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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還在發展期，你那核心弟子申請再放放，多歷練一下。”
“你子軒師弟馬上要突破了，你下個月的修煉資源會優先給他。”
“還有你那榮譽弟子的院落，剛好安靜，給你師弟突破用吧。”
青雲宗，宗門大殿內。
垂暮老矣的李雲起看著眼前的宗主，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因為修道瓶頸已至，壽元將無。
他不得不請求宗門提高他的弟子身份，以求拿到更多修煉資源，突破最後瓶頸。
說實話，李雲起對宗門有著特殊的情感。
入宗三百八十年。
年少便在了青雲宗，身前身後為宗門鞠躬盡瘁。
成了宗門榮譽弟子，擁有一處單獨院落。
李雲起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他看著大殿的玉石地面，耳朵自動遮蔽了宗主的聲音。
這裡的玉石地面是他當年鋪下的。
每一塊磚都帶著對宗門的熱切真誠。
如今，這特殊的情感伴隨著宗主的話語開始煙消雲散。
他從未覺得宗主如此操蛋！
記得剛入門的時候，宗主第一句話便是青雲宗從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弟子，哪怕他是雜役。
所以李雲起很是追崇宗主。
他覺得宗主就是那種普天下的光，可以照耀到任何人，即便是以後遇上了困難也一定有所依靠。
可真等李雲起成為榮譽弟子的時候，他才發現，好像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謊言。
初入宗門，鑑定下品靈根，分去雜役弟子。
努力二十年，觸控大道正式修煉。
花了四十年，到凝氣境第一層，晉升外門弟子。
一百四十年，突破至聚靈境，成內門儲備弟子。
一百八十三歲，弟子內鬥，宗門大比暗中下黑手至他根基破損，修為再難精進。
渾渾噩噩……好不容易再次重拾信心。
二百八十四歲，原本定下海誓山盟的道侶棄他而去。
三百二十歲那年，本屬於自己的機緣被人搶奪，慘遭天驕羞辱。
好在，搶奪事情鬧大，宗門給予李雲起榮譽弟子稱呼並且特殊提拔進內門，補償單獨院落。
三百五十歲勉強到達聚靈境第十一層。
三百八十歲止步於聚靈境第十一層。
每一境總共十二層，每一層提升壽元略微增加，但壽元增加趕不上歲月流逝。
李雲起如今，大限將至。
“那就這樣吧。”
李雲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宗門大殿的，看著夕陽映照在玉石階梯上，他就好像這沉暮總歸是走到了一天的盡頭。
而這一天，再也回不去。
興許是累了。
李雲起佝僂著身子坐在玉石階梯上，兩手抱著柱子，鬍子花白。
嘴唇翻湧間，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攀登這階梯的豪言壯語，意氣風發。
那個時候他還剛入門。
滴答，一滴雨落在了他的臉上。
風起雲湧，吹動蒼白髮須。
一股威壓籠罩青雲。
“何人敢於我青雲宗造次！？”
驚怒從身後的宗門大殿散發而出，宗主一身道袍激盪飛上天空。
李雲起抬頭望了一眼，剛剛還是夕陽此刻已經烏雲遮天。
“你是秦無痕！宗門危矣！”
“……啊！！”
還未來得及反應，李雲起眼中的畫面瞬間定格。
瞳孔中，只見一個隱約的人影傲立蒼穹，如拎雞仔一般拿捏曾經仙風道骨的宗主。
腳下綻放耀眼陣法覆滅向整個青雲宗百里……
“老傢伙，我來複仇了！”
“……”
“李雲起！”
“哪個弟子叫李雲起的！上來測天賦！”
“……”
“無痕，你曾經也是青雲宗弟子，能對老夫網開一面嗎？”
“……”
“李雲起，叫你呢！”
眼前場景從模糊到清晰，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李雲起只覺得被人推了一把。
手就放在了測試石上。
“李雲起，下品靈根，分為雜役弟子！”
測試石的燈淡淡的閃了一下就消失了，就好像他這三百多年來的人生。
沒有激起什麼值得驚呼的浪花。
“青雲宗從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弟子，哪怕他是雜役！”
再次抬頭間，那鋪天蓋地的絕世陣法消失了。
蒼穹之上的傲世人影也消失了。
宗主揹負雙手，站在最高處義正言辭的宣佈著。
以後大家就都是青雲宗的人了，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就算是雜役弟子也不會被拋棄。
話語依稀帶著熟悉的味道，好像有一塊巨大的餅在眾人頭頂。
“我……回來了？”
李雲起看著自己的手掌，白皙稚嫩。
又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嘴唇光潔，光是摸上去就能想象到一個面容白靜的小生模樣。
做夢嗎？
還是死了？
秦無痕！？大魔頭，秦無痕！怎麼來青雲宗了？
懷揣著好多問題，他發現自己好像回到了剛入青雲宗的時候。
“李雲起是吧？掃帚拿著，待會跟我去打掃別院。”
這時，有人上來就扔給李雲起一把掃帚。
定睛看去，一個穿著雜役弟子服飾的年輕人眉目間帶著幾分薄涼陰沉。
這個人他認識。
張子軒，同為雜役弟子數十載。
兩人自從相識，便積怨不斷。
後來張子軒憑藉著跪舔宗主，捧踩師兄弟，一路長虹，成為了內門精英弟子。
也就是那個佔有他榮譽弟子別院的傢伙。
李雲起眉頭一皺，瞬間想起了曾經種種。
剋扣靈石，篡改功績，打壓欺辱。
他記得很清楚，就連這雜役弟子打掃別院，他也要邀功到他個人名下。
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也會早幾十年突破下一境界。
如果不是他……機緣應該屬於自己！
往事浮現，李雲起冷笑一聲。
好傢伙，來都來了，新賬老賬一起算！
“我若不去，你奈我何。”
“我……你。”張子軒身材瘦小，還沒有李雲起肩頭高。
聽到李雲起的回應，顯得有些呆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雜役弟子敢和他頂嘴。
他甚至懷疑自己張子軒的後臺沒有宣傳到位？為什麼這個雜役弟子好像很不懂事的樣子。
“你聽好了！我特麼可是……”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張子軒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
“你……特麼敢打我！我後面可是……”
“啪！”李雲起又是一巴掌。
李雲起力氣很大，兩巴掌下去，張子軒感覺自己的臉腫成了豬頭。
狗吠，他已經聽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