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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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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到底是想為他寫點東西的。為這個古稀老人,我的伯父。

伯父一生無兒無女,我和弟弟就像是他的兒女一樣。

爸爸和伯父兩兄弟,真的可以用難兄難弟來形容了。當年我爸爸還沒出生的時候,奶奶就有了孫子了,在那個年代,兒子比孫子小的事情並不少見。所以當爸爸四五歲的時候,奶奶走了。

五兄弟,就剩下伯父和我爸爸沒有成婚。父母皆已不在,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親38歲娶得媽媽。而伯父,終生未娶。

得知伯父有一隻眼睛是假的,還有一排牙齒也是假的的時候。我應該是在讀高中,當時我很驚訝。驚訝的同時也有自責和心疼。這麼多年,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伯父的那隻眼睛總是要用小手絹擦,不知道他為什麼咬東西有點費勁,不知道的太多太多。

伯父自已說,那是我以前在鞭炮廠做事發生了事故,不小心被炸的。不要緊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那時候還好年輕呢,不到十幾歲吧,伯父說這話的時候很淡然,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當時的那份痛苦又有誰知道呢。

我小時候特別崇拜伯父,因為他也是一個木匠。各種各樣的工具,刨子,鋸子,鐵錘,斧頭,還有一些別的。這些東西我從小就拿著玩,就是拿著玩,也做不了別的.。卻也讓我對木匠這個職業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是一種驕傲的感覺。

家裡的椅子,桌子,還有伯父自已用的衣櫃,都出自他手。我曾經問過伯父,您的手藝活是和誰學的?他說當然是有師傅教的,但是那位師傅他沒有細說。也有可能那時候的手藝,有很多也有一些自學的成分。伯父最擅長的是做椅子,先把每一個部件做好,然後再拼接成一張完整的椅子。這些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東西,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

小的時候我總覺得伯父無所不能,修電器,換燈泡。就算雨傘壞了,他也能接起來。雖然那時候的他,一樣的佝僂著背,有意無意的嘴巴還會發出哼哼的聲音。總是忙前忙後的,以前家裡還在養豬的時候,伯父一捆一捆的從山上砍柴下來。割豬草,煮豬食,大大小小的活,是閒不下來的。

當然,伯父也有過一段抑鬱的日子。那時候我還小,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只記得那時候的氛圍是很壓抑的,這種灰色壓抑的感覺一直存在於我的記憶裡。現在想起我都還記得當時的場景,一間昏暗的小房間,一位坐在床邊的老人。我一直覺的大人是不會心情不好的,後來我才明白他們只是在自我消化罷了。

這位像父親一樣的人,參與了我的整個童年時光。從不惑之年一直到了現在的七十古稀,伯父老了。我們長大了,時光還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越來越瘦小的身體,頭髮已全部花白,甚至這兩天,我還看到了他臉上的老人斑。就是一塊一塊黑褐色的斑點,有很多老人都有的。伯父終究還是老了。

我能做些什麼呢,我該做些什麼來回報他呢?

那首叫作《父親》的歌,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啦,是我此刻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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