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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婠談了三次戀愛，三次都做了別人的初戀。但她突然明白初戀也並非都是美好的代名詞，只不過他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倒黴蛋過客，她終將成為別人感情練手的工具，甚至只是恰好出現的種樹人。
她知道軒有一個喜歡了五年的女孩子，正如在她之前，許辭淵的白月光是清茗。
正如她之前受不了許辭淵和別的女孩親近，顧婠也受不了別人把她當替身，軒連和她認識的第一句話都是因為另一個女孩。
“有個人和你很像。”
她更受不了他手機裡存了那個女孩子的照片，同樣也受不了他有什麼“妹妹”。
“忘記刪了。”
“之前鬧著玩。”
也不喜歡他主動幫那個女孩取快遞。
“我看到了就幫她取了，最後一次。”
她明明不喜歡，但她竟然都平靜的原諒他。
萬聖節後，軒堅持要送她一盒糖，其實她並不在意這些。他託之前和顧婠同宿舍現在和他同班的女孩給她送來，那個女孩就順口說自己也想要糖，她經常為我們送東西，軒就要給她買了，只買了糖沒有買盒子，那個女孩子就自己買了一個心形的盒子將糖裝了起來，然後誤會就來了。
顧婠和子酒在餐廳門口遇到了她，她提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袋子，笑著將其中一個遞給顧婠，顧婠謝過她並沒有在意。
子酒告訴顧婠她手裡那個袋子是心型的盒子，但顧婠這個卻是圓型的。起初顧婠並不在意這件事，但是男朋友送了別的女孩子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多少有點令人有點奇怪吧。
顧婠還來不及深想就從別人口中得知允墨生病的訊息，心裡有些擔心，獨自鬱悶了一下午。子酒卻以為是因為那盒糖，將這件事告訴了軒，軒卻讓那個女孩來給顧婠解釋，最終事情變得很複雜。
那天晚上，那個女孩子和她的好朋友一起面無表情的衝到顧婠的宿舍，將那盒糖扔到顧婠床上然後走了。顧婠不明所以的拿著東西追回去，她卻面色不虞的說到，“他讓我來給你解釋，這本來就是他給你的！”
顧婠的心情一下子混亂起來，為什麼顯得像是她做錯了什麼，她扔掉了自己的那盒糖，加上心情本來就不好她哭了出來。
最後軒說晚上在小賣部等她，像是要向她解釋，解決一下這件事。
顧婠一下自習就趕到小賣部，靠著牆站好，在軒來了之後，她率先說了前因後果以及我介意的點，以為事情就這樣翻篇了，結果軒一言不發，最終因時間緊迫離開。
他緊皺的眉頭和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讓顧婠有些心涼，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說了句早點回家，看著軒匆匆離開，才一瘸一拐的回到宿舍，差點被查宿的老師抓個正著。
每個月可以回兩次家是對顧婠最大的安慰，也是她和軒有機會聯絡的時候。
顧婠這樣告訴他，“我這個周心情很低落。”
軒：“是因為那件事麼？”
顧婠：“不是。我那天晚上是在解決問題，我以為解決了。”
軒：“我以為你要分手。”
顧婠終於有些忍不住了，“我說了那麼多，你只想著我是要分手？我這個周頭暈的不小心摔了一跤，甚至為此和子酒換了下鋪，在你看來，那天晚上我讓子酒陪我提前去就是為了說分手？”
顧婠在學校經常不吃飯，再加上經常流鼻血，她某天剛打完水，就在宿舍門口摔了一跤，把壺摔碎了，腿也摔跛了。
軒：“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摔了，那天晚上時間來不及了……那天晚上我在樓頂抽菸待到三點。”
顧婠：“不要抽菸。”
軒：“好，看星星。”
顧婠：“你為什麼讓她來給我解釋？”
軒：“我以為她說的更清楚。”
顧婠不理解，問題仍然未曾解決，卻還是選擇放棄挑開話題。
顧婠：“這個周很倒黴，那天晚上晚自習被政治老師罵完，又被地理老師叫出去……”
軒：“不要放在心上，這都是小事，誰沒被老師罵過呢？”
顧婠：“但是我很難過。”
他說了些什麼顧婠已經不記得了，但很顯然他始終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平靜的像是沒有波瀾。
放假的那天回家後，顧婠默默換下了情頭，她想的很簡單，放假了人都活躍起來了，情頭太扎眼，軒也說過最好是低調一點。
但她沒有給軒解釋，只告訴他自己要出去玩了，允墨也放假了，她們約好了要一起玩。
顧婠把沒電的手機扔在了家裡充電。
回家後，顧婠發現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軒。甚至他少見的給顧婠發了一篇小作文，大概意思是她不過把他當作備胎，他在最後提出了分手。
顧婠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但她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只是覺得委屈，是的，只有委屈，沒有悲傷，她覺得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大概是過了三天，凌晨一點半，軒給她打了個電話。
顧婠：“有事？”
軒：“我不找你，你就永遠也不找我麼？”
顧婠只是想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她沉默著不知說些什麼，軒卻說著說著卻突然哭了出來。他的這句話和眼淚竟讓顧婠覺得有些同病相憐，但是她似乎已經想通了她和軒之間的所有。
他們和好了，莫名其妙的分手，莫名其妙的和好。這次堅持了三天，顧婠終於忍不了了。
軒：“你總是把我給你的東西都記下來，甚至一瓶飲料你都要記下來。”
她解釋到，“我寫日記，你知道的，每個人我都會記……”
軒：“你記下來是為了還嗎？”
顧婠：“不是……”
軒：“許辭淵給你的東西，你也會記麼？”
她一下子安靜了，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突然冷下來的態度，“你總是提許辭淵是什麼意思？”
軒：“沒什麼意思。只是我一提他，你就不一樣了。你還喜歡他對吧？”
顧婠：“你有病吧？”
軒：“我有病才給你在這做備胎。”
顧婠：“有病就去治，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分手吧。”
她討厭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許辭淵，更討厭他在網咖自作主張的去找許辭淵。
軒：“你為了他要和我分手？”
顧婠：“我都說的很清楚，你要這樣想我沒辦法。我們不合適。”
為什麼就沒有人願意好好聽聽她到底說了什麼，顧婠終於同意家裡要給她轉學的想法。
二中報名要提前一天搬宿舍，顧婠還是去了，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要轉學的事情。
搬完宿舍時間還早，宿舍的人都決定要回家，只有她一個人留下了。大家都走後，她認認真真的打掃起宿舍，甚至仔細的擦盡了宿舍裡所有的灰。
顧婠出去扔了垃圾，很快回到宿舍，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顧婠：“有事？”
軒發來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一襲黑色長裙正在低頭上臺階，右手還提了一袋垃圾。
顧婠怔了一下，從心裡生出一捧怒氣，因為照片上的人是她。
顧婠：“有意思麼？”
軒：“我朋友幫我拍的。”
顧婠：“我們已經分手了。”
軒：“可以打電話嗎？我記得你的號碼。”
抱著有問題就要解決的思想，顧婠還是接了軒的電話。
凌晨一點顧婠一個人蹲在宿舍門口，也許是氣氛烘托，她忍不住落了淚，反正也只有她一個人。
軒：“別哭好嗎？等我不再找人關注你了，我就放下了。等你見到我不再躲了，你就放下了。”
顧婠想不會再見了，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顧婠：“這包洗衣粉我昨天才開的，洗了一下抹布把宿舍都擦乾淨了，你們直接鋪就好了。”
“婠姐太賢惠了吧！”
“謝謝婠姐！”
顧婠：“這包洗衣粉留給你們用了，還有這瓶洗潔精我還沒開，也留給你們了……”
“婠姐？”子酒像是察覺到什麼輕聲喚到。
顧婠：“我要走了。”
子酒：“婠姐，你要去哪裡？”
顧婠：“我要轉學了，今天就走……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軒。”
顧婠離開的時候陽光正好，也還算早，人不是很多，她既慶幸又失落，室友幫她把東西搬到了外面。看著滿屏的告別，她差點忍不住哭出來，雖然在這裡過得很狼狽，但她還是有點捨不得。
許辭淵發來訊息：“你還是加上阿華吧，他也在那，也好一起回家。”
她想起來是因為阿華總是不回我資訊，她賭氣刪了他。
軒還是知道了她離開的事情。
軒：“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婠：“沒有意義。”
軒：“又是這句話。”
顧婠：“要不然我要說什麼？”
軒：“我找個人照顧你吧，你不要一個人又不吃飯……”
顧婠：“謝謝，不用。”
軒：“離你很近的。我給她打招呼了，讓她帶你吃飯，交個朋友嘛。”
“你讓前女友照顧前女友真的好嗎？”顧婠的態度冰冷下來，討厭這樣莫名其妙的糾纏。
“我和她不算，小學時候的玩笑罷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找她。”軒連忙解釋，似乎急著想要自證清白。
顧婠沒心思再和他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只是跟著幫她辦轉學的親戚到處處理轉學的事項。
每個週六，宿舍都幾乎走空，只剩下顧婠一個人，她愛哭，每每這一晚都是憋不住的。她在悲傷中時時想起許辭淵，甚至時常在軒面前講起她和許辭淵的從前，她想說過忘過，卻無形之中一遍遍深刻記憶，軒也總是不會聽完的。
這樣的人之常情，當時的她也不會明白為什麼。
軒：“我讓我同學去找許辭淵了……”
“你找他做什麼？”顧婠感覺到自己冰冷的態度，語氣也變得尖銳。
軒輕快的說，“我有個同學和他一個班，我讓他告訴許辭淵我們還在一起讓他以後別煩你。”
“你有病麼？你去找他，他說什麼了？”顧婠的腦子幾乎一下炸開，他憑什麼去找許辭淵！？
驀然間，她想起許辭淵晦暗不明的目光，帶著悲傷，就那樣看著她。他也許會恨她這無意間的朝三暮四。
“他聽完之後說了三遍不煩了，不煩了……”軒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態度，反而笑著輕聲問到，“他找你了麼？”
顧婠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許辭淵掐著點在放學時就問了她。
許辭淵：“你們還在一起是麼？”
她下意識的想否定，她和軒仍有聯絡，但他們的確是暑假就分手了，再也沒有複合了，但此刻她竟有些猶豫。
許辭淵知道她分手後就與她和好了，她知道他是還喜歡她，只是再也沒有開口。
驀然間她想起阿華的話，“你不過就是拖著他而已！”
她每每想到這裡就覺得心裡很難受，她真的是在拖著許辭淵麼？也許，她不能再耽誤許辭淵了。
顧婠沒有意識到她的眼淚差點掉下來，終於輕飄飄的回了一個“是”。
許辭淵回的很快，“祝你幸福。”
顧婠：“你也是。”
聊天到此為止，顧婠和許辭淵也是。
顧婠：“你為什麼要去找他呢？”
軒：“我不想他纏著你。”
“我的訊息你之前都看完了吧？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你不清楚嗎！”顧婠的眼淚還是掉下來，從她回答是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完了。
“你告訴許辭淵我們還在一起對嗎？”軒高興起來，他的得意無非在於他以為他贏了許辭淵。
顧婠沉默著終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像是很疲倦，他終於失去了我懸著的心。
軒：“我可以去找你麼？”
顧婠：“我有什麼好找的。”
軒：“我想你了，我想見你，我們最後一次見還是上個學期的事情了。”
顧婠：“不要來找我。”
軒：“為什麼？”
顧婠：“路遠不方便，也沒什麼意義。”
軒：“沒事，只要你願意見我。”
就在這一瞬間顧婠忽然覺得這世間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可預料的。
一年前，軒還能漫不經心的對她說，“只要你喜歡我，我就會喜歡你。”
和別的女生曖昧，對她的傷痛不屑一顧。
甚至對她無話可說。
如今卻能對她的冷漠熟視無睹只為求見她一面。
面對這樣的示好，顧婠毫無雀躍的心情。
她想這不是她想要的愛，也不是她想見的人。
十月中旬的時候，軒告訴她許辭淵有了喜歡的人，與那天的結束恰好兩個月。
軒：“你還想著許辭淵，他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都官宣了。”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敲在她心上，在家鄉的小鎮裡，她和許辭淵分分合合在一起三年，卻因不敢暴露始終未曾公開。
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亦是許多人霧裡看花的談資。如今都作煙塵，嗆在顧婠心上，她恍惚感覺很難過，像是心空了。但是以怎樣的身份去傷懷，她並不知道，她好像已經失去資格。
她在自卑如許的年華里，曾經最自信的一件事情是許辭淵只喜歡她。
而她曾經做過最勇敢的事是喜歡許辭淵。
但此時這兩件她人生中轟轟烈烈歲月象徵性的事件都化作泡影。
她苦苦支撐多年的信念一瞬間崩塌。是妒忌還是不甘？
她不知道，也許都是。
顧婠不想再談這樣枯萎而虛假的愛戀，軒卻好像突然為她淪陷了，她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再探究。他哭訴她的冷漠，卻始終不願意放手。
在徹底分開之前，軒來找過她四次，即使她並不願意他來。
顧婠並非完全的自私的人，她覺得把時間、金錢花在她這樣的人身上，對他們來說都沒有意義，他們並不能長久，以後回想起來，軒也會怨恨在她身上浪費的那些時間和金錢。
軒終於開始認認真真的給她寫一封信，哪怕不會再收到她的回信。因此她願意為他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但僅此而已。
許多件事，她都會記得。
他對她的確很好，但他對她的喜歡，是她有點小漂亮，思想簡單圈子乾淨，聽話，溫柔，沒有要求，好控制，而不是因為她這個人。
顧婠並不愛和朋友時常聯絡，她總是抱有一種會打擾別人的心理而止步，再加上手機在她手上的機會也不多。
軒拿走了她的QQ賬號，看過她的每一條訊息和照片。她很反感這樣的行為，但是等她知道已經遲了。
但軒還是會不停的問她，“你和阿華，阿逸是什麼關係？”“是女的還是男的？”
開始顧婠並沒有理解他的深意，只當是他隨口一問，還會很認真的回答，“他們都是我的鄰居，阿華比我大兩歲，是我表哥的同學，阿逸從小我們就是同學，二中一班的，你應該見過的，比我還要小一個月呢，是我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之前還說是閨蜜。”
軒的聲音冷下來，“為什麼非要做閨蜜呢？”
顧婠：“以前經常一起玩啊，還是初中的事情了……”
軒：“你不知道男閨蜜是什麼意思麼？”
顧婠：“關係比較好的男性朋友啊。”
軒：“我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也說想做你男閨蜜。”
顧婠：“這我記得，當時不是總在一起打遊戲嘛。”
軒：“我一開始就是對你有所圖，才說想和你做閨蜜的。”
顧婠不想戳破他那時候請教她追他喜歡了五年的女生的事，卻突然明白他的指向，有些生氣，“你什麼意思？”
軒：“男生懂男生。”
顧婠：“你有病吧？我真的無語了，我和他們認識多少年都先不說，我們現在也沒什麼聯絡啊，這初中的事誰還想那麼遠，男閨蜜現在都成貶義詞了是吧，我還非得和他們有點別的關係？”
軒：“今天下午，阿逸給你打QQ電話，你接了。”
顧婠：“那個電話才通了五秒就掛了，你瞎了看不見？”
軒：“五秒還不長麼？”
顧婠：“有病就去治啊，他問我借錢我說沒有，就這五秒你還要怎麼想？”
軒：“阿華也找你了。”
顧婠：“我們兩輪迴式聊天，半年聊一句，拋開關係我兩同鄉，他也在這個城市問候一句也有錯？你還要怎樣？”
軒：“你把他們刪了好不好？”
“不刪。”顧婠的怒火一下子上來，她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
軒：“我不舒服，我吃醋了。”
顧婠：“一個和我哥似的，一個就是我弟弟，你有什麼醋好吃的？”
軒：“你們又不是親的。”
顧婠：“阿華有喜歡的人，阿逸還和我閨蜜談過戀愛，我們根本不可能！”
軒：“你把他們刪了，我就把列表所有的女生都刪了。”
“我就不刪，我不做沒意義的事情！”這句話令顧婠反感到骨子裡，生出了厭惡。
這樣的對話並不少見，甚至軒每個周都會提起，顧婠很累，但她每每提出分手這個話題，總要費盡心思的找一個原因，那時候她以為每件事都必須要有原因。
“我們結束吧，我想認真學習了。”顧婠平靜的說出這句話。
這樣荒謬的理由，卻是實在的。
轉學後，顧婠的壓力總是很大，她甚至不敢輕易的喘口氣，哪怕是週末也總是一個人留在宿舍，她來不及輕鬆就要接受一個莫名的罪名。她總是很累很累，在該休息的時候和一個假裝愛自己的人爭吵。
軒哭著質問她，那一刻她又覺得自己受到了道德的譴責，有些愧疚，終於再說不出任何狠話。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只有他最愛她，沒有人會比他更愛她。
於是他們就這樣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