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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塗剛在裡面又審訊了一個小時，聲音也從一開始的輕言細語變得高亢且不耐煩，很快又傳出了塗剛的怒吼。老牛又溜達到另外兩個審訊室，裡面正在對兩個旅館的工作人員進行著審訊，從法律規定來說，對於沒有明確犯罪嫌疑人身份的人應當作為證人對待，但是那個年代的偵查手段非常有限，主要就是靠審訊和走訪群眾，技術偵查手段非常有限，更不要說後來的天網工程，那個時代當然沒有，這也導致公安機關為了破案，時不時的會突破法律的規定，也造成有些地方出現冤假錯案，這些都是時代的悲哀和無奈。老牛身在其中自然不能免俗，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嚴禁手下把刑訊逼供作為常規手段，為此他還特意學習了犯罪心理學等偵查學科，這些能力讓老牛變成了刑偵高手，尤其是在審訊方面，他是全省知名的審訊專家，入選了公安部的審訊人才庫，他對審訊的時機把握可以說是無人能及。
老牛決定先突破兩個工作人員，從馬老闆那句話來分析，這兩個工作人員不可能是犯罪同夥，如果是同夥，根本不會臨時去威脅保密，一般人作案也不會找一起共事的同事，更不用說這兩個人還是他的手下。老牛先觀察了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的審訊情況，這是個年輕的女性，來到派出所明顯嚇得夠嗆，審訊人員剛加了一些壓力就開始哭，已經哭了一個多小時沒停過，除此之外什麼話也不說，老牛看著情況不對，又請所長派了一個女警察來參與審訊。另外一間屋子裡面是前臺小夥子，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思想工作，已經有些鬆動，老牛決定加一把火。
老牛推開門進去後，先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靜靜的聽審訊人員問話，小夥正在說旅館平時的經營情況，交代了老闆為了掙錢，經常讓沒有證件的社會閒雜人員住宿。審訊時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打斷，所以老牛一般不會輕易打斷他人的問話，刑大的警察也都知道他的習慣和要求，所以老牛進來他們也沒有停下問話。
老牛趁著問話的間歇，突然問道：“你們老闆為什麼讓你們不要亂說話？”
小夥愣了一下，有些遲疑著不敢開口。
老牛馬上加碼：“你們老闆已經坦白交代了，我來就是看你的態度，態度好壞決定了你是證人還是罪犯。”
“警官，我交代，我交代，這個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小夥子社會經驗不足，稍微一詐就投降了。
“那你說一下這個男的叫什麼名字，哪裡人，來你們旅館幹什麼，和你們老闆是什麼關係？”老牛拿出男子的照片，在小夥子面前晃了晃。
“這個男子住旅館沒有登記，所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聽老闆和他聊天的時候叫他趙宇，聽他們說過要回老家去看看，老闆和他應該是老鄉。”
“你們老闆老家在哪裡？”
“我們老闆是東海墨跡人。”
“你是騙我的吧？你們的口音一聽是成慶市人。”老牛剛剛從所長那裡聽說了馬老闆是東海人，這裡還要再問一下這個前臺小夥，確定他確實是說的真話。
“真的啊，老闆自己就說過，他老家是東海的，他很早就到了成慶市，早就學會成慶話了，而且前幾年他東海老家的父母還過來看過他，他們說的東海土話我完全聽不懂。”小夥子趕緊解釋道。
“你繼續交代我剛才問你的問題。”
“這個男的和老闆應該是一個地方的人，他們來的時候住宿是我安排的，當時我要他們出示身份證，他們沒說話反而讓我把老闆叫出來，老闆來了後看到他們非常高興，他們用東海話在聊天，我聽不太懂在說什麼，我記得中間好像說了什麼比賽，他們聊了一會就讓我安排三個房間。”
“其他兩個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前臺小夥的供詞和老兵保衛的話已經對上了。
“這兩個人沒怎麼說話，我記得那個趙宇喊了其中一箇中年人叫‘鵬哥’，另外一個年紀大點的我不知道名字，但是他臉上有條傷疤，看著像刀傷，看著很嚇人。他們來幹什麼不知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一般早上就出去了，忙到晚上才回來。”
“是來做生意的嗎？”老牛引導小夥道。
“我確實不知道，他們也沒帶什麼貨物過來，三個人就一人一個包，每天出去也沒有帶什麼大包的東西。”
“仔細想一下，他們什麼時候住進來的？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想一下，我記得他們住進來的時候體育館正在辦排球比賽，比賽完了沒多久他們就離開了。”
“你繼續交代其他問題。”老牛說完就離開了審訊室。
老牛接著找到所長，問道：“所長，局上有畫像師嗎？”
“有，刑大有一位畫像師，你那邊審訊有結果了？”
“嗯，前臺的小夥子交代了一些重要情況，嫌疑人就是住在他們旅館，三個人都住在他們那裡，但是沒有登記，只知道這個照片上的男的叫趙宇，其他兩個人不知道名字。所以我想讓這個前臺小夥把另外兩個人的畫像畫出來。”
“這個想法好，我來安排吧。”所長對於老牛的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
老牛道過謝，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他跑到食堂要了所有人的飯，有張羅著給人拿過去，當然，三個被審訊人裡除了態度很好，在認真交代的前天小夥有吃的，其他兩個人都只有看著警察吃飯，當然了，估計他們這會也是完全吃不下。
老牛先給其他兩組人把飯拿過去，最後來到馬老闆的審訊室。馬老闆這會正把腦袋趴在桌子上，塗剛也已經說累了正在休息，老牛用眼神示意，塗剛微微搖了搖頭。
老牛走到馬老闆面前，點燃一根菸，馬老闆渾然不覺的繼續低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著了，老牛突然對著桌子猛然一拍，馬老闆一個激靈抬起頭，茫然的盯著老牛，只見老牛怒目圓睜，大喊了一聲：“趙宇和你密謀了什麼事！再不交代，你就不用交代了！”
馬老闆聽到趙宇兩個字，一瞬間眼睛露出了驚恐的眼神，他呆滯了一會，然後嘴巴開始發抖，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最後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老牛用眼神狠狠的盯著他，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分鐘，最終馬老闆低下頭邊哭邊說道：“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