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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醫院，病案室。
祝晴一臉緊張地來到尤允芝的身邊，小聲說道：“晉升名單出來了，小褚上了中級，你被擠下去了。”
雖有些失落，但也在尤允芝的意料之中，她微笑道：“這次沒上就明年，明年沒上就後年。”
“你可真看得開，明顯是小褚找了關係啊，你老公不是認識院領導的嗎？你怎麼不去打個招呼啊？”祝晴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忿忿不平的情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尤允芝自然是知道陸宇航有這一層關係，但現在的她並不想找他幫忙。
“尤允芝，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老張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朝尤允芝喊了一聲。
祝晴與她面面相覷，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關上辦公室的門，老張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次晉升是二進一，我知道你心裡有想法。”
“褚晨很優秀，她晉升我沒有意見。”尤允芝不知道老張要做什麼，只能先說點中肯的好話。
“哎，我認識你老公有些年頭了，我也是公平的人，這樣，這次去市醫院進修的名額留給你。”
“市醫院是在庸泉路上的那個嗎？”尤允芝有些難以置信。
老張點點頭，“對，你不是要去那裡做試管嬰兒嗎？正好。”
“謝謝張主任。”
晚上，尤允芝告訴陸宇航自己要去市醫院進修三個月的事，陸宇航的第一反應卻並不開心，因為這是老張有求於他的前兆。
“你不是一直擔心我來回奔波嗎？”尤允芝將桌上的空碗放進洗碗機裡。
陸宇航來到尤允芝的身後，環抱住她，臉頰貼在她的臉側，溫柔地說：“嗯，老張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這樣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尤允芝淺笑，抱怨道：“你這樣抱著，我沒法幹活了。”
“剩下的我來收拾吧。”陸宇航鬆開她，接過她手上的抹布，繼續說，“之後你懷孕的話，這些活不用幹，我再請個打掃衛生的阿姨。”
“嗯。”尤允芝感覺到了來自陸宇航的呵護，倍感溫暖。
她靠近陸宇航的身側，身上的柔軟抵在他消瘦堅硬的上腹，含水的眼眸仰望著他。
他知道尤允芝想要什麼。
他俯首，一個輕輕的吻觸及她的唇瓣，帶著若有似無的溫熱，很快就消失了。
尤允芝有些失望，微撅著嘴，像個沒要到糖的小孩一般。
“我沒小寅那麼會哄人。”陸宇航苦笑道，“他長得帥，又外向。”
尤允芝身子僵在原地，笑也僵在臉上，連心跳也停滯了，彷彿是自己最隱秘不堪的一面被翻了個底朝天。
“陸醫生……是很照顧病人的心情。”她低下頭磕磕巴巴地說道。
陸宇航平靜地移開視線，輕巧地說著，彷彿在討論旁人的話題，“他從大學開始就被讚美聲圍繞，喜歡他的女人也是數不勝數。愛撲騰的鳥兒怎可能安心停於一木呢？”
他的話冷靜到可怕，他在用語言敲打尤允芝，他應是在晚宴的時候看出了什麼端倪。
尤允芝當然知道陸宇航說的這些，她和陸之寅沒有越過那根線，她問心無愧。
“宇航，陸醫生也是看在我是嫂嫂的份上才這麼熱情友好的，畢竟輔助生殖在心理上也需要安慰。”
陸宇航認真地擦著廚房檯面，臉上帶著淺笑，“嗯，年底的事基本也忙完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原本以為春節前的一個月生殖科的病人會少一些，現在看來是不降反增。
陸宇航的長腿疊在一起，顯得人更加修長，戴著眼鏡更添幾分不苟言笑的冷峻，光是沉默地坐著就透著一股深沉老練的氣質。
他一手拿著手機，回覆著資訊，另一隻手緊握住尤允芝的手，兩人靠在一起，就像是來做試管嬰兒的恩愛夫妻。
也許是被冷落久了，尤允芝心滿意足地靠在他的身上，像是個幸福的小女人，之前因為忙而被他疏忽的事瞬間一筆勾銷。
母親也經常勸尤允芝，婚後的生活不可能一直保持最初的激情，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他心裡還有她，那這日子就能過下去。
陸之寅帶著陸宇航之前的化驗報告緩緩走來，從很遠的地方起，他的目光就落在尤允芝的身上以及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直到站在兩人面前，他的目光才移到了哥哥陸宇航的臉上。
陸之寅帶著兩人來到無人的宣教室裡。
“哥，你這結果不太好啊，你之前是感冒了嗎？”陸之寅未同尤允芝打招呼，直接和陸宇航聊起了病情。
“嗯，前陣子流感嚴重，單位年底事情多，我也經常熬夜。”陸宇航回想之前的作息和狀態，問道，“影響很大嗎？”
“你這都可以算是二代試管嬰兒的指徵了，再來一次還是這樣可以直接走二代試管嬰兒了。”陸之寅看似不經意地瞄了一眼陸宇航身邊的尤允芝，“二代的話，嫂嫂就得進促排週期了。”
“什麼意思？”陸宇航不懂這些，一下子那些陌生的詞蹦到面前，著實懵了。
尤允芝倒是查了一些，可聽到自己可能要進促排週期，內心仍有些發怵。
“或者哥你趁著春節放假這段時間好好休整一下，精子的更新時間是三個月。”陸之寅的臉上始終掛著笑意，“一次精液報告也確診不了什麼。”
陸宇航深吸一口氣，“三個月也太久了，你嫂子她正巧在你們醫院進修，也是三個月。”
陸之寅雙目睜大，驚訝之意很快被掩過，笑道，“是嗎？那就方便很多了。”
“直接進促排週期吧。”陸宇航的聲音鏗鏘有力，像是一把錘，重重地砸在尤允芝的心上，在空蕩的心房來回震盪。
連笑容滿面的陸之寅也沉默了。
“二代需要指徵，一次精液報告不夠。需要進行一定的治療後再化驗一次，若還是不行，才能進行二代試管嬰兒。”陸之寅斂去笑容，話語裡滿是身為醫者的嚴謹。
陸宇航見他為難，目光凌厲，嘴邊彷彿透著寒氣，“不用和我說這些面上的話，指徵把握權在你們醫生手裡，我找你可不是單純來給你創造營收的。”
尤允芝見兩兄弟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輕聲勸道，“宇航，你先好好休整幾天吧，說不定下週就好了呢。”
陸宇航聽進了尤允芝的勸，是他又心急了，隨即語氣一轉，朝尤允芝說道：“有什麼關於備孕的事你就問小寅吧。”
尤允芝未看陸之寅，只是站在陸宇航的身後側，輕輕點頭。
“接下來三個月，請多指教了，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