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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寅抬起下顎，喉結滾動，小心翼翼地靠近，女人獨有的香甜圍繞，無酒自醉。
尤允芝彷彿沉溺在溫柔的情慾海洋，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悸動，心不受控制般亂跳，宛如跳出海面的魚。
最後的理智一閃而過，猶如汪洋大海的浮木，讓她不顧一切地攀附。
她別過臉，躲開了他的吻。
“陸之寅，我是你嫂子。”尤允芝輕聲說道。
陸之寅撐地的雙手緩緩握拳，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選了陸宇航。
“請別喊我‘芝芝’。”尤允芝的話像是一把溫柔的刀，悄無聲息地扎進陸之寅的心裡。
陸之寅壓著內心翻湧的酸澀，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嗯，嫂嫂，是我的錯。”他慢慢退後，讓出寬闊空間。
尤允芝縮起雙腿，蜷成一團，“是我不該做讓人誤會的事，但還是很感謝陸醫生的關心。”說完，小心地抬眼望去，對上他笑眯眯的臉，像是被燙到般連忙移開視線。
“嫂嫂沒有錯。”陸之寅起身，來到門外，依舊笑得如和煦燦日充滿朝氣，“早點休息。”
他輕輕帶上門，默然離開。
尤允芝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膝，將臉埋進臂彎之中，胸口仍砰砰作響。因為他的那一聲“芝芝”，像是一個鉤子，讓她回想起與陸宇航相知相戀的美好，只是他很少再這樣喊她了。
她是陸宇航的妻子，與陸之寅的這條線絕不能越過。
可能是意外見面那晚穿得太露骨，讓他有了遐想，能對有夫之婦動情，不過是貪戀肉體罷了。
可她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拒絕陸之寅，難道真的是激素作祟嗎？
尤允芝恍然地起身來到臥室，翻出夾層抽屜最裡面的鐵盒，鐵盒上鏽跡斑斑，有些年份了。
她視若珍寶般捧在手裡，緩緩開啟記憶鐵盒，裡面是一封封陳舊卷邊的信，只是上面沒有郵票。
那時候，人的思想並沒有現在開放，男女有別，走在一起都會惹來非議，即使是相戀之人，也是偷偷摸摸地談。
她與陸宇航就是透過這最原始的通訊方式，那時候叫“筆友”，他們透過書信互訴衷腸，互相攙扶，直到大學畢業才正式見面，確定了關係。
而在信裡，他都會親切地喊她“芝芝”。
陸宇航不單單是她的愛人，更是扶著她走出黑暗的恩人。
尤允芝將信抱在懷中，惆然思念過去。
靜月當空，清輝夜凝，宛若無聲思念。
陸之寅躺在陽臺的躺椅上，月光透過落地窗毫不遮掩地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蒼白的臉毫無血色。
他手臂垂在一旁，指間夾著煙，一縷一縷垂直飄向空中，最終消散不見。
躺椅旁是敞開的筆記本，上面是寫了個封面的國自然標書。
筆記本旁的手機震了一下，陸之寅目光期待地追了過去，看見名字又失望地垂了下來。
片刻後，電話響了起來。
“你看到資訊了沒？”接起後，對面的陸宇航就是質問的口氣。
陸之寅輕咳了一下，回道：“還沒來得及看。”
“下週五晚上，大伯喬遷宴，在城郊的秀水山莊。”陸宇航字字簡潔有力，生怕他沒聽清，“家族的聚會你每次都不去，我作為哥哥已經被大伯數落好幾次了。”
“之前博士畢業忙。”
陸宇航知道他在找藉口，也不想多提之前的事，“這次，你該出席了吧。”
“嗯，我會去的，放心吧。”
“不準再臨時有事了。”
“不會了。”陸之寅停頓片刻，又提了一句，“哥，嫂嫂她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吧。”
“最近我也是焦頭爛額，有一筆賬需要填，這關乎我的晉升。”陸宇航嘆了一口氣，“允芝她會理解的。”
“你是想找大伯幫忙嗎？”陸之寅立馬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所以得讓他開心才行。”
週五，也是陸宇航出差的最後一日，中午他便回到家中，立即打了個電話給尤允芝。
“晚上大伯設宴，在秀水山莊，你別素著一張臉去。”
“啊？我還特地醃了雞肉，想做一頓接風宴的。”
“太忙了忘記和你說了。”陸宇航想了想，疑惑問道，“做菜不是有張阿姨嗎？”
“這幾天你不在，我就沒讓她來了。”
“我可是按月和她算工錢的。”他的話雖未直接點明，卻是充滿了責怪。
“對不起。”
“算了，我先回單位處理事情，晚點回來接你去秀水。”
尤允芝剛掛電話，祝晴好奇地滑了過來：“老公一回來就喊你出去吃飯，吃哪家？法餐嗎？”
“是他大伯請，在秀水山莊。”
祝晴微愣，倏地睜大雙眼，手拉住尤允芝的胳膊，不肯放過任何細節，“秀水？那可是會員制的，聽說裡面就像是古代大戶人家的庭院一樣，有山有水，你可得拍點照片給我長長見識啊，別加水印嗷，不然我不好盜圖。”
面對直率又八卦的祝晴，尤允芝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陸宇航在六點前趕回了家裡。
尤允芝穿著藏青色雙層馬面裙，裙襬底端繡著祥雲與仙鶴，上身搭了一件純白的緊身毛衣，束進裙子腰帶之中，細腰不盈一握。頭髮規整地束於腦後，盤成一個圓，用纖細的藍紫色鳶尾花髮簪固定。
陸宇航只覺眼前一亮，原本認為尤允芝浪費錢買了華而不實的馬面裙，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很好。”
聽到他輕聲的誇讚，尤允芝精緻的臉飄上害羞的緋紅。
“走吧。”
尤允芝點了點頭，穿上灰色羊絨大衣和平底鞋。
陸宇航看了一眼平平無奇的鞋子，“穿那雙尖頭的高跟，那雙漂亮。”
尤允芝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反正都是在室內不用走動，也就答應了。
一路上，陸宇航在和尤允芝說著他的大伯有多厲害。但她卻沒有聽進去多少，雙眼望著窗外，看著那一晃而過的路燈，然後盯著下一個，明媚的雙眼卻像個找樂趣的孩子一般，左右移動。
秀水山莊在僻靜的城郊，周圍樹林環繞，只有山莊裡有點點暗雅星光。
山莊門側的零星車位已經停滿，門口的保安拿著陸宇航的車鑰匙開去了稍遠些的停車場。
尤允芝站在門口，目光落在了門口車位上的一輛髒得不行的黑色四個圈上。
她記得，這是陸之寅的車。
“陸醫生也赴宴了嗎？”在尤允芝的印象裡，陸之寅從未參加過陸家的家宴，起碼她從未在家宴上見過他，連她和陸宇航的婚禮都未參加。
陸宇航反應了一會兒“陸醫生”說的是誰。
“嗯，小寅來了，我特地喊他來的，還算給面子。”
尤允芝內心複雜，雙手緊捏著小包的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