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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萬道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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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不知道自己具體下行多長時間,感覺至少有一炷香的時間。藉著懸浮在問道妖君身旁的幾隻夜明珠,楚修略微看清了周圍情況,只見原先坑坑窪窪的崖側漸漸出現許多大大小小的坑洞,有些坑洞深不見底,讓人看了不免有些擔驚受怕。

“小心,此地有古怪,那洞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問道妖君雖未回頭,卻彷彿看見楚修正盯著遠處的坑洞發呆。楚修急忙收回心神,警惕四周。飛羽下降很快,那些坑洞在楚修眼中飛速出現轉瞬消失,盯得久了楚修只覺得自己的目光都有些迷離,但他還是穩住自己的心神,當下如此境地,就連大乘期的兇獸橫死在外,他可不認為自己一個小小的煉氣期小輩就能存活下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楚修發現上方傳來嘻嘻蟀蟀聲音,他回頭望去,只見遠處石洞中伸出或粗或細大小不一的觸手,足足有數十條。那些觸手就像一條條活著的蠕蟲,端部碩大的嘴中滿是尖牙利齒,似乎可以將任何金屬鐵器撕為碎片。楚修急忙喊道;“妖君前輩,上方!”

問道妖君似乎早有察覺,他只是用眼角餘光撇了一眼身後,而後雙手掐訣,數道流光沒入身下的飛羽中,那原本潔白的飛羽瞬間變得殷紅如血,而後向著下方以之前數倍的速度衝去。

楚修回頭望去,只見那些觸手緊緊跟在自己身後。而後他雙手掐訣,從一旁的崖側裹挾出數十塊大小不一的石塊向著上方那些用力投擲。奈何那石塊被跟過來的觸手張開大嘴,直接咬成粉末。雖說自己的攻擊連觸手的防禦都打不破,但楚修還是盡力以石塊衝擊,至少可以暫緩下那些觸手速度。

問道妖君最討厭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的臉色也愈發陰沉。自己差不多已經下降了有兩炷香的時間,可遲遲看不見崖底,這般下去,自己等人怕是要隕落在此。當下他囑咐楚修說道;“你且退後,待我出手滅了這幫畜生。”

楚修聽罷乖乖照做,而後看那問道妖君施法,只見他一手掐訣,一手指著自己的眉心,而後道;“去”,霎時間,一支飛劍自問道妖君眉心射出,直奔身後最近的那隻巨大觸手飛去。那飛劍初始一指大小,出了問道妖君眉頭便迎風而張,轉瞬已有三丈有餘,宛如一柄開天闢地的巨劍。那巨劍劍身縈繞著紫紅色的氣息,如一抹流光般與那些觸手相撞在一起。

楚修看這巨劍與觸手相撞在一起,原想會有驚天動地的動靜,不曾想那巨劍穿過觸手端部那張滿是獠牙的嘴唇後沒入其中消失不見。正待楚修疑惑之時,那條觸手從端部開始一點點化為流光消失不見,待那整條觸手消失不見後,一柄巨劍緩緩浮現,而後迅速飛回問道妖君的眉心之中。

問道妖君扶著自己的眉頭輕輕咳嗽一聲,一滴鮮紅的血珠從他嘴角流了出來。楚修看此心中大驚,那觸手居然如此了得,可讓曾經的一位天仙境強者負傷,能在此地生活的怪物果然不同尋常。問道妖君心底也不好受,雖說自己已跌落至大乘期,可一般的大乘期修士自己隨手便可鎮殺。那畜生實力不可小覷,居然讓自己負了傷,如今斷然不敢繼續逗留在此地,只能駕馭這片飛羽亡命逃遁。

約莫過了半刻鐘,那觸手終於是放棄了楚修兩人,或許是問道妖君那一擊讓其餘觸手怪物心有忌憚,不敢貿然深入追敵,只能眼瞅著楚修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待確定所有觸手退走之後,問道妖君懸著而定一顆心終於放鬆下來,一縷鮮血從他嘴角溢位。而後他雙腿盤坐,吩咐楚修道;“我先恢復傷勢,你注意檢視四周,有情況立馬告訴我。”

“妖君大人儘管放心,您老安心養傷便是。”隨後楚修站在飛羽前端,目光時刻警惕著四周。

約莫過了半刻鐘,只見飛羽下方隱約傳來清澈的流水聲。楚修急忙定睛細看,隨著飛羽漸漸接近水源之地,他隱約看到一條大河從黑暗中來又流向黑暗深處。楚修看吧提醒道;“妖君前輩,我們似乎到崖底了,下方有條大河,其它情況不明。”

問道妖君從入定中醒來,他嘴角的鮮血已經消失不見,傷勢已然好了九分。而後問道妖君站起身,向著下方看去,只見大河兩岸隱約有著巨大的屍骨,偶爾有鬼火閃爍其中。而後他雙眼緊閉,仔細感悟周圍的靈力波動,半晌之後,他駕駛著飛羽緩緩飛向大河上流。就這樣大概飛行了一個時辰左右,一座七層妖塔赫然出現在兩人視野中。

“這是?”楚修看此驚異出聲。

問道妖君淡然說道;“此乃道塔,共有七層,暗合道家七七四十九之級數。此塔原為一仙帝所有,不知如何會流落到此處。”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們先去塔前檢視下情況,順便等等其他人。”

說罷,兩人已然出現在道塔前方。只見那道塔高約九長,合圍三丈。門口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有“道塔”兩個大字,塔頂上方似乎被什麼東西削去一片,斷口處微微泛著彩色的光芒。

問道妖君行至道塔門前,仔細檢視一番,發現這道塔周身似乎有一層淡淡的靈力波動,怕是禁制無疑。而後他從懷中摸出一支銀色的長香,放在地上點燃。不多時此地出現了數道身影,正是之前那群兇獸。

“妖君手段果然不凡,居然能發現道塔這種寶物,那天寶應該是在這道塔之內吧!”青天牤牛所化的老嫗說道。

“紫鴻道友說的不錯,老朽我也是誤打誤撞之下來到此處,這才拿出信香告知諸位。”問道妖君回道。

不多時,之前的走散的兇獸已然重新匯聚在一起,只是有不少人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就連目光也顯得萎靡不振,怕是為了來到此處,受傷不輕。

“諸位,此乃道塔,乃是仙帝法寶,那天寶定然在這道塔之內,我等需齊心協力,破開道塔的禁制,方能一窺天寶真容。”問道妖君朗聲說道。

眾人點頭示意,問道妖君與紫鴻真人等六人率先起身,他們六人分別圍坐在道塔周圍,呈正六角形的方位,其餘兇獸分散四周席地而坐。問道妖君與紫鴻等人相視一眼,而後一起出手,一座陣法赫然出現在眾人腳下,陣法中心位於道塔正下方。隨著所有兇獸一起掐訣,那陣法瞬間光芒萬丈,而道塔隨之緩緩升高,道塔下方,赫然出現一隻五光十色的光球。就在這時,問道妖君喊道;“楚修小友,立馬進入那隻光球,我等為你進行萬道洗禮。”

楚修聽此稍稍有些猶豫,而後毅然決然地衝入光球之內。

進入光球之後楚修第一感受就是疼,刺骨的疼,宛如剝皮抽筋,剔骨削魂。楚修只能咬牙堅持,忽然從那光球內衍生出許多細小的游龍,那游龍在空中微微舒展了下身體,而後直接鑽入楚修體內。這下輪到楚修頭大了,那游龍入體的剎那,剛才的痛感再次加深,猶如被人用鈍刀一點點挑斷自己的經脈,而後強行塞入滾燙的熱油。

“啊……”楚修忍不住大叫起來,見此問道妖君喝到;“忍住,萬道洗禮乃是千古難尋的機緣,你若撐過去,從此修行一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楚修聽此只能忍著劇痛,任憑那些游龍在自己體內遊動。說也奇怪,那游龍每出入楚修身體一次,便帶出許多烏黑的碎屑,楚修身上卻血流不止,那殷紅的鮮血遇到游龍卻又轉瞬化為縷縷青煙。

由於體內大量鮮血的流失,楚修漸漸不再覺得那麼痛苦,相反他雙眼愈加承重,似乎有無窮的倦意籠上心頭。不能……不能睡……楚修心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楚修彷彿聽到來自遠古的梵音,有道音似穿過萬古而來,“道存也不存,心之所往,道之所存,心之所崩,道不復然……”楚修原本精神萎靡,但這道音卻讓他精神煥發起來。這是浮屠經?楚修心底久久不能平靜,不曾想那雷帝藏經閣所得的浮屠經卻在此時救了自己一名。當下,他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禁有些感嘆,只見自己這具身體表面結著一層黑紅色的血痂,應該是那游龍帶出體內雜質所致,雜質與鮮血混在一起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而後他急忙用神識內視,發現自己經脈之中蟄伏著無數細小的游龍,那些游龍匍匐在自己的經脈之中用力允吸著什麼,而後便竄出體外,吐出一些黑色的雜質。楚修就在這游龍的出入前感受著刺骨的疼痛,偏偏這次他的意識格外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游龍出入楚修的身體後,吐出的雜質越來越少,到最後沒有再吐出雜質,繼而直接蟄伏在楚修的經脈中一動不動。楚修發現自己的身體此時格外輕盈,肌膚吹彈可破,血管依稀可見,經脈中的游龍不用神識便肉眼可觀。當下他明白過來,這萬道洗禮可真是天賜機緣,自己今後的修行怕是要順利許多。其實楚修不知道的是,萬道洗禮不只是根基資質的改良,更是在後期對天地大道的感悟有極大的優勢。當然,這種機緣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萬道洗禮需要修煉不同大道的人結成陣法,以自身大道為基,提前為洗禮之人開悟築基,這種方式對結陣之人有著不小的傷害,搞不好道基不穩,直接崩碎隕落。

“不知那小子洗禮如何了?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紫鴻真人說道,她那蒼老的聲音讓眾人心頭一緊。

“應該不會有事,萬道洗禮我們準備了這麼久,他應該能平安度過去。”問道妖君說道。

眾人心中懸著的大石頭並沒有因為問道妖君這句話就能安穩落地。之前他們尋了好幾人,也就是雷帝所謂的傳人來進行著萬道洗禮,就其原因還是為了道塔中的天寶。那些人都沒能撐過去,於是他們便改良了陣法,最大程度地減輕洗禮之人所承受的疼痛。如今若是再失敗,他們恐怕永遠與天寶無緣了,因為前幾次萬道洗禮已然傷到了他們的道基,若非那天寶實在誘人,誰願意冒如此風險呢。

光球之內,楚修感受著周圍這濃郁至極的靈氣,而後一股腦的全部納入體內,奈何自己的經脈經過剛才的錘鍊,變得粗壯了許多,而且那靈氣自楚修丹田內彙集後,凝聚為液體進入楚修的經脈之中。不多時,光球內的靈氣稀薄了許多,已與外界一樣,到此時楚修不再著急修煉,他感受了下身體的強度,只覺得渾身都是力量。只是自己仍是煉氣期,這著實讓楚修有點鬱悶。

隨後,楚修試著用神識操控那些游龍,卻發現極為困難,楚修拼著全部心神這才勉強操縱其中一條,按照自己師尊青衣所傳的《千難決》來錘鍊自己的體魄。這蘊含大道氣息的游龍用來煉體在合適不過,只是受困於楚修此時的境界,《千難決》難以發揮游龍最大的價值,不得已楚修只好放棄,但求出了這裡那游龍不會消失,境界突破之後再行煉體。

楚修定了定神,強忍著疼痛檢視了下四周,只見自己還在光球內,這光球不知什麼時候消失,而此時這其中的靈氣格外濃郁,索性他雙腿盤坐,開始嘗試感悟浮屠經。這浮屠經篇數不多,只有聊聊數百字,但字字珠璣,暗合天地大道。此經不要求修行之人是否有靈根,而對悟性要求極為嚴格,好在楚修悟性頗高,但即使這樣楚修感悟這浮屠經還是覺得晦澀難懂。好在楚修也不是急躁之人,他只是在心底反覆朗誦,一次次琢磨其中蘊含的道理。漸漸地,楚修隱約有了一種感悟,那便是這浮屠經似乎分為兩種,一種修心,一種練氣。修心者即修自己的大道,而練氣便是所謂的外在,練一股蘊含自己大道的氣息,以此顯化神通。用道教的話來說,道術中的道便是修行,術便是練氣。道術相輔相成,心氣想通,方可真正的逍遙世間,修道有成。

楚修修煉許久,《浮屠經》總算勉強入門,這才從入定中醒來,自己如今算什麼境界呢?楚修心想,如今按照正統的修煉之法來說,自己算是練氣大圓滿,距築基一步之遙。按照《浮屠經》所注,自己算是初覺,初覺之上便是開凡、靈心、意散、正光,覺神五大境界,算上初覺也僅僅是六大境界,而正統修煉之法足足有九大境界。楚修實在不好做比較,他只能放下心思,轉而看向四周。

按理說我萬道洗禮已經結束,為何這光球遲遲不肯散去,正在楚修猶豫要不要強行破開之時,只看到那光球緩緩消失,眾人隨即緩緩出現在楚修面前。終兇獸臉上霎時間都洋溢著激動的喜色,他們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只是緊緊盯著楚修,生怕楚修跑丟似得。

“楚修小友如何?”問道妖君神情激動地問道。

“多謝妖君及諸位前輩,晚輩總算熬了過來。”楚修行禮,謙虛地說道。

“哈哈,萬道洗禮乃千古罕見的機緣,你能熬過來,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如今有一事要麻煩小友,需要你入道塔,將那天寶尋來。”

楚修剛想拒絕,可想到自己所獲乃是問道妖君等人成全,此時拒絕有了恩將仇報之意。當下,他拱手問道;“敢問妖君前輩,道塔內是否危險?我所尋之物要如何辨別?”

問道妖君聽到楚修如此提問,當下他點了點頭說道;“道塔內自成空間,若是我等之人進去,那便是絕地,可你要是進去,那便是世外桃源。”

楚修不解,“這是為何?”

“萬道洗禮,本在提升資質,為感悟天地大道做準備。而道塔內蘊含大道三千,若自身已然學道有成,若非集齊三千大道,斷然不可入內,否則便要忍受萬道錘體之苦,哪怕是仙帝也得隕落在此。可若是像你這樣已經被大道洗禮之人,進入其內便可藉此感悟大道,若說危險,被洗禮的大道越多,危險越少。我等為你行這萬道洗禮足足用了三百三十三道,進入這道塔可謂是左右逢源,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聽此楚修微微思索了會,而後問道;“那前輩天寶我要如何找到?”

聽此問道妖君笑道,“進去之後你便自然知曉。”

聽此楚修只能點頭,隨後眾人激動地開啟進入道塔的陣法。楚修沒有猶豫直接邁步其中,消失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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