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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庫博還在海水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威壓，這一認知令他猛地睜開雙眼。
眼前的水箭距離自己的眼瞳不過一根手指的寬度，庫博瞳孔驟然縮放，他吞吞口水，一臉欣喜地望向身後來人。
利亞也在原地站直，痛苦的鮫人兵將也緩緩放開雙手，垂眸步列整齊。
他們垂下頭，恭敬地行了個禮，齊聲道：“恭迎王！”
唐莘蘊摩挲下巴，細細打量眼前笑得溫潤的男人，嘖嘖搖頭。
一看就是斯文敗類的腹黑掛。
身姿高大而挺拔的舒妄聞言頷首，藍色的眸子深邃明亮，微卷的長髮飄逸，隨著海水而輕輕搖曳。
唐莘蘊的視線卻不住地下移。
他只穿了半截衣裳，雖然很威嚴華麗，但那流暢的人魚線和線條分明的肌肉就這麼露著，很難不引人注目。
舒妄也看到了唐莘蘊，前來請求支援計程車兵口裡的兩腳獸，很厲害的兩腳獸。
驚悸這裡居然會有人類出現，舒妄面上依舊帶著笑，他的臉旁俊朗精緻，可笑容卻透露一絲古怪。
唐莘蘊從看到舒妄的那刻就猜到了，他的長相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既不像其他鮫人渾身佈滿鋒利的黑鱗，也不像他們長相猙獰可怖——
是鮫人王的這層身份，深受海洋祝福與寵愛，阻擋各種不利的詛咒。
舒妄的氣質溫文爾雅，他緩緩來到唐莘蘊面前，抬手示意張嘴的庫博先下去，他自己一人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們並未像當年人魚所作那般，對人魚一族趕盡殺絕不是嗎？”
笑容如沐春風，連談吐的嗓音也很溫柔。
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用完美的外表在不經意間，使人陷入他設下的陷阱。
中門對狙的唐莘蘊面上也掛起友好的笑，在舒妄腹誹愚蠢時話鋒一轉：“滅人滿族也不算趕盡殺絕？您可真大度啊。”
舒妄臉上的笑容未變，只是那雙深邃的藍眸掠過躲在唐莘蘊身側的艾拉，微微搖頭，柔聲道：“艾拉，舅舅來接你和你母親回家，在鮫人的領地裡，沒人會對你們不敬。”
聞言，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雙小手驀然收緊，唐莘蘊從怔愣回神，擋住舒妄望來的目光。
“這位小姐”，舒妄被擋住也不惱，“他們的治癒能力很強，折磨他們也算是比較輕的懲罰，你不必覺得我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
“況且，人類有句話說得好：‘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也不過是想一筆勾銷恩怨罷了。”
唐莘蘊一點也不會相信這種說辭，這事要落在她身上，她必定報復得還要惡劣，恨不得把人魚挫骨揚灰。
但，她垂眸看向瘦小的艾拉，會握住她嫩小的手掌。
想要競爭深海的統治權受到海洋的眷顧，艾拉需要得到至少兩個大種族的誓言祝福。
唐莘蘊握緊拳頭，廢話不多說，小羔羊都送到眼跟前了，哪有不宰的道理。
面前的女人眼神倏然一變，舒妄眼睛微眯，知曉這是談不攏了，心底不免嘆氣。
他並不想與實力強悍的人類成為敵人，但現實就擺在眼前。
舞動的觸手瘋狂攻擊舒妄，其他鮫人見狀也加入戰場。
結果他們忘記了前不久的精神汙染，當小小的艾拉沉著地站在唐莘蘊身邊，她耷拉眼皮，緩緩啟唇。
“啊！”
鮫人大軍剛起步就遇到了滑鐵盧，只得痛苦地倒地打滾，分不出心思去保護他們的王。
舒妄也沒指望那些鮫人，他的武器與夭的那把三叉戟很相似，上面纏繞著蔚藍的光點，彎起的眼睛卻凌冽冰冷。
唐莘蘊祭出雙劍，加上身後的觸手的配合，她身形在海水中閃動。
長劍與三叉戟相撞，一時間海水不平，砰砰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可唐莘蘊的變身卡時長有限，很快戰鬥進入白熱化，在她握緊長劍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舒妄劈出時，身體一重，臉色瞬間慘白。
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女人失去那股莫名的威壓，舒妄嘴角翹起，三叉戟脫手，懸浮在他身側。
一道藍光閃過，三叉戟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無數支三叉戟漂浮在他身後，直指面前倏然脫力的女人。
唐莘蘊心裡嗶了狗頭，偏偏這個時候失效，這與拉屎到一半強行炸開糞坑有什麼區別！
無數的三叉戟鋪天蓋地的襲來，唐莘蘊只得握緊長劍砍去，但身上還是不免掛了彩，大腿中了一擊，流出鮮血。
她腳下一個踉蹌，顫抖著受傷的腿站直身體。
“來人——”
就在舒妄走向艾拉想要親手活捉了她時，一道漠然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站住。”
一時間，氣氛降到冰點，所有的一切聲音幾乎在此刻煙消雲散，不穩的水流也逐漸平息。
艾拉聞言，被熟悉的嗓音嚇到渾身戰慄，嗓子乾巴巴的，愣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沒了精神汙染源，鮫人大軍回過神，也注意到那個男人，眼底直冒火星，恨得直咬牙。
“你終於肯現身了？躲在別人身後的人魚王。”
舒妄輕嘲一笑，語氣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但裡面卻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夭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視線卻飄向唐莘蘊以及躲在她身後的小人魚。
終於出現了...
那個能解脫所有罪孽的人類...
夭抬眼對上唐莘蘊的雙眼，兩人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錯開目光後，兩人瞬間發動攻擊。
目標出奇的一致——活捉鮫人王舒妄！
舒妄溫潤的面龐皸裂，失聲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卑劣的小人！”
夭與唐莘蘊一起攻擊鮫人，成功活捉舒妄，他手下的三位大將，除了庫博和利亞以外，科伊是夭派去的臥底。
似乎沒料到會有臥底被安插在自己身邊，舒妄眼底蓄滿不可思議，瞳孔劇烈地收放，氣息不穩。
艾拉站在唐莘蘊身旁，小手拉住她的手指不肯鬆開。
像是做錯事被家長髮現的熊孩子，不敢抬頭於夭對望。
夭低眸看向那個孩子，嘴角囁囁卻還是沒開口，他轉過頭看向別處。
由於舒妄被擒住，在場的其他鮫人面面相覷，只得放下手中的武器，呆愣在原地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