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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圓通雙眸撐大。
他呆滯地看著青年人抬手。
呆滯地看著他從睚眥身上揪下一團皮毛,又毫不客氣地扯下它一根的鬍鬚。
好肥的膽子!
這便算了,他扯就扯吧,扯完還不趕緊跑路,愣在原地幹啥呢?
圓通心裡著急,估摸著定身時間只剩十秒。
忍不住出聲急催促:“喂,小夥兒,快過來,該走了。”
“就來。”扶黎從思緒中抽回神來,點頭忙應。
將收集到的詭物毛髮兜入衛衣裡,他最後望了眼睚眥。
而後,莫名從它猙獰的獸臉中,讀出一點委屈來。
心底不由覺得好笑,腦海卻忽然一頓,閃過一點明緒。
——要不然試試給它喂點酒,反正它也想喝嘛。
這般想著,他住了腳步,扭頭對圓通道:“大哥,幫忙把‘翻江倒海’纏在我腰上。我有點東西想試試。”
又試什麼?圓通無語地應了聲。
他就知道,這人眼珠一轉,準沒什麼好事。
認命地抖開粉色緞帶,纏縛在他腰間。
圓通懸著心神,看他左手環抱著酒罈,右手小心翼翼地揭開泥封。
只掀開一小點,他便聞到一股極霸道的香氣。
極清、極冽、極濃的酒香撩過他鼻尖,令他一直以來繃緊的神經,緩緩舒展開來。
當真是好酒!
他眯了眯眼,嗅聞著這股酒氣,又一瞬不瞬地盯著青年人的動作。
只見他從懷中掏出木鏟,應該是他的輔助系統?
在罈子裡蘸了一點,往睚眥嘴裡塞。
他人還怪好的咧。他漾在酒香中,醺然地想。
忽而香氣一停,青年驀然蓋上泥封,對他道:“大哥,我們撤!”
他這才從飄飄欲飛的酒氣中墜落,愕然道:“我…”
“大哥,無礙。是這酒霸道。”
扶黎將酒罈鎖緊,笑著回道。
他剛才感覺到腰間束帶鬆了半分,便用餘光瞥了眼。
竟發現,原本離他幾米遠的圓通,差點順著酒香飄過來。
這樣看來,這關外美酒不僅對詭有效,對人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屬實是顆燙手山芋啊。
扶黎在心裡嘆了口氣。
算了時辰,與圓通對視一眼,忙拔腿飛逃。
跑了片刻,卻沒聽見身後追過來的腳步聲。
扶黎心底疑惑,一面前跑,一面扭頭回看——
遠遠的,只能窺見那睚眥一粒烏青色影子。
它似乎沒有追來打算,碩大的頭顱扭向他。
似是目送,似是沉思。
天空彈幕。
【臥槽,這小夥,牛逼!我絮姐頭髮下逃脫第一人!打賞小粉花*5,我決定關注這小夥兒了。】
【關注+1!你們不覺得…他很秀嗎?先是燒了我姐的秀髮,然後扯了我睚眥哥的毛毛,整個比詭異還要囂張。】
【前面的,我看的雲裡霧裡的。我第一次來,大膽開麥了。你們說的這些詭真的牛逼嗎?看起來菜菜的。】
【放屁吧,我敢保證你在絮姐手下活不過一秒。據我所知,這個D級本生成以來,只要被絮姐發現的玩家,沒有一個活下去。】
【啊,展開說說呢?】
城牆下。
扶黎和圓通逃離睚眥,選了一處柳蔭,打算歇息片刻。
此刻,約莫到了正午。
陽光熾烈灼人,即便身處陰涼處,仍覺得皮肉發燙。
圓通半鬆下來神經,捧起河畔清水灌了口,才感到舒適了些。
接著,他將雙腿岔開,癱靠在樹根底下,牽著他的粉紅緞帶,有一搭沒一搭往臉上猛扇。
待到神經裡那股莫名的酥癢消停了。
他方才問上正題:“小兄弟,到底那片黑暗是怎麼回事,你…要不展開說說?”
“嗯。”扶黎沉吟一聲,想了想,決定從頭講起。
“你還記得,最初那頭睚眥嗎?”
“記得。”圓通概括著答,“它從旗中跳出,吞吃了四名D級玩家。而後生出神智,想把咱一鍋端掉,最後被咱們甩脫了,嘿嘿。”
“不是說這個。”扶黎搖頭,“你記得它怎麼啟動嗎?”
“ 不是風麼?”圓通疑道,“我記得你才提過…”
“嗯?那只是判讀旌旗有異的證據而已。我想,它並不是見風而出的。”
扶黎垂眸,輕聲笑了下:“否則,整片城牆上,全是睚眥獸了。”
“那…”圓通卡了殼,揮手撓了腦袋,“當時也沒發生什麼啊,就我們幾人圍在一起討論副本,然後…”
他悚然一驚,也不拿著他的小粉綢子扇風了,“睚眥,睚眥是我們自己引出來的?”
“沒錯。”扶黎頷首。
圓通聽了,嘴唇一嚯,開始罵罵咧咧:“奶奶的,這一點提示都沒有,讓人怎麼躲?什麼狗屎直播,耍詐麼這不是?”
“也是有提示的。”
扶黎溫然一笑,漾在陽光下的聲線,卻顯得異常沉冷:“你不若想想我們的副本名字?”
“孤城烽煙。”
就他奶奶的四個字,能看出什麼道道來?
提醒到這份兒上了,見圓通依舊懵然,扶黎也不待他發問了,直接解釋下去。
“四個字,資訊量已足夠。‘孤城’二字表示,有城池一座,荒涼悽清;或表城池被圍困,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而烽煙則表戰爭。所以,組合在一起則是副本背景——
一座被拋棄的城池,一座被包圍的城池、一座隨時能燃起戰火的城池。”
圓通‘嘶’了聲,一口氣憋在心頭不上不下的。
他提聲道:“因為這裡是座隨時會面臨戰爭的孤城,所以城牆上佈滿了防禦攻勢?所以,我們是點背的,被投放在最危險的地方?”
“沒錯。”
扶黎唇邊酒窩旋了下,露出一點欣慰的笑,“也不算倒黴,所謂危險越多,線索越多。也不虧嘛。”
然而,圓通卻把話鋒一轉:“可我還是想不通,為啥咱說點話,就會被攻擊?”
扶黎:……
他把面上那點欣慰收了回去,解釋道:“因為旌旗的本身功用。”
“不知你注意到沒?城頭上的器械,多為戰鼓、弓弩、磚檑、滾石一類,這表示副本是冷兵器時代。”
“而冷兵器時代的旌旗,主要是用作鼓舞兵士、指揮溝通、標定位置等。”
“我們站在旌旗下大聲爭吵,擾亂了旌旗本身功能。裡面的睚眥出來懲戒,也並不奇怪。”
“嘶,捏,啊這。孃的,沒點文化還不能通關了!”
圓通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腦袋其實是個靈光的,他馬上舉一反三道:“所以,那弓弩對咱們發難,也是因為我們擾了它?”
“可以這麼解釋,但另一種推測更合理——
首先是用作指揮的睚眥旌旗,它先將逃跑的我們標定為敵人。
滿足了這項前置條件,弓弩才會對我們發難。
我認真觀察過,城牆向前蜿蜒不盡,上頭每五步一旌旗,每十步一弓弩,說不定當中暗藏什麼規律。”
扶黎說著,將視線挑起,望向城牆:“記得嗎?每當我們逃跑而過,那些弩上的望山,會隨著我們不斷旋動。
“哦,望山,也是現在俗稱的瞄準器。”扶黎隨口解釋了句。
“嘶,那如何…”圓通場吸了口氣,想了想,瑟意從喉腔中湧出,“難道說,咱們碰見的弓弩,有什麼故事劇情?”
“嗯。”扶黎點頭預設,他眸中壓著思索。
半晌,他從地上拾起一片柳葉,捻在指尖旋了旋,道,“記得當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