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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知第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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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後,陽光透過窗簾的空隙,照在牆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門外無聲,沒有指桑罵槐,沒有摔鍋砸盆,沒有一點聲音就好像江天冷漠的臉。

床邊是啼哭不休的嬰兒,顧笑笑木訥地 起身抱起孩子又開始餵奶,其實沒有奶,抑鬱和營養不良顧笑冉真的沒奶了。

沒有奶,大姑姐說:沒有奶,你怎麼配當娘?

婆婆說:孩子也是倒黴的冤家,找個只生不養的娘!

江天說:我辛辛苦苦工作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連孩子的肚子都喂不飽,你有沒有心疼心疼我?你是想累死我呀?

餵奶,除了餵奶還能做什麼呢?她沒有力氣思考任何問題。

快一百天了吧,表達或沉默;哭泣或歇斯底里;最後都是指責和冷漠。

在別人眼中她是個可以自豪的母親,是的,她生了一雙可愛的兒女。但關起門來過的日子,卻是眼淚和抗爭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在這個城市她沒有朋友,一畢業就嫁給了自己以為的愛情。

她沒有錢,以為不被俗物所累瀟灑自在。父母不同意,她一直乖巧卻在此事上叛逆,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只覺得她們腐朽市儈,不理解自己,負氣離家遠嫁。臨行,母親還是心軟的塞給她一張卡,密碼是她的生日。生孩子前江天帶她去看一處樓盤說再有三十萬就可以首付了,她把卡給了他,憧憬著未來的家,如今看來並沒有什麼家,並沒有什麼未來……

她甚至都沒有手機,懷孕後大家都說:對孩子不好,對眼睛不好。江天說:笑笑,你這個手機也該換新了,等生了孩子給你買最新款,這個舊的怎麼配得上我的笑笑,給媽用算了。

就算有手機又怎樣?現在她也不需要,沒什麼想說的,她是個蠢的,白讀那麼多年的書,浪費國家資源,浪費父母心血。她是個瞎的,那麼卑劣的手段都能被騙的一無所有,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恨自己,是的,都是我該死,我該死!

這是她能為她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盡力餵飽她們,孩子似乎有感知力,雖然母親無淚但孩子卻已哭的滿臉紫紅。

終於安靜,顧笑笑沒有梳妝打扮,沒有留下遺書,沒有任何想法,甚至沒有恐懼,推開窗跳了下去。

下墜、窒息、身體像被捆綁無法動彈,時間也彷彿變慢了,往事一幀幀,一幕幕,悔恨、恐懼、痛苦一湧而上,不,不,我不要死,該死的不是我……

如同噩夢,:“不,我不要死,不要死……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選擇永遠的拋棄了父母,拋棄了孩子,悔恨二字不足以表達。父母把我照顧的那麼好,保護的那麼好,自己卻被一個渣男騙的像個傻子,在愛情中迷失了自己,在婚姻中喪失了自信,在折磨中放棄了活下去的勇氣!

我有罪,我該死,好像跳樓前一直這樣想,憑什麼受害者有罪,憑什麼害人者逍遙自在?憑什麼我死?我的父母白髮餘生都痛苦?我不該呀!我為什麼選擇死亡,我背後有父母親人,前路有兒女,如果蒼天給我一次機會,我要堅強的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痴兒”一聲清音驚醒大汗淋漓的我,我驚懼的看著神仙,果然戀愛腦毀所有。

“師父,為何我要過的這樣苦?為何這一世我愛的人棄我如敝履?”

“那痴兒呢?你為何棄了愛你的父母和孩子呢?世人皆苦,唯有自渡”師父一句話令我羞愧難當,我的苦是自找的,而父母孩子的苦卻是我實打實給予的。

“師父,如何方能不苦?”

“眾生起心動念,皆受因果,隨業力流轉,果報迴圈。業火可曰苦亦可悟道,為何我的痴兒只會喚苦,執迷不悟從不悟道”神仙大概是失望了,這種大神仙估計是沒有七情六慾的,竟然為了徒兒不好好讀書而搖頭,和我輔導孩子寫作業差點嗚呼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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