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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杜憶準點起床,佟舒疑惑地看著他穿著睡衣下了樓。
唉?難道他打算就這樣爬山去?真不怕山上的風把他的魂吹涼。
少年緩緩地向客廳移去,然後完美地倒在沙發上,慢慢地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
佟舒臉上浮現一個大大的“?”:真稀奇,這大少爺居然不去閒情雅緻了,反而是一臉坦然地窩在沙發上玩。還有擱在桌子上的報紙也不看了,直接看頻道上的。我天!難道這王八犢子被奪舍了?
剛開啟早間新聞,就是一則訊息“驚!某龍頭企業現任執行總裁居然為了繼承家產而拋妻棄子,這究竟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佟舒看見畫面中的中年男人被幾個人用話筒懟著臉,她伸長脖子又仔細看了一眼,卻發覺這男的怎麼長得和杜憶那麼像呢。
我靠!這不杜憶他爹嗎?這媒體可真敢啊,誰都敢說。是真的不怕第二天倒閉!而且,而且杜憶還看著呢,這小子看到這麼說他爹的,估計一會兒這臺電視就該回收了。
只見杜憶橫臥在沙發上,一臉悠閒地看著螢幕上顯示出的訊息,沒有任何舉動。
佟舒傻愣看著杜憶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心裡覺得奇怪:這小子居然不生氣?這可是他爹被人造謠了啊……唉?好像這種事在人家地位高城府深的人身上是比較常見的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人家就習慣?
或許是這樣的,因為螢幕上只有幾個面目憔悴的中年人在口述當年的事情。
這估計是杜憶他家的競爭對手乾的,找了幾個人來演戲,去抹黑別人,進而使他們家的生意有所虧損。嘖!好歹毒的計謀啊。但是再細想一下,有沒有可能這事是真的……
杜憶就這樣橫臥看著電視上的人嘰嘰喳喳說著。到了飯點,他才懶懶地翻個身,從沙發上爬起來。
他這幾天不好好吃飯,那桌子上的菜看著都沒動過,那粥也就喝了幾口可又起身離開了。
王姨拉過佟舒問杜憶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佟舒看著王姨一臉擔心的樣兒,真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可不是身體不舒服,那魂魄早就被勾走了。看他每天顛三倒四的作息,估計這幾天看閻王爺辛苦,下去給他幫忙去了。
雖然杜憶現在沒那麼多的麻煩事,佟舒也不用總是跟著他,看他臉色。但是這孩子每天的日頭都照到他腦門上了他都不起,佟舒真懷疑他是因過度玩樂導致腦出血了。
這整得佟舒有點精神內耗,她已經摸不透杜憶到底是幾點睡,平常都去幹嘛了。這混亂的作息搞得佟舒也頭疼,有時候好心勸吧反遭一頓罵,真是出力不討好。
更過分的是有一次杜憶三更半夜不回,害得佟舒在門口等了他一晚上。
因為這大少爺要是出個什麼事,她可等著後半輩子吃土吧。
所以她只好站在門口等著大少爺回來,要不然是腿站麻了,她都覺得要跟那門前兩尊石獅子融為一體。
她眼看著快凌晨了,急得在門口團團轉:靠!這這小羊羔子大半夜還不回來,不會是叫人綁了吧。哎呦喂!老天爺!可千萬別讓這小祖宗出事,要不然我的下半輩子不保啊!還是再等一等,如果還沒回來的話就通知老馮再報警。
佟舒都快把她的頭髮扯光了,她的千等萬等終於等到杜憶回來了。
杜憶悠哉悠哉地邁著步子,看到佟舒一頭凌亂的模樣,上前笑道:“怎麼著!讓掛樹上了。”
掛你妹的,再不回來小心你家變成凶宅。媽的!老孃等了你晚上,你大爺的還慢悠悠地散著步回來,倒挺清閒的啊。也行,出去玩也省得把家裡造了,難為我收拾得辛苦……
佟舒滿腔怒氣,但臉上仍拼出笑臉道:“少爺可辛苦?不知少爺去哪了?下回少爺可早些回來。”
少年突然停住,一臉怒火道:“你是什麼個東西?我去哪關你何事!什麼身份敢跟我這般說話!滾一邊兒去!”
呦呦呦!小家子氣,“關我何事”怎麼說話文縐縐的。你他孃的讓老孃在這兒等了你一晚上。真他奶奶的,我尼瑪都快被風乾了。還日踏太祖的老孃擔心死到外面沒人給你收屍,那魂要是發光了,地府大門可還開不了呢。是是是!您大少爺的,我們自然是說不了您的,還是讓那白衣黑衣的來教教您吧……
佟舒就不理解她還沒發火呢,這大小姐可先傲嬌地發起火來,真是讓他家的好孫子去擾了他祖的清靜。
她看到杜憶回了屋,便頭也不回的麻溜兒地滾了回去。
這幾天可真把佟舒忙得閉眼見神燈,整天見那些公子小姐的,她的青筋都快飛出來了。還要平白無故受那些氣。沒事,再熬幾年,她佟舒就變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第一勇人了。
佟舒剛回到出租屋,她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寂靜。
她覺得這太詭異,平時她回來的時候還能聽到鼾聲呢,怎麼今天靜悄悄的。
屋內一片漆黑,佟舒剛洗漱完就準備躺在床上。
才剛躺下,她突然想起前兩天和王姨聊到的新聞“一空巢老人突發腦溢血死亡”。這老人最後屍體臭了才被鄰居發現,當時王姨就感嘆恐怕她到時候也是這樣,佟舒還安慰她來著……
想到這個,佟舒立馬從被窩裡鑽了出去,飛到阿婆屋門前。
她急忙地敲了敲門,喊道:“阿婆!阿婆!”
佟舒這麼大個動靜,如果是往常,那肯定早回應起身開門。可今天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衝進屋裡去,看到的是老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胸膛也沒了起伏。
佟舒直接抓起電話要撥打120,可是手出了太多汗沒拿穩,又掉到地上。她跪到地上去撿,結果手機又滑了出去。她又把手機扒過來,顫顫巍巍地撥打急救電話。結果按了半天才按對。
她已經是心急如焚,她感受到她周圍的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電話那頭一接通,她就儘量沉穩地報出地址和阿婆的狀況。
打完電話後她意識到要為阿婆爭取一點搶救時間,於是她嘗試著站起來。可是腿抖得發軟,她又跪了下去。
她很煎熬,她煎熬得快死了。
她再次藉助一邊的扶手站了起來。
並開始清空從門口到阿婆屋裡的障礙物,確保醫護人員的動作能快些。
等醫護人員到場後,佟舒眼神空洞著,一句一句回答他們的問題。
後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等她感受到周圍一片寂靜,她才晃過神來:原來……已經到醫院了。
佟舒坐在手術室前冰冷的凳子上,她恍惚地看著手術室門前的訊號燈。
奇怪,醫院怎麼這麼冷。那阿婆應該會……對了,還有阿婆,還有阿婆的家人。
她摸索一遍都沒找到,後來低頭一看原來她手上捏著呢。
手機螢幕已經花了一半了,不過還能大概分辨出號碼按鍵。她以前為了防止像今天阿婆出了事沒人照顧,就特地把阿婆幾個孩子的電話存了下來。
她現在一一撥打過去,嘗試帶著點理智和他們闡述阿婆的情況。
打完電話後,就呆滯地看向窗外。
阿婆還能回來嗎?她不知道阿婆什麼時候停止了呼吸,也不知道阿婆有過什麼病史。而且她回來的還晚,打了幾次電話都打不出去。她突然覺得她好沒用,平時阿婆那麼照顧她,她在這危難關頭也做不了什麼……
剛剛打電話給阿婆那幾個子女,他們都是離得遠,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趕過來。而且她一會兒還要去杜宅。
她又茫然了,她憑她良心的話就不應該走。但如果被杜憶發現沒去的話,那飯碗是保不住了。真是左右為難!
但她摸著她的良心,決定等到阿婆出來……起碼送她一程,別讓自己良心泯滅了。
搶救了大半個小時後,手術室上的燈終於變了。
醫生出來了,他說患者已經搶救過來現在處於昏迷狀態。
佟舒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她覺得周圍東西又開始模糊了。至於醫生問了什麼,她答了什麼也記不清了。
等到視覺清晰的時候就是她站在病床前,看著一臉虛弱白髮蒼蒼的老人。
她望向窗外,發現天已經開始亮了。
於是拿起手機撥通王姨電話,說自己現在有事走不開,希望她能幫忙照看著……
仔細想想,這倒不是佟舒第一次面對死亡,但她這一次一定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