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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微晃間，二人各自做事，期間有西院的奴僕丫鬟進進出出，或添茶或點燭。
明拂目光從手中的賬本前抬眸，床榻前隨意坐著的魏嵩，似乎不曾發現她望過去的目光。
那張白日裡就顯得俊朗丰神，劍眉星目的臉，此刻在燭光的映襯下，更顯鼻根高挺，面容深刻，烏髮飛髻……
身側為明拂磨墨的寒節忽的伸手拍了拍她，明拂有些愣愣的回神，側目看著寒節，一雙眼眸中還帶著些許散不去的驚色。
遠處虛影中，繃緊身形的男子猛的鬆了口氣，動了動略微僵硬的腰背……
寒節眉目含笑，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微揚下頜，望了眼魏嵩的方向，目光中帶了幾分鼓勵。
“女君可是想同少君侯說會話？”
明拂一怔，忙羞赧低頭
“姑姑，莫要胡說……！”
寒節有些無奈，但也不打趣她，伸手拍了拍明拂的手，忽的笑了笑，在明拂驚訝的目光中站起身來，起身朝魏嵩走去。
微嵩放下書，坐直起身，看了眼遠處有些慌亂的明拂，微微皺眉，才抬眸淡淡的望向寒節
“何事？”
“夜也深了，奴就不在此叨擾少君侯與女君安寢。”
寒節恭敬的說完，彎身行了禮，眉眼含笑的退下了。
一眾人在明拂無措的目光中，水拉拉的退去，寒節還貼心的為他們關好了門扉。
留下一室靜謐。
魏嵩站起身來裡了裡衣袍，他沐浴完，只著了一身暗紅的修身絲滑綢衣，束帶鬆散的勾勒出成年男子精瘦的腰身。
明拂見魏嵩起身，原以為他要安寢了，忙的跪坐起身，方起，魏嵩卻抬步朝她走了過來，只一瞬，便俯身欺近，一雙眸中晦暗不明。
明拂一時間忘了動作，目光微怔的看著魏嵩。
男子沉沉渾厚的氣息透過鼻息漫了過來，夾雜著沐浴後更加濃郁的木蘭香氣。
“今日你們婦人之間，可有說些什麼？”
“啊……不曾說什麼……”
明拂被他看的不知所措，舔了舔乾澀的軟唇，默了半晌才低聲回道。
魏嵩神色未明，還是一動不動的望著她，明拂不敢亂動，強撐了半晌，終了手麻腿麻，有些無奈的皺起了眉間，一雙杏圓的眼眸中帶著幾分難得的不難之色。
以往，她在魏嵩面前一直乖的像個小貓咪一般。
“這般支支吾吾，莫不是，說了本侯的閒話？”魏嵩的氣息逼近了幾分，目光落到了那十分水潤嫩紅的紅唇上，夜間不沾唇封，更顯得清麗脫俗，極其勾人心火。
明拂想微微偏頭，卻被他寬厚的掌控住，不得移動。
“夫君一乃一介梟雄，偉丈夫，我等婦人哪敢妄議夫君你的是非……莫要小人之心……”後半句明拂低眉嘀嘀咕咕的，好像十分不服氣的模樣，烏黑捲翹的眼睫輕顫，撓到了魏嵩的指尖。
忽的，面前高大的男子，望著自己，低笑了出聲，魏嵩直起腰身，目光雖帶笑，但還是帶著幾分桀驁，在明拂面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
“我這般問你，這是想提醒你，將大哥與其夫人之間尚有誤會，言多必失，憂你多言，平添麻煩。”
明拂伸手揉了揉被捏的紅了些許的臉頰，抬眸看向魏嵩。
見明拂看過來，魏嵩挑了挑劍眉。
“夫君多慮了，以我輕薄之言，如何能擾他人關係……再者，了霧阿姊身有疾症，更未與我多言。”
“他們夫妻之間早年誤會頗深，宣氏許久不出門了，今日會來，我亦頗驚。”魏嵩對這些到是懶得瞞著明拂，左右是他妻，這些遲早會知道。
明拂神色微微一頓，她面向魏嵩，略有遲疑。
大抵是猜到明拂的心思，魏嵩輕輕嘖了聲，伸手到她面前，微微揚起下頜，不難猜，是想拉她起來。
明拂呆呆的望著他，魏嵩也不急，靜靜的等著她，不知是何目的，此刻對她表現的既有耐心。
燭光閃爍幾息，明拂才慢慢伸手，搭在了魏嵩的乾燥的大掌中。
魏嵩手中一使勁，明拂便像輕飄飄般的，被驟然拉起，一聲低呼，整個人被魏嵩攬在懷中。
“將大哥與宣氏，乃是青梅竹馬，只是早些年，將母心急，做主替將大哥納了幾位良妾，雖他心不在意，但後院還是多有紛爭，將大哥先前一心傳承家中醫道，與宣氏成婚雖乃家中長輩樂見所成，但也談不上多喜，後來宣氏小產，還被藥傷了嗓子，將大哥便逆了將母的願，散了後院侍妾，但宣氏生了恨，這些年也難放下，這些年邊一直靜居後院，不怎麼出門了。”
魏嵩聲音平靜如水，似乎對短短几句道盡一位女子艱苦的半生的事情，並不上心。
他攬了明拂一會，不知想了什麼，彎身抱起了明拂，大步朝床榻走去，將懷中的人放在床邊，難得眸中多了些顯見的欲色。
他方才便很想再嚐嚐先前嚐到的軟唇，不知是深夏燥熱還是如何，這會只覺得這股念頭怎麼都消不下去。
眼見便要嚐到，明拂忽的伸手擋住了，此刻一雙眼眸帶著幾分質疑，魏嵩想不管不顧，奈何明拂一直躲，他停住動作盯了一會，才道：“宣氏嗓子因烈毒所壞，是以難以醫治，雖能緩解，，但宣氏自身不願，這些年邊一直這般，行了，還要問什麼？”
魏嵩的不耐已經表現在了臉上，方才還忍耐的極好，這會便露餡了。
明拂默了默，她心中知曉她不該多問，可回想起今日見到的宣了霧，只一眼，她便覺得，像看透了紅塵，萬念俱灰，是存了死志的。
依了霧阿姊如今與將大哥的關係，想來也是拒之千里，自古少年夫妻，破鏡難重圓，有如此造化，無人能說什麼。
“將大哥……偌是不喜歡了霧阿姊，當年為何要娶？”明拂眸光輕顫，但還是問了出來。
魏嵩神色頓了頓，眸色微微泛冷，側目看她：“宣家一門乃翰林之後，清流世家，但是被查出通敵賣國，是以，為保宣氏，將大哥便娶了她……你怎知，他不喜。”魏嵩後面的話不知出於何意，但明拂能聽出來幾分，魏嵩情緒低了下來。
她有些不敢再問，皺了皺眉尖，想了想，還是軟了幾分語氣，主動靠過去幾分。
“我只是有些擔憂了霧阿姊，今日見她面容憔悴，眼下聽夫君這般說，只怕亦有弱症在身，我……是因著夫君與將大哥的交情，此番也不能當看不見，這才問了這些……”
大抵是明拂主動靠近，魏嵩側目望了她一會，才淡淡收回目光，他站起身吹熄住火，一瞬間，室內便暗了下來。
他幾步脫去鞋襪，連明拂的一同去了，擁著明拂扯落了床帳。
黑夜之中，她不太能看的分明魏嵩的神色，但那雙鋒利的眼眸在熹微光線下，帶著幾分晦暗光亮，二人之間的呼吸交纏在了一起。
“我才是你的夫君，我怎不見你這般關心於我？”
魏嵩語氣中帶來幾分輕責，但沙啞沉重的氣音中不見怒色，二人之間相貼著的地方十分溫熱，這樣的怪異氛圍，就算明拂再不經事，再愚笨，也能感受到幾分。
她甚至感覺出，這會的魏嵩，對她很感興趣。
昏暗中，明拂的笑臉一瞬間佈滿了離亂的燥意，她躲開他的目光，小聲回了句
“夫君身邊這麼多人，事事周全，我……”
“那……拂拂今夜，便關心關心為夫？”魏嵩一把握住明拂掙扎的手腕，治在枕邊，在明拂失了聲的驚呼中，低眸直直望進她慌亂的目光中來。
“先前，你答應過，要為魏家孕育子嗣，為我侍奉祖母的……明拂。”魏嵩的聲音在昏暗的帳內格外的清晰，像極了看見肉的野狼，盯住了就再不肯撒手了。
明拂有些害怕，但眼下就是她有心拒絕，也很有可能，被拒絕。
她心中有些吃驚，但又忽的有些好笑。
她原以為魏嵩對她這副身子不見得感興趣，前些時日姑姑雖提她注意這件事，但終究沒敢提，想到先前她初嫁過來，洞房花燭那夜，竟還以為魏嵩頗有隱疾這件事，她真是要罵死自己了。
大抵是太過慌亂，魏嵩離得近，她不自主竟將最後的話低語出聲。
反應過來，明拂臉色一邊，眼見著，魏嵩的神色暗了下來，頗帶幾分咬牙切齒。
“那為夫是不是得讓拂拂知曉，到底這隱疾是否尚存。”
明拂神色變了變，自然反應的想掙開，但被魏嵩死死攬住了纖薄柔韌的腰身。
高大的男子俯身下來時，重重的落下了一句
“明拂，為我生子，當初你應了的……”
話音落下，伴隨男子低啞的聲息響起，將明拂輕弱的聲音徹底蓋了下去……
半開的彎月南窗外，油綠綠的芭蕉葉伸展開來，偶有夜間衝聲，屋內傳來幾聲婉轉的低泣，像玉珠落盤，纏繞不去。
清冷的水霧被幾番搖落在翠綠的芭蕉葉上，滾了個鼓溜圓，滴答一聲，消散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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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西閣半夜，見僕婦起夜，燒了大半夜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