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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樂,盡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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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盡樂是真的很想離開家。

少年意氣風發,乘著船就離了家。後來遠隔重洋再難回去時,醉了酒還在唸著妹妹,妹妹。

那是他的妹妹,小小的一隻,他沒對她好過,他記得,但是直到離開前,她都衝著他笑。

家裡有個盡職盡責的繼母和不管事的父親。

盡樂,我溫柔穩重的大男孩,原來也很想家。

我一直以為他向來如此,張揚,肆意,青春熱烈。原來他也有回不去的夢啊。

他和他的朋友也會提起我,那時我們剛認識,總會打電話。

我做夢,夢見年少叛逆的他,夢見我陪他離家,陪他度過艱難的時刻,可他還年少心不定,後備箱的鮮花抵不過盛夏的灼熱,他失去了我,才明白有多愛我。

那晚他喝醉了,眼睛卻亮晶晶,很安靜,眼角噙著笑,目光沉沉的看著我,盡樂,盡樂,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你喝醉了。

盡樂抱住我,他說,再也不要離開我。

我愣在那裡,聽見他說生日快樂。

那天的星星和大家花心思準備的影片都黯然了,我得到了更難忘的禮物。

……

“一千五的生活費你花掉六百切二百,成百成百的花!”

“只是玩鬧?!那是你妹妹!她那麼小你踹她!?”

“你去吧,給你定了船票。”

那天他難得有心情陪妹妹玩,大人在屋裡睡了,他和妹妹在屋外鬧,可是已經很晚很晚,他的船來了,沒有人送他,小小的妹妹忙前忙後,一臉嚴肅的對接他的人說,他是我的哥哥,你們要對他好。

他是盡樂,你們要照顧好他,他很好的。

也許是那一刻,那個小小的女孩子以柔軟而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進了盡樂心裡,成了往後一年,又一年,無法釋懷的痛。

盡樂明白,他錯過了,再也沒法有機會,陪小小的妹妹痛痛快快玩一場,他也錯過了她的成長,壓根沒有成為她很好的哥哥的資格。

愛,包容,保護,他一樣都沒給過她,現在,他一樣都沒法再給她。

我的盡樂,他抱住我就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盡樂,我明白,太心疼你也是不對的,我也做了那個夢,那個在你叛逆時陪了你半程的夢。

盡樂,盡樂,我不會離開,我現在這裡,給你溫柔又剋制的愛,你索取,我就有,你不需要,我就再也不回頭。

希望這一生漫漫長長,我們能一路走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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