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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這老者也是個大師？”我心裡盤算著，“都說同行是冤家，看來在算命驅邪這個冷門行業，也不能免俗啊。”
“算了吧，我挺相信李大師的。”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我舉了舉手中的護身符。
之所以沒受老者的挑撥，是因為一來李儒林是駝叔推薦給我的，駝叔覺得沒問題，我自然也沒意見。二來李儒林的面相也挺有說服力的，要是放在古代，他想起義，估計都會有一票人，因為他的那雙眼睛而跟隨他。
“陰陽先生供奉的要麼是道教的太上老君，要麼是佛教的如來觀音，你看李儒林供奉的，是什麼？”老者忽然開口說道。
坦白講，這也算是我對李儒林唯一的疑問，我不動聲色地回應著，“我不是這一行的人，自然不懂。”
接著我不再說話，老者能和我講這麼多，一定是有所圖，估計他會把他知道的，一股腦都告訴給我。
“是地獄裡的大鬼王，也是邪神的一種。”果不其然，老者給我描述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供奉這類神像的，都不是什麼正道之人。
我聽完之後，不耐煩地反問了一句：“可即使如此，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要有這道能幫我脫災的護身符，就足夠了。”
老者冷冷地笑了笑，“你知道不，那兩具配陰婚的屍體，是從哪運到殯儀館的？”
我搖搖頭，表示並不關心。
“是從李儒林家裡運過去的！”
這說法太出乎意料，不久前和李儒林講起男屍、女屍進入殯儀館的細節，他波瀾不驚地聽著我的描述，絲毫沒表現出他知道這件事的神情。
當然，還有種可能，坐在我身旁的老者，在欺騙我。
我狐疑地打量著他。
老者穿著皮質的夾克衫，黑色西裝褲，亮皮皮鞋，雖說是性格讓人反感，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大人物的氣場。
“這是所謂的道貌岸然嗎？”我心裡盤算著。
“小夥子，你這麼盯著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可不禮貌。”老者忽然瞥了我一眼，語氣陰冷地說道。
“八十歲？”我之前以為他只是五六十歲。
雙目無神地彷徨了幾分鐘，我又仔細地想了想，駝叔是我進到殯儀館之後，帶我的師傅，一直對我照顧有加，在他推薦的李儒林和陌生人之間，我自然是更傾向李儒林。
但這個老者和我講這麼多，究竟是什麼目的呢？
我去問他，老者臉色一陰，然後語氣低沉和我解釋了一番。
原來，老者和李儒林拜的是同一位師父，兩人算是師兄弟。只不過成年之後，兩人走上了不同的路子。
老者算是循規蹈矩，恪守本分地待在鎮子上。李儒林則到處漂泊，還學會了五門八道的偏行。
可能市面見得多了，李儒林替人消災解難，更在乎錢，只要是錢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他都能幹。
這次回到望鄉鎮，老者去拜訪他就是希望他能改邪歸正，重回正道。但看他的行為，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老者說完這些，其實我是想反駁的，畢竟我當時要給李儒林錢，被他婉拒。
可在我說出口之後，老者倒是把我嘲笑了一番。
“你能給多少，三百？還是五百？對他而言，只是毛毛雨罷了。”
看老者說的頭頭是道，我真有點分不清這是謊言，還是真話。
如果是謊言，他欺騙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是真話，李儒林又會是什麼樣的目的？
在我沉思的時候，老者忽然再度開口，
“你生日是陽曆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八時，也就是陰曆的癸酉年十一月二十辰時，對吧。”
我有點吃驚，我出生日期，鎮子上應該沒人知道。
“從生辰八字上講，你命格屬於七煞格，古話說，煞以攻身，似非美物，而大貴之格，多存七煞。蓋控制得宜，煞為我用則驚天動地之功。若是飛來橫禍，殞命慘死，多化厲鬼，為禍人間。”說完這些，老者嘆了口氣，“所以李儒林才會選你。”
老者的一番說辭，讓我一頭霧水。
“選我做什麼？”
“當祭品！”老者口中冒出了三個字。
我問他祭品是什麼意思，這一次老者並沒有給我解釋，而是話鋒一轉，對我說道：“我和你講這些，是想幫你逃過一劫，你信我嗎？”
我僵持地盯著他的雙眼，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回答：“你沒給我啥證據，我有點不大信。”
老者嘿嘿一笑，然後從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個紅包，開啟紅包後，遞出二枚銀針交到了我的手上。
接著，他指著自己的臉，向我介紹中醫上的兩個穴位，人中穴和陽白穴，
在反覆地說了幾次之後，直到他確認我懂了，才又將兩枚銀針放回紅包，遞到我手上。
然後他對我交代：“劉羽，你回到殯儀館之後，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的事，自己偷偷地去藏屍室內，將銀針插入男屍的人中穴和陽白穴……。”
聽到這，我連忙嚷著打斷了他的話，“那男屍鬼附身，差點掐死我，你還讓我去惹他？”
老者悠悠地轉過了頭，說出了一句讓我無比震驚的話。
“那具男屍，是活人！”
“你說什麼？”我差點從麵包車的駕駛座上跳起來，“開什麼玩笑？我明明確認了，他是具屍體。”
“眼睛會欺騙你的，如果你不想一週之後，替換那男屍躺在女屍的身旁，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救醒男屍後，把他帶到我身旁，我能保住他。紅包裡有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地址。當然，你也可以回去之後，無所事事，變成一條待宰的鹹魚，等待李儒林去安排你的命運。”
老者風輕雲淡地說著。
我的心臟開始“砰砰”激烈跳動著，原本就詭異的陰婚，此刻竟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再次彼此沉默了一會兒，老者伸了伸懶腰，然後走出麵包車，沒和我說什麼道別的話，就朝著小路上走去。
我望著老者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一些事，連忙高聲喊著，“大叔，您叫什麼？”
“後生，你叫老子爺爺都綽綽有餘了，下次見面就稱呼我萬老吧。”
萬老頭都沒回，接著，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路上。
萬老離開後，我足足抽了三根菸，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張雍的事怎麼解釋？他是裝成那樣的嘛？
想著李儒林確實有些道行，說不定還真有操縱張雍的能力。
心情煩躁地到了殯儀館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駝叔問我結果如何，我舉起手中的護身符，把李儒林驅邪的事和他說了一通。
“哎。”駝叔嘆了口氣，“劉羽啊，以後你就別去藏屍室了，人家要求每天檢查屍體一遍，我一個糟老頭子辦就行了。”
我敷衍著應著聲，總覺得駝叔對我很實誠，我也不好對他隱瞞什麼。
於是，我又將萬老和我說過的話，向駝叔重複了一遍。
駝叔的臉色變得越發地難看，他對我說道：“還有這種事？”
我點點頭。
“劉羽呀，這就不好辦了。”
我問為什麼。
駝叔說他和李儒林也不熟，只是聽過他的名聲。
誠然，李儒林在鎮子上幫忙過的，大門大戶的偏多，也確實賺了不少錢，說不貪財，可有點假。
我又問駝叔是否認識萬老，駝叔搖搖頭，說在坊間沒聽過，李儒林有師兄的事。
至於到底該相信誰，我們倆也沒個定論。
但可以確定的是，李儒林和萬老，一正一邪！
沉默了一會兒，駝叔對我分析，如果說陰婚的屍體是從李儒林家中搬來，那門道可真的大了。
李儒林作為一個世外高人，至少應該知道這屍體可能會鬧鬼，從而貼上寫符咒之類的，但他啥都沒幹，說不過去。
另外一種可能那萬老撒謊，他不是好人，可無論如何也講不通，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是李儒林的座上客，而且在分別的時候，看著萬老上了李儒林的車，也絲毫沒任何提醒。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駝叔突然站起身來，他眉頭一皺，對我說道。
“走，咱爺倆現在就去看看，那具屍體，是否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