無法承載而爆開。

諸如此類的麻煩還有很多,這也是剛才安裕東為啥不施展紗衣擋下夜麟魂音的原因,因為他只能使用身體主人所擁有的東西,道力也是如此。

“真是麻煩,每次溝通這具身體搭建聯絡都好麻煩,看來是因為原主隕落前抗拒過我,所以身體殘存的意志也在抵制我的操控!”安裕東這麼一想,先前那些癖好也就能理解了,是因為他對身體掌控的不完全造成了這種結果。

趁著煉製的時間,安裕東轉身看了一下夜麟,發現他還殘存著最後一口氣,心裡也放鬆了口氣,他自己的道無法營造出這樣的‘域’來隔絕自己。所以要是夜麟死了,星域崩塌,讓外人看見自己這副樣子,他們難免會懷疑我獸皇的身份,借而讓計劃的施展不順利。

而計劃施展的不順利,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每當安裕東想到這裡,心裡就忍不住湧出一股狂熱,畢竟那可是關乎‘天道’的東西,是上界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頂點,所以他不敢出錯,任何細微的失誤,都有可能導致‘天道’的不完全。

這就是安裕東故意留夜麟一口氣,然後用鎖鏈吊著他維持這片空間的原因。

“哼哼哼,哈哈哈哈!”夜麟自嘲般的慘笑起來。

“你笑什麼?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生命的可悲,已經太晚了!”

“別人是不會記得你一個叛徒的,他們只會記住我!正確的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們書寫的,你們這種畜生,就在無限的凡塵中化為塵埃吧!”

“真傲慢啊你們”

夜麟譏諷說道,但對方好像是懶得搭理他這個將死之人了,夜麟最後內觀了一下自身的情況,發現自己的左腿還能動,不由得欣慰一笑“足夠了!”。

安裕東又煉製了一會,似乎覺得可以了,然後稍微降低了些高度,正好能達到夜麟也能看清楚的地方。

然後撤去身上的紗衣和夜麟身上的鎖鏈,然後在夜麟憤怒又絕望的眼神中再次與這具身體化為一體。夏恆緊閉著的眼睛緩慢睜開,安裕東適應性的活動了下身體,說道:“感覺比上次靈活了不少!”

隨後低頭俯視下方的夜麟,譏笑說道:“是時候拿你師傅的身體送你上路了,下去了記得跟閻王說幾句我的好話!”

“呵呵!”

“你又笑什麼?”安裕東似乎對他這種死到臨頭還嘴硬的表現有些不滿,隨即拳上包裹著淡白色的靈光,隱隱間似乎還有絲絲的意摻雜在裡面,安裕東稍微吃驚了一下,隨即就覺得自己剛才改善的幾個地方果然沒做錯。

“好了,也該送你上路了。”安裕東掄起拳頭,從上方急速揮下,似乎這一擊就要直接打穿夜麟的腦袋。

卻不料夜麟嘴角一揚,悄悄將全身的力氣聚集在左腿上,然後用絕望的眼神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拳頭。

“不夠!”

“還是不夠!”

“我只有一次機會了!”

“哈哈哈哈,你可以去死了!獸族接下來由我掌管!”安裕東狂笑說道。

卻不料夜麟的神色咻地一變,左腿奮力向上一蹬,伴隨著瞬間的爆炸聲響起。夜麟怒聲喊道:“哪怕是死!我也得拖著你下去!”

拳頭與夜麟的身軀相撞,在其胸膛開出一個駭人的洞口來,但卻沒有血液流出,夜麟的血早在毒霧入侵的那一刻,就被全部侵蝕殆盡了。

夜麟的嘴巴死死咬住夏恆的大腿,安裕東毫不留情的揮下拳頭試圖打落他,但夜麟就是不鬆口,同時四周景象急速改變,原本漆黑的夜空如今變得黑紅一片。

“這就是我最後的詠歎星夜曲了!”

僅剩的灰色星石被決然之意染成紅色,在天空中化作數道流星飛來,悽切悲涼的樂曲此刻變得高昂激憤,每顆石頭中都蘊藏著夜麟無盡的怒火。

頭疼欲裂的感覺再次出現在安裕東身上,同時四周的景象隨著流星的劃過開始破碎。

“快放開我你個畜生!!!!!”數百道拳影對著夜麟轟下。

夜麟用最後的靈力支起屏障,“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夜麟在心裡吶喊說道。

“啊啊啊啊啊!!!!”安裕東抱著頭劇烈搖晃了起來。

“不!不!不!不要!”

下一秒安裕東再次被逼出體外,剎那間四周星石向著安裕東匯聚砸去。

“你這個畜生!!!!”

憤怒至極的安裕東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瞬間釋放出自己的所有氣息向著四周揮去,星石盡數破碎,同時天地間升起一股巨大的排斥力,星域也開始破碎,隱隱間已能看見外面的景象了。

安裕東瘋狂般的抓著自己的腦袋,彷彿真正被逼入絕望的人是他一樣,“唔,嘶,唔,嘶!唔”

剎那間他彷彿又看見了夜麟那張譏諷的笑容,一番巨大的心裡鬥爭之後,他迅速砍下夜麟的頭顱,取出他僅存的魂魄,然後對著夏恆的身軀進行奪舍。

為了不使計劃敗露,安裕東狠心毀去半數修為,好讓這具身體能夠容納自己。他撕心裂肺般的吼道:“我要讓你們所有人血債血償!我要讓這獸族的所有人都當我的奴隸,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而這所有的事情不過都是在幾個呼吸間完成的,當夏恆再次出現在獸族人眼裡的時候,他還是那般威風凌凌,臉上平淡的表情依舊不為所動。

他提著夜麟的腦袋大肆宣揚了一番,成功激起了群眾的憤怒,殊不知真正的守護者已經離去,他們從今天開始起就是上界人圈養的畜生了。

那天那年那月那時,還是像這樣的一個下午,夜麟靜靜的趴在溪邊的大石下,任由老師伸出他那巧軟的爪子摸索自己的腦袋。夜麟最後的表情是笑著的,彷彿沒有經歷過悲傷

之後數年獸皇城外都掛著夜麟腦袋,而後聞訊趕來被禽的石銳鋒呆坐在城下七日,雙眼空洞無神,哪怕那張扭曲的獸臉已經難以認出形狀,但嘴角淡淡的微笑卻是一點未變,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時不時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夜老。

跪在城外的少年,這樣說道:“夜老您的花還沒開”

而後碧仙羊家的少主,為了報家主的仇親自廢了石銳鋒的經脈,並且為其拷上鐐銬當起了奴隸,石銳鋒這次很聽話,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還裝著打擊過大失憶的樣子,將少主認成了拯救自己性命的恩人,引來一陣的鬨堂大笑。

卻不知復仇的業火已經在其心裡生根發芽,他要讓這獸族的所有人不得好死!

忠犬夜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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