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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那個弟子說，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南方口音，聽說秀芬看得好，特地趕過來看的。”
“哎呀，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胡小果驚訝道，“是實病還是虛病呀？”
要是被鬼怪纏身導致的虛病還好說，但若是真是肉體上受到損害的實病，找什麼出馬仙都是沒用的。
“秀芬和弟子說，這女人身上有個男鬼，很難纏，本來是虛病，但是纏著纏著，這女人就得了實病。”胡翠雲說到這嘆了口氣，道：“那弟子說，那女人渾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還帶了墨鏡，只是後來和秀芬說話的時候有些情緒控制不住，哭了，把墨鏡摘了之後才發現，她左眼睛青紫，像是被人揍了一樣。”
“秀芬都和她說什麼了？”
“秀芬說她身上的男鬼是她上輩子的冤親債主，上輩子女人殺了他，他恨，不願意投入輪迴，要找女人討債。”
“那把他送走就好了呀。”胡小果疑惑道：“秀芬怎麼會不見？”
“問題就在這。”胡翠雲皺眉道：“好話都說盡了，這男鬼就是不肯走，後來秀芬給燒了替身，這男鬼就消停了兩天，又發現自己被騙，更加折磨那女人，那女人又過來求秀芬，秀芬答應幫她，可過了幾天，弟子發現秀芬都沒回堂口，燒了請表請我們過去，我們這才發現秀芬聯絡不上了。”
胡翠雲在得知整件事先是覆盤了下秀芬的看事解禍流程，是不是哪裡出錯導致秀芬失蹤的，但是和弟子多方核對之下，整個流程是沒有問題的。
出馬仙出馬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遇到有冤親債主不願走，都會先允諾給祂好處，請祂們走，畢竟冤親債主多是本應輪迴轉世卻不願轉世的鬼魂，強留在人間本身就有違天道，若是碰見陰差在陽間辦案，被強捉回地府，祂們不會好過。
若是祂們還是不願走，便取來看出馬仙的香客身上的頭髮指甲等物，做一個紙紮替身給冤親債主燒過去，債主拿了替身，對替身或打或罵，了去債主的一腔怨氣，也就投胎轉世去了。
至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去燒替身，是因為替身有一定機率會被冤親債主識破。
就跟秀芬這次的事情一樣，替身被識破，冤親債主更生氣更不願意投胎轉世。
若是前兩種都不好使，那就只剩最後一招。
把冤親債主打一頓，打到他們願意去投胎為止。
雖然聽起來有點搞笑，但確實是無奈之舉，香客若是已經輪迴轉世，那就是證明他們上輩子做得錯事已經在地府領完刑罰了，一世事一世畢。
何況冤親債主老不去投胎，對於債主本身魂魄也有礙，索性出馬仙做這個惡人，打祂們確實有點殘忍，但至少能保證債主的魂魄不會在陽間拖延到魂飛魄散。
所以胡翠雲估摸著，秀芬可能是去找女人身上的男鬼打架去了。
但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秀芬的修行雖不是在胡門拔尖，但也絕不弱，不然也不會讓她去立堂口，怎麼打架還會打失蹤了？
那個弟子也沒有女人的聯絡方式，就只知道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名叫包悅琦，今年二十六，剩下什麼資訊都不知道了。
所以胡翠雲這段時間都在找胡秀芬，陰的陽的都用上，整個胡門卜了又卜，最後模糊指向了臨城這個位置。
“所以我這回來，也是想拜託你們件事。”胡翠雲說到這又滿滿斟上一杯酒，她盯著酒杯，壓下尷尬和羞愧，抬頭道：“我知道我們剛認識不久，又託你看孩子又託你幫忙的，很不好意思，但是也實在沒辦法了，三太奶奶閉關修行，幾個長輩不是在長白山就是在泰山，我現在暫領胡門，門裡面失蹤個人，我難辭其咎。”
她說著拿過第二個食盒開啟，第一層是滿滿一層造型各異的金錁子。
在趙未滿的吸氣聲中，又開啟第二層，拇指大的東珠鋪滿了木盒。
胡翠雲又要開啟第三層，趙未滿連忙攔下，說話都磕巴：“你、你等下，這也太貴重了，你先說要幫什麼忙，我們也不一定能幫上。”
這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為杜十娘沉的百寶箱到胡翠雲手裡了，他剛才分明看到第三層裡頭透著綠光，估計不是夜明珠就是翡翠。
這一盒至少價值千萬，這得要幫多大的忙。
胡翠雲苦笑一下，道：“不過是些俗物罷了，我們胡門或許比其他門闊氣些，但是在真仙眼中，也不過是些草仙地仙，連說句話都不屑。”
“不必妄自菲薄。”莫妄開口道，他的眼睛不過是淡淡掃了一眼食盒，連目光都沒有停留，“世間眾有情皆有如來藏，若真有人諂上驕下，那也修不成真仙。”
胡翠雲聽他這麼說，心下稍定，知道莫妄並不是那種自恃清高的人，便道：“果果和我說過大師的事情，我想請大師幫我看看，秀芬在臨城的哪個地方。”
“我不會占卜，不過我認識一人可以幫忙看看。”
胡翠雲聽莫妄的上半句心涼了半截，後來聽他這麼說才鬆了口氣，連忙將胡秀芬的生辰八字告知，莫妄給白恩和打了個電話，對方一聽這個名字，就‘喲’了一聲，問道：“胡門的人？”
“對。”
“害，我和胡門有些淵源，你讓她放心吧。”
掛了電話，就看到胡翠雲又是期待又是疑惑：“這位大師認識我們？”
並非是胡翠雲有意偷聽，只是莫妄打電話也沒避著，胡門耳朵又靈，說什麼都能聽得清楚。
莫妄想了一會兒，道：“他是帝都人。”
胡翠雲瞭然。
最開始四大門是從華北興起的，後來才慢慢來到東北變成了五大門，又和當地的薩滿教相融，門規儀軌已經和華北那邊不太相同，但真論起來，除了灰門，剩下四門都和華北那邊沾點親戚。
過了片刻，白恩和打過電話，莫妄直接按了公放。
白恩和的聲音不似剛才那般輕鬆，有些嚴肅道：“我算不清。”
莫妄神色一凜。
白恩和只有兩件事算不清，一個是和自身有關的事情，一個就是非世間事。
所謂的非世間事，就是說這件事涉及得並非是凡間人的因果，而是神佛鬼怪妖的因果，但白恩和也不是一點都算不出來，只是和世間事涉及得越少，他算得越不準，和世間事涉及得越多，他算得越準。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聽說是胡門人失蹤時，如此輕鬆地讓對方放心。
因為胡門的人大多是草仙地仙，日日在紅塵修煉，與凡間牽扯甚多，所產生的因果也多是和凡人有關，所以白恩和就算是不能百分百地算準，但算個所在方位還是很容易的。
可如今他的卦象模糊不清，只隱約能看出在臨城的東邊。
上一次如此模糊不清的卦象，還是在占卜莫妄的事情時發生的。
白恩和估計胡門的人就在旁邊，便稍微解釋了一下，又問道：“和胡秀芬最近接觸過的人的八字，你問問她有嗎？”
“有的。”胡翠雲連忙接話，報了包悅琦和出馬弟子的八字。
白恩和掛了電話，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才打過來。
“臨城東邊，離水很近，後面有山，在高處。”白恩和捋了把頭髮，眉頭緊蹙看著自己的卦，“還有很多書。”
說完這句話，白恩和又道：“我和你們一起去趟臨城，總感覺這事也和你的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