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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允芝將整碗的蒸糕推到陸之寅的面前，“你吃吧。”
陸之寅接過碗，詫異地問道：“嫂嫂不吃了嗎？”
“我夠了，我再去買一碗給小凱和球球吧，他們應該玩得餓了。”尤允芝嚯地站了起來，像是逃跑一般匆忙，懷裡的兔子掉在地上。
她趕忙撿起拍了拍，陸之寅身子往前一探，拿過她手裡的兔子，“嫂嫂你沒帶包，拿手上麻煩，先放我這裡吧。”
陸之寅輕巧地將兔子玩偶塞進大衣口袋裡，露出一個腦袋，耷拉著兩隻長耳朵，看著還有些可愛。
“對了，這個給你。”陸之寅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一卷東西塞到尤允芝的手上，“飾品攤位上瞥見的，覺得和你很相配。”
尤允芝將這卷東西攤開，發現是一條長長的絲綢髮帶，正面是黃蕊淡紫的鳶尾花，背面是暗紫和淺紫相間的菱形格花紋。
她的目光瞬間被髮帶吸引了去，呆愣地道謝：“很漂亮，謝謝。”
“喜歡就好。”
沒一會兒，小凱和球球找了過來，尤允芝給他們買了些吃的。
吃飽喝足之後，小凱提議道：“去遊樂廳玩吧，現在應該還開著。”
眾人無異議後，又一同去了附近的商場，找了家還開著的遊樂廳。
尤允芝去了趟洗手間，照著洗手間的梳妝鏡，拿出了陸之寅送的髮帶，簡單綁在劉海後面，在後腦勺處打了個結，原本單調的披髮此刻透著一股溫婉嫻靜的淑女氣質。
來到遊戲廳，陸之寅和小凱已經在越野車遊戲上開始比試，也許這就是小凱要來遊樂廳的原因。
“小凱，不行啊。”獲得勝利的陸之寅得意洋洋地說道。
小凱氣得牙癢癢的。
尤允芝站著身後，打抱不平道：“他還小，你就不能讓讓嗎？”
“我這是敬他是對手……”陸之寅下了遊戲車，看見尤允芝的剎那停住了，他眨了眨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綁上髮帶的她，鳶尾花與她特別相配，嫻靜優雅，獨特卻不顯張揚。
被他這樣瞅著，尤允芝羞澀地移開視線，略顯慌張地望向別處。
“很好看。”陸之寅還是誇了一句。
尤允芝抬手掩飾尷尬，挽起鬢角碎髮至耳後，輕聲細語道：“謝謝。”
此時的小凱和球球已經奔向抓娃娃機。
陸之寅無奈跟了上去，朝小凱他們問：“接下來比抓娃娃？”
球球的身高只到抓娃娃機的一半，但她似乎已經看中了某一個娃娃，舉起小手拼命指著。
“你想抓這個？”小凱難以置信地盯著這個小眼睛大嘴巴的鴨子。
“很像小凱哥哥。”球球一邊笑一邊回頭說道。
“你說什麼？！”小凱氣得不輕。
陸之寅俯身觀察機器裡位置好一點的鴨子，“那必須得抓了啊。”雖然這鴨子是有點像小凱，但最多也就三分像而已。
“為什麼？醜死了！”小凱站在原地不肯靠近，嫌棄起這鴨子來，感覺他們倆人就是在拿他開玩笑。
一夾子下去，彷彿軟骨病一樣從鴨子圓滾滾的腰腹劃過。
“啊，沒抓到。”球球惋惜地說道。
“沒到保底啊。”陸之寅繼續投幣，安慰一旁的球球，“抓個幾次就能出來了。”
尤允芝好奇地湊到機器旁，小的時候父親帶她去市中心的一家遊戲廳玩過抓娃娃機，父親抓上來第一個玩偶時，兩人歡呼雀躍了很久，她至今都記得那是一個熊玩偶。
陸之寅見尤允芝靠了過來，讓開了位置，“嫂嫂要試試嗎？”
“我怕浪費機會。”尤允芝擺擺手。
“來。”陸之寅像是沒聽見她的拒絕一般，抬手讓她操縱搖桿。
尤允芝半推半就地站在搖桿面前，手搭在搖桿的紅色圓球上，陸之寅站在她的身後，明明沒有碰到，卻感覺背脊滾燙，讓她渾身不自在，想要逃離。
“嫂嫂，快沒時間了。”陸之寅瞬間握住她的手，推動著搖桿，到了位置還沒來得及微調，爪子就因為時間到了自動伸了下去。
尤允芝還停留在被他握住手的震驚之中，帶著疑惑回頭望他，卻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裡，這回頭的動作反而變得曖昧。
“怎麼了，嫂嫂，還玩嗎？”他低下頭，輕聲詢問，與她仰起的小臉縮短了距離。
她連忙躲開，佯裝盯著娃娃機裡的鴨子，“玩，我自己來，你不要幫我。”
陸之寅識相地站到一邊，替她投幣。
小凱也好奇得很，怎麼一隻鴨子抓了那麼久沒抓到。
“你眼睛是歪的嗎？往我這兒來點。”小凱靠近機器忍不住出聲指導。
“你這個位置沒法抓，換一個。”陸之寅悉心指引。
也許是抓了好幾次空，終於累積到了保底，在他們兩人的指導下，尤允芝終於將鴨子抓了上來。
鴨子從爪子上掉下來的那一刻，尤允芝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球球歡呼一聲，立馬蹲下從出口將鴨子拿了出來。
球球開心極了，將鴨子抱在懷中。
小凱斜睨道：“真醜。”
球球：“這樣小凱哥哥就能一直在身邊了。”
“……”小凱心中動容，抿著嘴，不露聲色，“你還想抓哪個？”
夜深，陸之寅將小凱和球球送回外婆家之後，便開車送尤允芝回賓館。
“小凱是球球的親哥哥嗎？”尤允芝打破沉默問了一句。
陸之寅的神情少有的正經嚴肅，他的目光望向前方，“是的，三姨和三姨夫離婚了，三姨夫帶走了小凱，球球則跟著三姨，兩人偶爾會見面。”
尤允芝視線下移，離婚對小孩的影響是最大的。對兩夫妻來說也許是解脫，但對孩子來說將會是一生的缺憾。
“嫂嫂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陸之寅的問話打斷了尤允芝的思緒。
“這兩天吧。你呢？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叫車回去。”
“怎麼會不方便呢。”陸之寅面露笑意，語氣輕鬆，彷彿他真的隨時都可以，明明他也是除夕才來外婆家，兩日就走未免太快了些。
“是陸宇航讓你這樣的嗎？”
紅燈亮起，車緩緩停下，陸之寅意味不明地望向她，臉上帶著揶揄笑意，“嫂嫂你覺得呢？”
尤允芝迴避了他的反問，兀自欣賞車窗外的風景，她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好像一直在挑逗她的底線，卻又適時停手。
兩句問話，兩人都未回答，氣氛變得凝重。
綠燈後，陸之寅踩上油門，看似漫不經心地勸慰道：“試管嬰兒的事，你再和哥商量一下吧。”
“不想做試管嬰兒。”尤允芝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決定。
“不做也可以，哥休息好了應該能來醫院了吧，可以做自然方案的人工授精。”
尤允芝想說的話卡在喉嚨口。
她不是不想做試管嬰兒，而是不想和陸宇航生孩子了，可這句話她沒有底氣說。
“嗯。”她輕聲應允。
她一直在陸宇航的身上尋找愛，可惜她錯了，愛永遠不是找出來的。
車緩緩停在賓館的門口，陸之寅也解開了安全帶。
尤允芝立馬制止道：“你不用送我上去，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對了，這個。”陸之寅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炸毛的粉色垂耳兔。
接過兔子，尤允芝的表情變得柔和，輕聲道：“謝謝。”
“哥只是說讓我順便帶你一起回市裡。”陸之寅回答了尤允芝方才的問題。
尤允芝感到失落，意料之中的失落，她目光垂在手中的兔子身上。
“在你眼裡我就和這兔子一樣吧。”她不禁感慨地說道，“明明該是光鮮亮麗，卻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綁在頭上的髮帶頓時鬆開，從頭頂垂了下來，掛在耳朵上，擋住了她的雙眼。
她愣了一秒，耳邊傳來衣服摩擦的窸窣聲，有什麼在慢慢靠近自己。
唇上傳來溫涼感，她驚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溫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熱氣息灑在她的唇邊，陸之寅的聲音近在咫尺。
“我可以陪你，代替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