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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一週裡,我和奈緒,甚至包括穹,都沒有怎麼碰面。我們各自宅在家裡,誰都不願再提及那天發生的事情。
我不確定穹是否已經知曉,但從她的表現來看,她明顯地在逐漸疏遠我。而我也在無意識間與奈緒拉開了距離。或者更確切地說,奈緒和我像是心有靈犀一般,都在相互避開對方。
就這樣,假期在沉悶中悄然結束。返回城市後,我開始專心致志地學習,試圖慢慢恢復心情。對於奈緒為何那樣做,我已經不再想去深究,或許那件事之後,我們之間可能真的不會再有太多交集。
穹的性格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甚至比以前更加嚴重。彷彿我們在度過了這個假期之後,又回到了初次相識時的狀態。
父母出差在外,每當我帶回食物邀請穹一同用餐時,餐桌上的沉默如同寒冰般蔓延開來,凝固在我們周圍,然後溢位,充斥整個房間。
“穹,今天咱們……”我嘗試找話題,但往往得到的回應只是沉默。
“……”
這種感覺讓我無所適從。
“哈哈,穹是不是對這些不太感興趣呢?……那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想跟我分享呢?”無奈之下,我只好轉移話題。
“……”依舊是沉默。
有時,穹似乎厭煩了我的絮叨,一聲不響地離開餐桌,把自己關進那個狹小的房間,再次回到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
這可不行……
真的不行啊,穹……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能做的唯有在穹面前保持微笑,至少不讓家裡始終籠罩在死寂的氛圍中。每當父母短暫回家時,我會盡量安排大家聚在一起,期盼能借此機會再次打破穹的孤獨世界。
明明曾經有所改變,為何現在又要退回那種孤獨的生活呢?
“哎呀,不知不覺又要到假期了,小悠和穹,想不想回奧木染玩玩?”某次晚餐後,剛洗完碗的我坐下便聽見爸爸這樣說。
“……算了吧。”
“……不要!”
令人驚訝的是,我和穹竟在同一時間開口回答。
“嗯?是嗎?看來小悠和穹已經厭倦那裡了啊……也是,那我們帶你們去其他地方玩玩吧。”爸爸短暫驚訝後,笑著說道。
“……穹,你想去哪裡呢?”我目光流轉,看向了穹。
“……”她一言不發,抱著兔子布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只能望著那扇關閉的房門,它似乎正無情地切斷著本應緊密相連的雙胞胎之間的聯絡。
最終,父母決定帶我們去北海道遊玩,但這個計劃最後還是未能實現。
由於祖父突然離世,那個假期,父母匆匆趕回奧木染處理祖父的後事,而後又立即返回工作崗位。
失去親人的我,無法準確描述內心的情感,只記得那些日子過得恍惚迷茫,彷彿在迷霧中摸索前行。
三個月後,祖母也隨之離世。我心中的那根與奧木染相連的紐帶,就像風中的塵埃般消散,再也尋不回蹤跡。
在安葬祖母后,父母強忍悲痛,繼續努力工作。他們明白,無論遭遇怎樣的悲傷,我們都必須堅強地生活下去,用幸福快樂的生活來告慰祖父和祖母。
“小悠,穹,我們要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這才是對祖父和祖母最好的回報。”那個晚上,從奧木染趕回來的父母擁抱著我們這麼說。那時,我和穹都只有11歲。
也許正是那次變故讓我們有了深刻的認識,我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成長,而穹也漸漸不再封閉自我,願意與我交流。儘管她的回應還很簡單,但這無疑是個良好的開端。
為了增進我們的聯絡,父母為我們每人配備了一部手機,這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無疑是相當高階的禮物。穹有時還需要住院,擔憂不已的我會在課堂上偷偷給她發簡訊。
“穹,今天想吃什麼?”
“布丁”
這樣的簡單對話,卻構成了我們之間全部的交流。
“悠,快來踢球啊!就差你了!”有一次體育課上,我收到穹的簡訊,其實簡訊裡並沒有具體內容,只有一個署名。
那是我第一次逃課,在老師的目光下,堂而皇之地跑出了學校。
“春日野,你要去哪兒?這小子!”
當我趕到醫院,看到穹安靜地坐在病床上,眺望著窗外的天空,我才放下心來,之前路上滿腦子都是各種擔憂:穹是不是病情發作?是不是遇到了意外?
我在病床前坐下,過了片刻,穹轉過頭來看著我。
“悠……”她輕聲道。
然後,她說:“我想出院,你能帶我回家嗎?”
那天下午,我請假後把穹接回了家。
“每次回來,總覺得家裡的房子真漂亮。”穹走進房間環顧四周後感慨道。
“因為這是我們的家,在這裡,穹一定不會感到孤單。”我在她身後回應道。
穹輕輕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進了她的房間。雖然我知道她需要獨處的時間,但心裡還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晚餐……罷了,今晚我試著親自下廚,給穹做頓飯吧。
這是我首次嘗試做飯,比我想象的要困難許多,經過幾次失敗後,總算做出了一盤勉強能吃的咖哩飯。
“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吧……”看著盤中冒熱氣的咖哩飯,我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不如先嚐一口?萬一真難吃就叫外賣好了。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嚐嚐味道時,一隻勺子從旁邊伸過來,舀了一點米飯和咖哩。
“穹?”我扭頭看去,只見穹正把那勺食物送入口中。
會很難吃嗎?穹會生氣嗎?
我緊張地想。
果不其然,穹品嚐幾下後,眉頭緊皺。
“……很難吃。”她直言不諱。
我尷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頭。
“那個,畢竟我不會真正做飯嘛……還是叫外賣吧,穹想吃什麼呢?……穹?”我正要打電話訂外賣,卻被穹打斷——剛才還說難吃的她,竟然端起那盤咖哩飯,坐到了餐桌邊。
別勉強自己啊。
穹默默又吃了一口,眉頭皺得更緊,還不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