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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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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同學們,看這裡!”教室裡,一位女老師正激情講課。講臺下,所有學生都在學習的狀態中。“砰!”教室門忽然被撞開,直接從門框上斷裂,飛進了教室,把臺上的老師拍飛了出去,撞到牆上,成了一片血霧。所有同學都懵了,不可置信地尋聲望去,卻見了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一隻人形的,渾身長滿大大小小的膿包的怪物正站在門口。他脖頸上的一塊膿包最為誇張,大到甚至把他的頭都擠到了一邊去。

“啊!”一些膽小的女同學已經尖叫了起來,可所有同學都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渾身僵硬,動不了了。怪物緩緩地走到最靠近門的一位同學身旁,輕輕抬起臃腫的手放在他的肩上。瞬間,那位同學的身上就長出了一塊塊腥紅色的膿包,並且它們都迅速的膨大,很快那些膿包就把他的校服都撐破了。他的眼中充滿絕望、痛苦與恐懼,“救……救……不……”“砰!”他身上的膿包腫大到一個臨界點時,直接爆裂了開來!血肉與粘稠、噁心的膿液濺的到處都是。他的身體從座位上倒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啊!!!”這回,幾乎全班都恐懼的叫了起來。甚至於一些同學的雙腿中間已然是溼漉漉的了,時不時散發出一股惡臭。

“該死,為什麼……為什麼動不了!”同學們奮力的掙扎著,咒罵著,祈禱著。可是怪物的手終究伸向了他們。不一會兒,那怪物把教室裡的同學都觸碰了一遍,所有同學都似第一位同學一般,被怪物觸碰之後渾身長滿膿包,在極度恐懼與痛苦之中死亡。最後,滿教室只剩下了最後一排的一個同學。他身材瘦高——大概有一米八七,面容十分清秀。他的臉上滿是緊張,額頭上已滲出細汗。雖然動不了身體,他的眼珠也飛速的左看右看像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那怪物輕輕抬手,眼看就要放在他的肩膀上。此時,教室窗外的天空,一隻麻雀倒著身子掠過,正巧被男同學看到。下一秒整個世界就開始崩碎……

回到現實世界。教室中,所有同學都在認真聽課,而最後一排,一位同學低著頭,表情呆滯。“哈……呼!”此時,他的雙眼中忽然地再次透出了神韻,並且開始大喘粗氣。緩了良久,皺了皺眉。“又做夢了?”一旁的同桌——劉小明用胳膊肘推了推他,頗為好奇地輕聲問道。這位同學扶了下額,點點頭,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叫齊風,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夢。更準確的說,那是“白日夢”。夢中最後剩下的那個男同學也就是他。這種“白日夢”大概是一種病:不管自己困不困,只要白日夢一來,絕對控制不住,只能乖乖進入夢鄉。這種情況六年前就有了。做白日夢的時間沒有規律,不過間隔時間一般比較長,有時候一個星期做一次,也有時候幾個月做一次。剛進入夢境之時,自己根本察覺不出來——夢境與現實,實現了無縫銜接!

他的白日夢也與普通的夢完全不同:普通的夢在夢醒後很容易忘掉,即使記得,也大多不會記得清夢境中所有的細節。而齊風的白日夢,不僅讓齊風記得清,齊風還可以輕易的在夢中自由行動(也有特例,比如這次)。而且,他的夢境十分真實,各種情緒,如喜怒哀樂;各種感覺,如疼痛,瘙癢;各種場景……都會跟真實發生一樣!

但是想要區分夢與現實,也很簡單。每個夢境即使再真實,但總會有若干個瑕疵,也就是與現實不符的地方,不真實的地方,如同再精細的贗品,也終究是與真品有區別的。而在這所有的瑕疵中,只要你找到其中正確的一個,夢就會自己醒來。找不到的話,就會一直沉睡。別人是叫不醒的,一直到你找到那個關鍵的瑕疵才能醒來。齊風把這種能夠讓他逃出夢境的瑕疵叫作“鑰匙”。比如說剛才天上倒著飛的麻雀。但如果在夢中死掉……齊風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再醒來,因為在夢中死掉,應該就不能繼續找鑰匙了。每次做白日夢都像是在賭博,賭贏了,醒來;賭輸了,變成植物人。所以齊風剛才才如此緊張。

齊風第一次做白日夢,整整睡了一個星期。好在最後也大概摸透了白日夢的規則,找到了鑰匙。此後的所有白日夢中,他不斷總結經驗,尋找鑰匙也越發熟練,也就沒有做過只會睡覺的植物人了。不過齊風的父母倒是對此十分擔心,生怕兒子哪天一睡不起。他們帶著起風看了許多精神科醫生,吃了很多精神類疾病的藥物,都沒有用。漸漸的,齊風也習慣了,也就沒有跟著父母繼續去看醫生了。

“叮鈴鈴……”下課鈴正好響了。臺上的老師抬頭看了看敲響的下課鈴,又低頭看了看臺下的同學們,道:“放學了啊,同學們。今天的家庭作業是,寫完這張發下去的A4複習選編哦。”隨後手臂夾起桌上的書本,就離開了。“齊風,一起走嗎?”劉小明招呼了一聲齊風。起風輕輕搖搖頭,身子依舊坐在椅子上,“不了,我先把作業寫完再回家吧。”“行吧。”劉小明點了點頭,拎著書包就離開了。

今天的作業比較少。並且題目對於齊風來說,很簡單。寫完作業後,又刷了點題,他才離開。

此時是十二月,正值寒冬,夜晚漫長。齊風離開學校的時候,天色已是暗了。齊風向看門大爺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

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走了不久,齊風拐入了一條幽靜的小巷。這裡一般沒什麼人來,到了晚上也沒什麼光源,只是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在牆壁上掛著一個內壁被燻黑了的鎢絲燈,散發著微弱的、黃色的微光。這條小巷與其他許多小巷連成一片,十分複雜。齊風也是走慣了,輕車熟路地在小巷裡七拐八繞。

走著走著,“喵嗚~”從小巷一旁的房簷上,跳下一隻渾身烏黑的貓。“喵!”它堵住齊風,齊風向左走,它便堵在左邊;齊風向右走,它又堵在右邊。齊風抬高腿,又想從黑貓的上方跨過去,黑貓又緊緊抱住了齊風的另一隻腿,“喵嗚……喵嗚……”可憐巴巴地抬頭望著齊風。“嘖……”齊風有些無奈,也知道這貓是餓了,這是在向他求助。他只好從口袋裡摸索出一個貓條——學校裡有貓,齊也經常去喂,口袋裡便時常有一兩根——撕開餵給了黑貓。黑貓吃的很開心。齊風把貓條放在地上,繞開貓咪就走過去了。黑貓又吃了兩口地上的貓條,扭頭看了一眼離開的齊風,眼眸在黑暗中發著淡淡的光。

又走了不一會兒,齊風耳邊隱隱約約的響起慘叫、求饒的聲音。“嗯?”齊風微皺眉頭,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大步走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慘叫、求饒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齊風走的也越來越快。最後,齊風走到了一處拐角,看向了小巷的盡頭——這裡是一處死衚衕,在死衚衕的末尾,鎢絲燈一閃一閃的。幾個髮型是殺馬特的精神小夥把一位男同學摁在牆上,一邊打,一邊索要著什麼“保護費”。而那位被欺負的男同學,正是劉小明。“強哥,我今天真沒帶錢!你放了我吧……”劉小明哀嚎著。“沒帶錢?你沒帶錢,今天我怎麼和我的兄弟們一塊兒去逍遙快活?”被稱作“強哥”的小夥指後面的其他精神小夥們,有些惱怒的說。“對不起……對不起……下次我補上……”劉小明依舊在不斷的求饒。“下次?你**還有下次!!??給我打!”

正當精神小夥們又要開打時,“喂,你們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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