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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和議開始，還有兩天。
蟲族主星，雄蟲專屬住宅區，S02號別墅。
陸川拘謹的坐在沙發上，戴維·阿什蘭笑眯眯的端著茶杯坐在他正對面。可能是某副會長笑的實在不像好蟲，顯得某大學生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只貓一樣。
“我查閱您的管家型機器人阿圓的起居記錄，您這三天都沒有同任何雌奴結合，是他們不能讓閣下您滿意嗎？”戴維面上帶笑，眼中卻一片冰冷。他掃過雄蟲身後一字排開的垂著頭默不吭聲的雌奴，心中有些不滿。
如果說軍雌都是這樣不知變通的傢伙，那他以後就要好好考慮要不要對瑞文和軍部聯絡妄圖撈蟲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不是的。”陸川急的額頭冒汗，他乾巴巴的解釋，“他們很好，只是我還是適應不來。伍茲先生不也是......嗎？”
講到最後他都沒底氣了。
他對同性戀沒有意見，但不代表他是同性戀，更不代表他能接受蟲族這樣詭異的制度——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怎麼星際還有這麼封建的......
他陸川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不是九漏魚啊！
兩隻蟲子對視了片刻，最終戴維敗下陣來，他閉上眼，開口道，“閣下，請讓您的雌奴們退下吧，我有些話想同您單獨說。”
陸川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同意了。
等萊利他們退下後，戴維在心中嘆了口氣，才無奈道，“很抱歉，我剛才的態度有些不好。您是尊貴的S級閣下，您想怎樣都是可以的。對於雄蟲，我本不該多說。但對於您，閣下，有些事情我覺得說明白會比較好。實際上，我完全理解您的想法，只是您這樣會在蟲族間樹立一個非常不好的‘榜樣’作用。”
“您失憶了，不明白也不理解蟲族的現狀。”
他將一切現狀掰碎了，餵給這位性子軟的閣下聽，“文明已經進入倒計時，延續它的辦法，目前只有生育這一種。只有雄蟲才具有讓雌蟲和亞雌受孕的能力，同時可以使用精神力安撫在外作戰的軍雌。但同時，基因缺陷使他們極易受傷、燥怒。”
“遭遇以上兩種情況的雄蟲，如果得不到紓解，精神力和受孕能力會大大降低。曾經，也有蟲試圖透過別的方法緩解這種狀況，無一例外地失敗了。最後的最後，我們能做的就是頒佈法令，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越來越少的雄蟲......直至今日，蟲族究竟如何了，您也看到了。”
這還是陸川頭一次知道一個文明的故事，雖然不全，雖然只有一點。
他張了張嘴，“所以，你們才要我變得和那些雄蟲一樣，只是為了斷絕雌蟲的一些念想，好讓這個畸形的文明繼續運轉下去，是嗎？”
畸形。
戴維自嘲般想著。這可不就是畸形嗎？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您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逼您。”終於在聊完這一切後，他展現了自已的新目的，或者說，提出另一個方案，“只要您願意接受安撫軍雌精神紊亂的義務，不多，每月兩次，我謹代表雄蟲保護協會，選擇對您不願結合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您也決不允許在外展現出如今的模樣，否則，約定作廢。”
陸川想也不想，“好。”
“那麼今天就這樣吧，”戴維起身向他俯身行禮，“打擾您了，祝您生活愉快。”
來到別墅外，瑞文早就等著了。
“怎麼樣？我賭贏了還是賭輸了？”剛從另一位雄蟲家出來的瑞文急切的迎上去，“那位陸川閣下有沒有和他那些雌奴結合？”
戴維一秒恢復面癱臉，哪裡還有剛才憂愁失落的模樣，“恭喜，你這周的飯有著落了。”
還真沒結合啊。
瑞文感慨萬千，“蟲神贊德爾在上，怎麼最近從外面流浪回來的雄蟲都這麼紳士的？”
戴維坐在副駕駛上，低頭翻著光腦上關於和議的最新訊息，“無所謂這些，最後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從下個月開始，給那位閣下把軍雌精神紊亂治療日程安排上，我們去下一家。”
瑞文目瞪口呆，“您真把S級的閣下說服了啊？您怎麼辦到的？”
S級的雄蟲珍貴的很，他們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但相對的義務卻沒有增加，A級雄蟲是半年兩次，B級及以下一個月兩次，S級一年兩次（還得哄著去）。
戴維難得嘲諷他，“如果你願意把探店找那些網紅食品的時間抽出一半放在讀書上，你也不至於問出這種白痴問題。”
瑞文：......
可是當你不知踩了多少雷才發現一家寶藏小店時，那種感覺真的超讚誒。
“您在看什麼？”他注意到戴維已經盯著光腦看了有一會兒了。
“在看網路上的猜測。這次如果和議成功，赤色可能會放些戰俘回來，相應的，我們也需要將赤色的全部戰俘放回去。”戴維道。
“我記得協會里對和議這件事的態度不是很好......”
“老實說，我也不支援和議，”戴維關掉光腦，“但並不是針對這件事本身。蟲族能與赤色和議停戰，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但停戰意味著修生養息，修生養息就意味著貿易，有了貿易就必然帶來開放與文明間的人員流通......等見識到了星海里那些人類配偶間的生活方式，雌蟲們會怎麼想，又會發生什麼，一切都是未知。蟲族賭不起。”
“所以您選擇和協會一起站在保守派那邊，預備下午例會時向軍部施壓嗎？”
“我們別無選擇，瑞文。”
戴維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
他覺得自已正站在某條岔路口上，他知道自已做出的選擇將影響一個文明的未來，但他心中卻如一團亂麻。前路黑漆漆、灰濛濛的，沒有蟲指引他該怎麼做。他作為一隻愚鈍的、無法通曉未來的普通蟲子，只能用現有的情報去揣測，找一條他認為最安全的路。
阿列克謝。
銀髮雌蟲疲倦的閉上眼，他將手放入口袋，偷偷撫摸著那張照片。
你會因為哥哥放棄你感到絕望嗎？會痛苦嗎，會怨恨嗎？
對不起，阿列克謝，哥哥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