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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雍的聲音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陰冷，粗厚。
我渾身的神經頓時一緊，冷汗立即從後背上滑落下來。
此刻的張雍，讓我立即聯想起了昨夜那個胖子男屍。難道，這是鬼附身？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張雍就像是飛起來一樣，猛地一躍，然後跑過來，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重心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敢動我老婆，我掐死你。”
這傢伙此刻力氣大的出奇，我完全掙脫不開。
眼前在慢慢變黑，聲音也發不出來。
“張雍，你幹嘛？”
就在這時，駝叔跑了過來，看到壓在我身上的張雍，連忙將他拽開。
我癱在一旁，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駝叔一邊安撫著張雍，一邊問我。“你怎麼惹得他？”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覺得很委屈。可現在根本無力去解釋什麼。
張雍似乎逐漸恢復了平靜，但他看我的眼神，還是不對頭。
駝叔將他拉到了一邊，然後撥通了館長的電話，館長在電話中麻煩駝叔，把張雍送回家裡，並且讓駝叔叮囑張雍的家人多喂他吃幾片鎮定藥。
駝叔帶著張雍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殯儀館。
我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手還在不自覺地發抖。
頭腦中開始回憶，整件事的過程。
我遇到了陰婚，抱起女屍的時候，不自覺地有了生理反應。夜裡女屍的鬼魂和我來了一發，第二天，男屍鬼附身在張雍身上要掐死我。
怪異的是，原本在值班室裡的張雍是怎麼進入封閉的藏屍室內？難道說鬼附身之後，還有穿牆透壁的異能？
想到這的時候，我忽然很想去藏屍室內去看看，但鼓起了幾次勇氣，卻都沒有最終的膽量。
因為我害怕，再次進入藏屍室，那男屍會破棺而出，他要掐死我，連個可以幫我逃跑的人都沒有。
駝叔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後，才回到殯儀館。
他見了我，開始和我說起張雍的情況，張雍在離開殯儀館後，人就沉默了，問他是怎麼進到藏屍室的，他自己也說不清。至於掐我脖子的事情，他更沒有印象了。
我躊躇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將昨夜接到女屍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給了駝叔。
駝叔瞪圓了眼珠，數落了我兩句。接著拉著我，非要再去檢查下兩具屍體。我心裡有點抗拒，駝叔說死屍肯定傷害不到我，否則那和活人有什麼區別？
到了藏屍室，駝叔開啟女屍紙棺，我站在不遠的位置，不安地望著駝叔的背影。
駝叔忽然回過頭，目光狠戾地盯著我。
我想起之前張雍的行為，心裡不禁一寒，剛想往後退，駝叔開口了。
“你自己給女屍換了壽褲？”
我搖搖頭，“沒有啊！”
“你過來看看。”駝叔叫著我。
我慢慢地走近紙棺，向內探視。
此刻的女屍，壽褲上再也看不到絲毫的血跡，難道說是張雍剛剛進來的時候，脫下那條有血跡的，換上那條新買的？
我和駝叔這麼解釋，駝叔卻否定了我。
“那個新壽褲至少還有些多年摺疊產生的褶皺，這條上面卻什麼也沒有。”
如此一來，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種解釋，血跡是憑空蒸發的？！
駝叔合上女屍紙棺，又走近男屍紙棺那裡。
開啟之後，出現的一幕，讓我心臟頓時快速跳動了起來。
男屍的雙臂向上，兩隻手的大拇指和其餘四指呈現半月形，像是憑空掐著什麼。
這姿態，讓我有些不適應，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如同無形中有雙手，正在拼命地掐著我。
駝叔輕輕地推動著男屍手臂，慢慢用力將男屍四肢恢復成最初的模樣。
然後封閉紙棺，帶我走出藏屍室。
回到值班室，駝叔低著頭，沉默著。
他不說話，讓我挺擔心，生怕他也中了邪。
“駝，駝叔？”我輕輕問著。
“劉羽，我在殯儀館呆了二十多年，哎，算是見過幾個動了邪念的年輕人，死於非命。”
這句話讓我神經一緊，我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可當我這麼說的時候，駝叔的反問讓我頓時啞口無言。
“活人和死人的世界，倫理道德基本沒什麼區別，你想過嗎？如果說某個男人的未婚妻，在新婚之前，和你發生了一夜情，那男人會不會想殺了你？”
“那我該怎麼辦？立即辭職嗎？”我問。
“倒也是個辦法，以前我也是這麼勸張雍的，算保住了一條命，只是他現在……。”
“張雍也是因為觸碰了禁忌，才變瘋的？”我問。
駝叔說道：“一年前，鎮子上水庫飄來一具裸體女屍，派出所核查了之後，發現屍體不是本地人，於是就送到了殯儀館，等死者家屬認領。我讓張雍每天去檢查一下，但這小子做了些猥瑣的事情，以至於後來天天做噩夢，我和館長說，先帶著張雍離開殯儀館，躲躲災，我送他走的時候，他還正常，也就是之後兩三天的時間，人就瘋了。”
駝叔講完，飲了一大口酒，“哎，具體的一些細節，我不明說了，你應該也能想得到。”
我心裡亂成了一團麻，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
駝叔忽然再度開口，“或許還有個辦法，你可以試試。”
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駝叔，是什麼？”
駝叔告訴我一個地址，說是住著個高人，有可能幫上我。只是那高人並不久居望鄉鎮，是否能遇到，也要看機緣。
我在聽了駝叔的介紹，立即動身。
這地址只是具體到了村名，但村子裡有太多戶人家，我也不知道哪一家是。
所幸，高人知名度挺大，我在詢問了一圈之後，終於確定了準確的地理位置。
這是個農家小院，平房，小屋，看不出什麼特別。
我將車停到附近，然後推開柵欄。
只顧著往前走了，絲毫沒注意附近還有條看家的大狗。
大狗衝我狂吠，把我嚇了一跳。
大概是屋子裡的人，聽見了動靜，推門而出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
她奶聲奶氣地問我，“你們是誰呀？”
“你們？”我心裡唸叨著，大概這孩子發音不準，我聽錯了。
“我找李大師。”我說道。
“你們進來吧。”小女孩衝我揮著手。
“我是一個人，你怎麼一直說你們呢？”我邊走邊問。
女孩的回答，讓我心裡一驚。
“你的身上，還揹著一個小姐姐呀？”
我立即轉過頭，看著自己的背後，卻發現空空一片，什麼也沒有。
小女孩盯著我的肩膀，又繼續說道：“小姐姐的笑聲真好聽。”
我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連忙問，“小姐姐長成什麼樣？”
小女孩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臉上蒙著紅紗，看不清。”
按照小女孩的話，是女屍跟上我無疑了。我連忙加快腳步，往屋子裡走。
“李大師。”我也沒管什麼禮貌，直接闖了進去。
卻不曾想，屋內有兩個人。
年齡都差不多，五六十歲。他們相對而坐，似乎在喝著茶。
我打量了一下，卻看不出誰是李大師，沉默地站在門口的位置，反而有點尷尬。
距離我近一些的老者，先開了口。
“後生，別這麼風風火火的。”這人語氣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思，我猜高人大概就是這種德行，連忙彎著身子，一副作揖的姿勢。
“李大師，抱歉，我確實有急事。”
“嘿嘿。”遠一些的老者笑出了聲，“小夥子，你認錯了，我才是李儒林。”
我掃了一眼，後說話的這人，眼睛帶著墨鏡，手腕有塊手錶，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算命先生，倒是有點像大城市的老闆。
我直起腰。剛想開口，李儒林沖我揮揮手，“我知道你的來意，你不必說了。”
與此同時，李儒林摘下了墨鏡。
當我看見他的雙眼，頓時嚇了一跳。
李儒林的每個眼球中，竟然有兩個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