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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城蒼白著臉，愣愣地站著。
直到額頭劃過的冷汗滴到眼睛，不受控制地緊閉雙眼，他才因為刺痛清醒過來。
等他再次睜開眼，才發覺電話不知何時被結束通話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安慰沉浸在巨大打擊中崩潰哭泣的妻子——他不希望自己身體本就不好的妻子也因過度悲傷出什麼意外。
李城顫抖著手攬過妻子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地說：“或許靜思正對我和他吵架的事耿耿於懷，聯合他朋友一塊嚇我們呢。等明天他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可他他故作輕鬆的語氣無法阻止壓抑像煙霧一樣在屋子裡瀰漫開，嗆得人呼吸困難。
聞雨時絲毫沒被影響，他的關注點在於：
理論上李白靜思這種陽光開朗，神經大條，而且長的也不難看的大學生人緣不會太差，可李白靜思父母只聯絡了孫德明一個人就蓋棺定論。
只不過在這種氛圍下以十分冷酷的聲音問這種沒有絲毫溫度的問題無疑是在聞雨時和李白靜思本就沒多牢固的關係上火上澆油。
現在聞雨時能做的只有沉默，等待李白靜思主動開口打破僵局。
隨著時間的推移，先點的那根蠟燭岌岌可危的火焰終於熄滅了，屋內的氣氛絲毫沒有緩和，反而隨著光線的昏暗更加死寂。
看著桌上僅剩半個食指長的蠟燭，李城率先振作起來，拿著蠟燭扶著妻子回臥室休息。
這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對於他們夫妻二人而言，註定是一個難熬的不眠之夜。
但無論如何，明天，都是新的一天。
在他們走後，李白靜思來到剛才父母坐在沙發上的位置坐下，過了大概十分鐘，他終於悶悶開口：“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不不不，怎麼會呢！聞雨時喜極而泣，你能邁出這一步走出陰影就意味著我們離真相更進一步，就這自我調節能力，你怎麼會沒用呢！
“我小時候只會打架闖禍，一直給父母添麻煩。我長的不好看，學習也不好，如果沒有異能，我甚至連大學都考不上......”
聞雨時全程安安靜靜且非常有耐心坐在李白靜思旁邊當情緒垃圾桶。
直到黎明前，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
聞雨時聽完了李白靜思傾訴的他從小到大各種“證明”他自己沒用的事例。
甚至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他拎出來反覆鞭自己的屍。
搞得聞雨時非常疑惑：難道我判斷錯誤，他神經大條是假的，敏感自卑才是真的？
聞雨時終於在李白靜思扯到大學瑣事的時候見縫插針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只有孫德明一個朋友嗎？”
“是的......”李白靜思點點頭。
“關係這麼好，肯定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吧！”聞雨時努力讓自己的話聽上去是在閒聊。
李白靜思不太聰明的腦子在加了一層debuff的情況下不負眾望的並沒有意識到聞雨時的套話行為。
他搖了搖頭：“不是，德明是我的大學室友。”
“可據我所知F區的大學不都是四人寢嗎，難道你們學校不一樣？”
“是四人寢......”
李白靜思沒繼續說話，他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連帶著身上散發的怨念越來越重。
“大一開始一個星期左右我就和寢室其他兩個人混熟了，和德明的關係反而不冷不熱。
可等到大一下學期，某天他們兩個招呼都沒打就換了個宿舍，還把我拉黑了。
我後來去找他們，他們兩個也只是用一種很冷漠的態度敷衍我，沒說幾句就離開了，好像我是什麼病毒一樣讓他們避之不及......”
眼看李白靜思剛回覆沒多久的狀態又得被打回原形，聞雨時趕緊接過話茬：
“後來孫德明出現，像太陽一樣照亮了你迷茫的內心？”
李白靜思用一種“你怎麼知道的”表情震驚地看著聞雨時。
聞雨時則表示：這套路我可太熟悉了。
“對......我跟他的關係越來越好，他也經常帶我去那些叫不上名的高檔餐廳吃飯，送我一些名貴的禮物啥的......”
“你那個手機也是他送的？”
“昂，”李白靜思點點頭，突然緊張兮兮地問，“話說我出車禍後那個手機咋樣了？”
聞雨時聳聳肩：“蘋果手機多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被撞飛時它也跟著飛了，當場報廢。”
“還好還好。”李白靜思的神情瞬間放鬆下來。
這人被撞傻了？聞雨時大為震驚。
“裡面的瀏覽記錄也跟著一塊報廢，清白保住了。”
雖然，但是，聞雨時同情地看了一眼李白靜思：“要相信萬能的警察叔叔可以恢復資料。”
李白靜思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深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