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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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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前塵往事

赤平山脈位於古界北疆,這裡地處蠻荒,人煙稀少,周遭多是丘陵沼澤。而聞名古界的落霞殿正是坐落於赤平山脈深處。落霞殿以落霞劍仙聞名古界。相傳落霞劍仙原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不幸落難至此,偶爾得到一方仙石,仙石寬一丈高三丈有餘。落霞劍仙初見此石並未察覺出異樣。有一天落霞劍仙閒坐于山頂,傍晚時分,西邊霞光恍若仙子的彩裙。落霞劍仙這才發現仙石有異,霞光落在仙石上升起層層仙霧,於是落霞劍仙就此入道,得一寶經,名曰《劍典》。故此落霞劍仙在仙石前閉關苦修數十載,待出關之時百劍齊鳴,萬峰膜拜,仙雲鋪路,彩虹做橋。隱約間有仙音秒曲,蒼穹之上有仙閣瓊樓。至此落霞劍仙真正有了劍仙之稱。繼而在此開宗立派,建立聞名古界的落霞殿。因為落霞殿位於赤平山脈深處,峰險山惡,周遭多是莽荒古獸,故而來此朝拜者多是心智堅定,毅力驚人之輩。所以落霞殿門人弟子不多,但各個皆為古界翹楚,不乏佳話傳世。如此,落霞殿被稱為古界第一殿,與萬獸門,仙穹閣並作古界三派。

此時,赤平山脈腳下,一身形羸弱的少年停下腳步,他身上的衣服破敗不堪,渾濁的眸子緊緊盯著面前的巍峨高山。在他身後,依稀有些野獸的屍體。幾隻不知名的鳥獸緩緩在他頭頂低鳴,似乎有些畏懼於地上的瘦弱人影,畢竟剛才地面上兇險的戰鬥依然歷歷在目,但它們依然遲遲不肯離去

一陣清風拂過,少年額前的長髮輕輕舞動。少年收回目光,而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說道;“爹,孩兒一定會給你報仇的,你們保佑孩兒。”說完,少年毅然決然地向著落霞殿的方向走去,在他耳邊,似乎有無數兇獸在瘋狂地怒吼。但是少年的腳步從沒有這麼堅定過,彷彿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

三年前

赤龍鎮,烏瑪帝國的邊陲小鎮。這個小鎮由實力相差不大的兩大家族共同掌管。這兩大家族分別是東雄楚家與西霸賀家,兩大家族都有族中子弟在朝為官,所以兩大家族雖然勢如水火,但彼此之間極為剋制,極少有大規模衝突發生,但不發生衝突並不代表著他們之間就會和睦共處。事實相反,兩大家族的年輕子弟各自為營,他們之間往往互相較勁,打架鬥毆時有發生,只是不出現重大傷亡的話兩方長輩都默許這些事情的發生。年少不缺的就是血性,相反,若既沒有血性又沒有睿智的頭腦的話這類人與廢人無異。所以雙方的年輕一輩雖然時時纏鬥,但長輩從不指責批評,甚至有個別長輩對此公然贊成。但是,這種平衡被一個叫做“楚修”的小傢伙破壞了。楚修,楚家族長楚人天的獨子。據說楚修出生時紫氣東來,仙樂之音繚繞。這可震驚楚家上下。楚人天不顧族長身份,直接在庭院開懷大笑。要知道,這番景象完全是仙人下凡的徵兆啊!古之大賢,但凡出生時無不一番天地來賀的異象。楚人天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熟讀詩書,而後考取功名,以便以後在朝中為官時可以居高位,掌要權。如此也可以多多幫助家族,使家族能夠成為赤龍鎮的獨霸。楚修也不負父親所望,詩詞文賦自然不在話下。學習之餘,楚修做的最多的便是纏著自己的教書先生為自己講解那些仙魔趣聞。這不,教書先生耐不住楚修的軟磨硬泡,又開始為他講一些自己道聽途說的仙魔趣事。楚修胳膊抵在桌子上,雙手扶著自己的下巴。教書先生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他隨意瞅了一眼楚修,而後侃侃而言:“這修仙也分境界,第一境為練氣,第二境為築基,這練氣之上乃是辟穀。辟穀之人已經可以不食人間煙火而存於世。這辟穀之上據說是金丹境,這之後嘛已與仙人無異所以夫子我就不得而知了。”說罷,老人右手摸著自己的鬍鬚,喟然長嘆。

楚修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老師,你說的這些我懂,這次你給我解釋解釋何為練氣?何為築基?又何為辟穀?”

“你這混小子。”老人眉頭一皺,佯怒道,而後發現楚修不吃他這一套,繼而無奈地繼續解釋:“我這不是要給你說嘛,瞧你猴急樣。”

楚修忙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地樣子。老人瞧在眼裡,樂在心裡,而後講道:“這練氣乃是仙人透過仙法,將弟子體內的靈根啟用,使之可以與天地產生感應,這時被啟用靈根的弟子方可以感應天地,引導天地之中的靈氣淬鍊己身,這時也就進入了修道的第二境界,築基。故而練氣者,用天地靈氣淬鍊己身,其體質必定強於普通人。但練氣只是為了修仙而打下基礎,這築基便是修仙的第一道門檻,築基之後,方能感悟天地,進可修煉成仙。至於辟穀之境據說已經算是仙人境界了,畢竟不吃不喝而逍遙於世已然與仙人無異。這辟穀之上的金丹境我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具體如何不得而知。仙人蹤跡對於我們這些凡人來說終究縹緲難尋,與其追逐那虛無的夢幻,還不如安安穩穩過完自己的一生”說到此處,老人不竟有些動容,世上有誰不想成仙?有誰不想逍遙於世,只是靈根一說就已經將許多人的夢想生生擊碎。靈根吶,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億萬人中也許只有那麼一兩個。也許是因為年少,楚修心底的修仙夢並沒有收到多少衝擊。老人看著楚修眼中的神采,只能無奈地搖搖頭,這犢子怕是喝水的牛,角上拉不動咯。

城西,一所偌大的宅院坐落在此。門匾上赫然刻印著兩個金燦燦的大字“賀宅”。西霸賀家正是在此處。此時,賀家的一些骨幹成員集中在前堂議事大廳,所商討之事自然離不開楚家。楚家出了一個楚修已經是婦孺皆知的事了,作為楚家的老對頭賀家自然不會不知道。憑藉楚修出生時的那番意象,想將來毫無作為都難。而且楚家自然會全力栽培楚修,其成就不可限量。說不定日後楚家真能因為楚修而愈發強大,搞不好賀家就得從此成為歷史。

賀家家主賀圖霸此時一臉鐵青地坐在香蘭木椅上,往下是一幫家族骨幹議論紛紛。半晌,吵鬧聲沉寂下來。

賀圖霸眯了眯眼,“各位怎麼看?”

這時,一長髯老者站了出來,他一身素衫,倒為乾淨利落。老者一模胡須,而後說道,“我說這病出在什麼地方,只要下對藥,病自然就好。”

“嘿。”前者話還沒說完,就被另外一個瘦小的老頭打斷,“說的好聽,敢問這藥是什麼藥?又該如何下藥?這對症下藥四個字在座的各位都懂,所以這種話就不必拿出來賣弄了。”此話引得眾人一番鬨笑,而賀圖霸依然眉頭緊皺,他內心也頗有疑慮,只是礙於家主的身份他倒不好親自問出口。而且,他對這些仗著年齡就喜歡賣弄自己聰明的老頭多少有些厭惡。當下,他眼睛眯的越嚴。

“哼。”素衫老者冷哼一聲,似乎不屑辯解,當下對著賀圖霸鞠了一躬,“此事只能與家主細說。”

瘦小老頭眉頭擰了擰,而後陰陽怪氣地說道,“家主自然是明白人,你想欺瞞家主的話怕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賀圖霸聽此不免有些動怒,不過多年的磨礪讓他處事不驚的本事愈發嫻熟。他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瘦小老頭,後者忙反應過來。他先前那番話已經有越俎代庖之嫌,當下他只能縮縮脖子,躲在眾人身後。

賀圖霸對於後者的小動作似乎沒放在心上,他看見眾人都沉默了下來,而後淡淡地說道,“你們先行退下吧,此事我先聽聽仁行長老的意見。”

“是,家主。”眾人從正門魚貫而出,只留下賀圖霸與素衫老者兩人。

“說吧!”

“家主,不知道你認為族人與家族利益哪個重要?”

賀圖霸眉頭一皺,不耐煩地說道,“仁行,本家主是看你為家族操勞多年的份上才讓你站在這兒的。這樣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記住,族人與家族利益這個問題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是,家主。”素衫老者額頭不自覺地沁出一抹冷汗。“那我就直說了,我的辦法就是兩個字,‘聯姻’。”說完,素衫老者不忘抬頭看看賀圖霸的臉色,只是賀圖霸沒有表情的臉色讓他不免有些悸動。

“你說的是珠兒吧?”賀圖霸淡淡地看了一眼素衫老者,而後繼續說道,“說吧,如果真的只是聯姻你也不會說出來。”

“家主真是洞察秋毫,的確,若真的只是聯姻小老兒我還真的沒法說出口。前些日子我從毒鳩老頭那裡得了一枚丹藥,這枚丹藥平常日裡良藥一枚,不說生死人肉白骨,但讓人神清氣爽還是綽綽有餘。只是吃了此丹一個月之內不能喝聖酒,如若不然三息之內氣絕身亡,大羅金仙也救不了。當初我可是費盡了心思才從毒鳩那老鬼手中得了一枚……”

不待素衫老者把話說完,賀圖霸擺手打斷他,“此丹真有你說的那麼神?”

“家主信不過我的話可還信不過毒鳩?”

賀圖霸眯著眼盯著素衫老者,後者同樣靜靜地看著賀圖霸。

許久,也許只是剎那。

賀圖霸開口道,“待會你需要什麼只管去庫房拿,這是我的口諭。”

“謝家主。”素衫老人對著賀圖霸作揖之後退出大殿。

賀圖霸一手敲著木桌,一邊盯著緩緩離去的賀仁行。半晌,他嘴角輕輕上揚,“楚家楚修是吧?哼。”

三日之後,賀家家主親自前往楚家提親,作為當事人的楚修一臉茫然地站在大廳裡不知所措。在他旁邊是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楚修偷偷看了一眼女子,只見女子身姿綽絕,恍若出水芙蓉。她的肌膚放佛吹彈可破,眉目如霧裡遠山,朦朧中透出一番別樣的美麗。同樣的,女子也輕輕打量一下楚修。不過楚修的樣貌算是普通,故而女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並沒有多少停留。

半晌,賀圖霸與楚人天從後堂走了出來。兩人相談甚歡,恍若多年未見的老友,彼此之間極為客氣,時不時地驅寒溫暖。

楚修並不知道賀家家主與自己父親說了什麼,但是從兩人出門時談笑風生的模樣不難猜出自己怕是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媳婦。對於這個媳婦,楚修沒啥意見。畢竟同所有的少年一樣,楚修對於漂亮女生的免疫力幾乎為零。

“這位就是楚修侄兒了?”賀圖霸眉開眼笑地問道。

“見過賀叔叔。”楚修雙手作揖。

“嗯,不錯,早就聽聞楚修侄兒出生之時有祥瑞吉兆,說是仙神下凡。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楚修侄兒將來必是人中龍鳳。”

“賀叔叔謬讚了,祥瑞吉兆多是阿諛奉承之詞,不必當真。侄兒早就想拜會賀叔叔了,今日有幸得見,還望賀叔叔多多關照,以求日後搏個功名。”

“哈哈,”賀圖霸打趣道:“別說我關照,我還希望你將來能多多提攜你賀叔叔我咯。今日得此良婿也不負賀某殷殷所望。”

楚修連忙拱拱手,“賀叔叔折煞小子了。您是長輩,長輩如父,以後還望賀叔叔能多多教導我才是。”

“哈哈,好,以後有何難處儘管告知你賀叔叔我便是。賀叔叔我必定竭力而為。”

“那就先謝過賀叔叔了。”

聽得二人談話,楚人天當下眉開眼笑。賀圖霸心中不免有些佩服,以及淡淡的羨慕。他以退為攻,不曾想楚修之詞雖然謙虛但不失剛氣,反倒降了他一軍。如此年齡便能這般坦然暢談的少年他還真沒見過,這才是真正的嬌子。

待二人說完,楚人天開口道,“這位就是賀珠兒侄女了吧?”

賀珠兒對著楚人天施了一禮,“見過楚叔叔。”

“早就聽聞珠兒侄女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賀珠兒聽完微微一怔,還真是……唉。不過她當下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雖然楚修人長得一般,但聽楚修所言的確胸有大志,如此這般倒也可以。

賀珠兒微微作揖;“楚叔叔見笑了。”

聽此,楚人天嘴角不自覺地輕輕一笑,當下提議道,“今日犬子與令千金納吉,不如在鄙府合宴,順便將二人訂婚的訊息告知眾人。”

賀圖霸聽此微微一怔,心下想到,好你個狡猾的老狐狸,這麼急不可耐地想要為自己家族爭取聲望,而且還怕我賀圖霸給你耍什麼陰謀詭計。不過,哼,暫且讓你得意一番。

“那就多多勞煩楚兄了。”

“哪裡的話,過了今日你我也就是一家人了,何出此言。走,我這正好收藏了一些珍寶,煩請賀兄賞眼。”

“那就見識見識楚兄的珍寶。”

“修兒,你帶珠兒先去咱家宅院好好遊覽一番,莫要怠慢了珠兒侄女。過些時候便合宴慶祝。”說罷,楚人天帶著賀圖霸去了後堂。

“嗯,知道了,爹。”楚修對著二人的背影拱了拱手,而後轉過身,面前柔美的女子讓他微微有些侷促,“珠兒……”楚修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女子抬起頭,清澈的眸子盯著楚修,“嗯?”

“那個……直說吧!想去哪兒玩我帶你去。都是同齡人,咱兩也就不搞那麼多虛禮了。”

瞧得氣質忽變的少年,珠兒微微有些錯愕,隨機她噗嗤一聲掩面輕笑,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人呢。“嗯,你說吧!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吧!這裡是你家,我可人生地不熟的。”

“噢,也是。”楚修嘿嘿一笑,“那我帶你去個秘密地方,那地方很少有人知道。”說罷,楚修帶著賀珠兒往後山走去,那裡蒼木成林,林中隱約有流水聲傳來,流水聲中又夾雜著幾許鳥鳴。還未走進林中,賀珠兒腦海中依然有了一副山清水秀的模樣。在這繁鬧的縣市,竟然還有這番別緻的地方。一念至此,賀珠兒不由地加快腳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楚修說的地方遊覽一番。

不多時一條清澈的小溪進入兩人的視野,小溪盡頭是一方水潭,潭水清澈無比,隱約可見水中的有魚,不遠處還有幾隻低頭嬉鬧的白鶴。賀珠兒站在楚修身旁,兩人的目光慢慢停留在白鶴身上。

賀珠兒此時一身一身白衣長裙,倒是與白鶴相映成趣,楚修微微側頭,對著賀珠兒笑道:“怎麼?看到你熟人了?”

賀珠兒轉過頭,迷茫地看著楚修。

“諾……”楚修右手指著白鶴說道,“都是一身潔白,若出塵仙子。”

不知是說白鶴,還是說人。賀珠兒微微一怔,而後白了一眼楚修,不過女生微微下傾的目光,以及嘴角輕輕的笑意,似乎在訴說著女兒家細膩的心思。

“不正經。”

楚修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而後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遠處,不多時,晚膳時間已到。楚修帶著賀珠兒直奔前堂大廳,此時大廳之內已經人聲鼎沸,人影幢幢。待兩人走進廳內時楚人天與賀圖霸已經落座長談了,如此看來兩人應該來了有些時間了。

瞧得楚修與賀珠兒進來,楚人天笑道,“就等你們兩個了,快點入座吧。宴會就要開始了。”

“是,父親。”楚修與賀珠兒對著楚人天行禮,而後對著賀圖霸行了禮,這才入座。

待二人坐下之後,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楚人天環顧了下四周,而後講到,“今日犬子與賀家千金賀珠兒訂立婚約,特此感謝各位兄弟以及赤龍鎮的朋友前來參加犬子的訂婚宴會。今日我楚家做東,保管讓諸位朋友喝個高興,吃個痛快。來,乾杯。”楚人天舉杯相邀,眾人也一併舉杯回應。頓時,大廳之內再次沸騰起來。

“嗨,這楚家與賀家聯姻怕是想在這赤龍鎮一手獨大啊!”有人碎碎道。

“哼。”旁邊一人冷哼一聲,“這赤龍鎮難道不是這兩家說了算?”

“那你怎麼看?”

那人大袖一揮,把身子往前一湊,“要我說嘛,這一山不容二虎,楚家出了個楚修,賀家坐立難安。只有聯姻方能解決這種危機,而且,若是楚家因為楚修而發揚光大,這賀家也能分杯羹了不是?”

“嗯,有道理,有道理。”眾人頷首贊同。

楚人天與賀圖霸同坐上位,眾人的閒言碎語自然傳到兩人耳邊,楚人天聽此眸含笑意,眼角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賀圖霸,只見後者同樣滿面春色,顯得對此流言毫不在意。楚人天收回目光,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慮,但這絲疑慮很快消失在與眾人的談笑之中。

楚修環顧四周,周圍皆是赤龍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此時正是結交這些紳士的最好時機,只是楚修對此興趣索然,與長輩敬了幾番酒之後,楚修便獨自走到屋外,楚修這番舉動自然逃不過賀珠兒的眼睛。賀珠兒與親友寒暄幾句,便也來到屋外。

“怎麼?珠兒小姐可是覺得屋裡太悶?”楚修微微一笑。

賀珠兒用滿含嗔怒的目光剜了一眼楚修,“你一個大東家都跑人了,留我一個在那裡說得過去?。”說完,賀珠兒雙臂展開伸了一個懶腰,飽滿的雙峰在此刻一覽無餘,楚修頓時覺得血脈噴張,差點一口鼻血噴了出來。賀珠兒瞧此不由得噗嗤一笑,

“啊?”楚修急忙收回停留在賀珠兒雙峰的目光,“我我倒是失禮了。”

似乎是誠心想要挑逗一下楚修,看著他窘迫的模樣,賀珠兒眉梢展開,“哦?你哪裡失禮了?”

楚修聽此不禁腦門發脹,這往日裡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此刻怎麼像一個輕佻的怨婦,但他又不能反駁,畢竟是自己失禮在先:非禮勿視,這可是萬萬說不出口的,當下他只能長嘆一聲,“失禮就是失禮,在下陪個不是便是。”

賀珠兒似乎還是不打算放過楚修,繼續打趣道,“敢問楚兄這克己復禮為何意?”

楚修聽此長袖一擺,“婦道人家,少知為妙。”

“哦?那女兒家不需要知書達理了?”賀珠兒掩面輕笑。

“哪裡的話,女子不知書達理怎能相夫教子?”

“那克己復禮不是知書不是達理麼?”

楚修氣極語噎,索性扭頭遠眺,對於賀珠兒的話不聞不問。賀珠兒瞧此心中莞爾,不由得眉開眼笑。就這樣賀珠兒暫緩了對楚修的追問,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同他一樣眺望遠山霧靄。

自楚賀兩家互為連理之後,整個赤龍鎮難得安寧下來。要知道以往兩家雖然客氣但相見之時不免有些劍拔弩張,現如今兩家人相見時驅寒溫暖,儼然一副自家人模樣。整個赤龍鎮開始變得比以往更加熱鬧。

身在赤龍鎮之人大多已經習慣了楚賀兩家將要聯姻之事,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洞曉此事並不簡單,雁南飛就是這其中為數不多的人之一。雁南飛不是赤龍鎮土生土地人,他在十年前遊歷至此,而後在赤龍鎮定居下來。對於這裡的人來說,雁南飛的過去一無所知。但對於這個特別好客的異鄉人,本地人對雁南飛算是照顧有加。其實雁南飛本是登科及第的才子,只因得罪了皇上身邊的紅人,這才落魄至此。赤龍鎮算是帝國的邊陲小鎮,遠離皇城,故而雁南飛才會這麼久安全無事,這其中大多原因當是人家懶得追究,畢竟雁南飛孤家寡人一個,難成氣候。雁南飛在初入此地時聽得楚賀兩家的名聲,畢竟這兩家在這赤龍鎮隻手遮天,作為打算在此地定居的人來說,這些事必須去了解。同樣他也知道了楚修出生時的異象,對此他嗤之以鼻,畢竟謠言之詞傳之如風,太過誇大其實。楚修本人之面他倒是見過幾次,只是言辭不多,難查人心。不過依楚修外貌而言,此人樣貌平平,但目光深沉隱晦,舉止之間落落大方,倒也算是一方人物。只是此人畢竟年輕,目光隱晦卻有失沉穩,舉止大方卻有失進退。不過若是修養得當,將來難說不會是一方諸侯。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最適合結交,只是經歷過上次之事,雁南飛早已沒了結交之心。他現在只想做閒雲野鶴,靜看天下風雲。對於楚賀兩家的聯姻,他心中疑慮有三;其一:楚家有此楚修,並不需要聯姻,若聯姻之事確實是楚家所提。那麼可以預見楚修心境也就如此,難有成就。故而聯姻之事應該是賀家所提。其二:楚家有楚修,賀家提出聯姻確實算得上是上策,但唯一的漏洞便是賀圖霸。雁南飛與賀圖霸接觸過幾次。但見此人心機頗深,而且心有鴻鵠,與賀家聯姻雖是上策,但與楚家而言卻是落了下乘,這一點,他賀圖霸絕對忍不了,但忍不了還在忍,可見所圖之大城府之深。其三:楚賀兩家相爭,積怨頗深,並非聯姻可以完全解決。其低下族人相見時雖和氣但眼底仍有芥蒂。身處高位的人相見依然臉色有別,怕是各懷鬼胎。以上三點,便足以讓人看出此事蹊蹺,只看楚家如何破解。

這一日,雁南飛剛從集市回來,不曾想在自家門口看到在赤龍鎮名聲大噪的楚修。抱著一肚子的疑慮,雁南飛放下手中的活計。只見楚修上前,微微躬身作揖,“先生可是閩南人士?”

雁南飛回禮道:“是”

聽此楚修眉開眼笑。急忙說道:“那先生必定就是人稱金口玉言的一字先生?”

雁南飛一邊隨意整理著衣服,一邊開口問道:“僅憑我是閩南人士你就確定我就是一字先生?”

楚修笑著搖了搖頭,“小子不才,這便與先生細說。其一:閩南距此萬里之遙,非戰亂無家可歸之人不來;非遊歷士子不來;非商賈販夫走卒不來。其二:先生庭院所種之樹皆一字排開,十多年從未紊亂,這與世人口中的一字先生完全吻合。其三:先生方才去過閒雲客棧。”說罷楚修不再解釋,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雁南飛聽此微微一怔,自己剛才是去了閒雲客棧,但是面前的這小子是從哪裡知道的呢?難道自己被件事跟蹤了?想到此處,雁南飛的眉頭緩緩擰緊,他的目光同樣多了幾分冰冷。

“先生不要多慮。閒雲客棧的宅基用了臨縣的紅泥,這種泥土與赤龍鎮的泥土相差不大,能辨別清楚的並不多見。恰巧先生右腳有一小塊,所以我才斗膽猜測先生是去了閒雲客棧。”

雁南飛對面前的人不自覺地敬重起來,如此體察入微的人雁南飛生平僅見。楚修所說三點步步為營,第一是否定了自己普通人的身份,第二是僅僅是個猜測引子,第三才是最終確定自己的身份。歷來多去閒雲客棧的無不是遊學士子,那裡不僅僅是客棧,更多的是士子交流學習之地。

雁南飛無奈地大笑一聲,“想不到還有後生知道我這個金口玉言的一字先生。”

“先生大才,小子今日有幸得見先生實屬三生有幸。”

“小兄弟,快進屋,裡面說話。”

“先生請。”“請”

待二人落座,雁南飛拿出一罈美酒,笑道:“這是我自己摘的野果釀成的苦酒。味道雖然不如清酒之美,不如國曲之香。但論酒之苦之諄,我可敢說我的苦酒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罷了,雁南飛邪魅一笑,對於苦酒他似乎很有心得。

楚修聽此舉杯喝了一口,但覺嘴中如含苦膽,似乎人之一生之中所忍受的所有苦痛在此刻如決堤之水,瞬間淹沒了整個身體。直到了苦酒入胃,楚修這才感覺口中甘之若飴。說來也奇怪,這酒入胃之後,嘴中雖有餘苦,但甘味醇厚,有清神氣爽之效,實乃奇哉怪哉。當下,楚修讚歎道,“先生之苦酒,初飲如苦膽在喉,讓人苦不堪言,而後綿香醇厚,讓人神清氣爽,竟有藥用功效,實乃晚輩生平罕見。晚輩佩服之至。”

“哈哈”雁南飛笑著搖頭說道,“我的苦酒雖苦,但常言道,良藥苦口利於病。這酒若喝起來香辣可口,卻也容易醉人,容易讓人不省人事而隨波逐流。我的苦酒卻不如此,只求不負釀造之人的一片苦心。”說罷,雁南飛仰天而嘆,眼中似有些淚光湧動。

楚修不禁沉默不語,雁南飛之心自己豈能不知。一心為國卻被排斥,險些招來殺身之禍。世上之事如此艱難可依然讓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這名利究竟為何物,讓人如此沉淪?

“唉”楚修長嘆一聲,“先生不必如此感懷。先生之心他人不識,苦酒之怡他人不知,豈不是這等人沒有福氣?這樣的人先生何須掛懷?不如做那逍遙隱世的仙人,來去自在無憂無慮,豈不快哉?”

“哦?”雁南飛聽到此言心中不免有些悸動,當下正色道;“賢弟之意如此淺顯易懂,可憐我心在浮世竟遲遲未能參透。只是修仙問道也得體內孕有靈根,我雖有開合天下之才,卻無問道之靈根,終究入不了仙人法眼,所謂修仙只能是做些無用功罷了。”

“敢問先生何為問道?”

雁南飛微微一怔,而後說道;“問道者問天地偉岸之道,問世間沉浮之道,也是問何去何從之道。”

“先生大才。不過晚輩卻不敢苟同。”

“何解?”

“問道者追求逍遙於世,與天地長存。須知天地猶有盡時,何況人命?然則一人之命有盡,而眾生之命無窮。一人之逍遙有時,而逍遙之道無窮。故此,問道不如問心,心之所向,道之所存。與靈根何關?”

雁南飛聽此心中茅塞頓開,當下行師禮,楚修一言與他而言如醍醐灌頂。楚修他對他雖無師之名義,卻有師之行為。而此後生年齡雖小,見識非凡,絕非池中之物。雁南飛當下讚歎道;“只怕前些日子入了仙門的安生也沒有賢弟這般大才!”

楚修聽此心中一動,故而問道:“是何仙門?”

雁南飛想了想說道,“好像是什麼落霞殿,聽說是古界第一殿。”

“這落霞殿在什麼地方?”

“據說在古界北疆,赤平山脈深處。賢弟莫非也有修仙問道之心?”

“不滿先生,晚輩我早有逍遙之心,可惜問道無門哪!”

雁南飛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這裡有安生的玉佩,你拿著它也許會有些用處。”說著他便拿出懷中的一塊青玉。

“如此便謝過先生了。”楚修行禮謝道。只見雁南飛拿出的青玉之上隱隱約約刻著一個“安”字,期間有縷縷青色氣息繞於其上,頗為玄妙。

“還說什麼先生。若是賢弟不棄喊我大哥便行,你我也算是忘年之交。”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如此便謝謝大哥了。”

“哈哈……”兩人隨即相視一笑,把酒暢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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