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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硯就站在岑煙身後,她耳側還能感受到他說話時的氣息浮動,幽冷暗沉。
寧瑤呆愣兩秒,不可置信中又帶著幾分沒讓人察覺的受傷,“是你做的?”
他徑直忽略了這句話,向著某個對他視而不見的人低語,“看見了?只會嘴上說說,不幹實事的男人不能要。”
眼神意有所指地往右邊一瞥,意思明顯。
在場的幾人一澀然,一怨憤,一個表情複雜,心思各異。
岑煙想起剛才寧瑤對她沖天的怨氣,隱約想起是跟楠溪去看電影的那天晚上,顧時硯說把寧瑤交給他來處理。
嘴巴動了動,忍不住偏頭看他,“你對她做什麼了?”
他勾唇笑笑,不語,不知道是不是她忘了要躲開,這個距離能看清她細長睫毛,像把小扇子,“感動?”
正這麼想著,那把小扇子遠離了他的視線,岑煙抿唇淡道:“沒有,好奇。”
他涼涼覷著她,鼻息溢位一絲輕哼,“良心讓狗吃了?”
“……”
岑煙忍著開口的衝動,最後沒忍住,欲言又止,“顧時硯,你要不要去醫院掛個專家號看看?或者我可以給你介紹。”
他半個小時以前還一副暴戾因子壓不住要掐死她的樣子,半個小時之後就能跟擺出一副跟她很熟,好像他是她的救世主,而她是什麼負心漢的樣子。
她很難不懷疑他的精神問題。
顧時硯嘴角僵滯了一瞬,眸色暗下來,微弓的背重新立起,低嘲般喃語,卻足夠讓岑煙聽清,“我這病醫院治不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站的這一小圈兒地方,人群越來越密集。
在海城,以顧家為首,幾大世家齊活兒堆在了一起,還不包括A市的寧家,還有向來低調神秘的秦家人。
在場的其他人心思打著轉兒,都想著過來混個臉熟,最好能說上兩句話,日後生意場上也能多個機會。
但主要還是針對顧時硯來的。
來這兒的人又有哪個是不精明的,背地裡再怎麼議論,到了面兒上,也得給它掰成好的。
有打過交道的,自認熟稔,寒暄之後開始往別的話題扯,聊到顧時硯和岑煙兩個人身上去,“顧總跟岑小姐哪天好事將近,我可要厚著臉皮討杯喜酒喝。”
“虛偽。”一道不屑的輕嗤突兀地響起。
說話的人臉色一僵,看向聲音來源,怒氣頓歇,不好發作,卻也臉色難看,“原來是寧董事長的千金,不知道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瑤雙手環胸,眼神鄙夷,“顧時硯的前妻,家裡只不過個上不得檯面的落魄戶,當年不過藉著顧家的裙帶關係才在海城有了那麼一點地位,如今沒有了這層關係,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它推到,像這樣的人家,當年她嫁進顧家,本來也就是祖墳冒了青煙,高攀了,現在顧時硯對她也就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漂亮的女人嘛,男人沒有不喜歡的,這是李總的原話吧。”
漂亮的女人這幾個字,明顯說得極不情願。
寧瑤就是看不慣他們對岑煙一副討好的嘴臉,只要能貶低岑煙,不把她跟顧時硯聯絡在一起,她就高興。
殊不知她是嘴皮子說爽了,把李總的心提溜在了半空,撐著笑,“寧小姐大約是聽錯了,我一向說的是顧總跟岑小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寧瑤只覺這話聽了噁心得很,白眼一翻,懶得再說。
顧時硯嘴角自始自終牽著抹淺薄弧度,眉目半斂著,落下半邊陰影,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李總一時也分不清,兩方說辭,到底哪個才對,他可別把馬屁拍錯了。
“以前顧家確實是我高攀,也自知日後高攀不起,李總這些話還是留給未來的顧太太。”岑煙勾著笑,平靜說道。
她話說得誠心得很,裡頭也並無諷刺之意,卻讓李總臉綠了一陣,七分尷尬,三分忐忑。
他這是馬屁拍牛脖子上了?
岑煙不是很想繼續待在這兒參與這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禮節性微微頷首,向幾人告辭,往後臺走,去找楠溪。
她演奏已經結束,剛剛下臺。
岑煙走後,秦銘晟眼帶不贊成,警告地看了眼寧瑤,也跟著離開。
圍著的眾人見氣氛不對勁,眼觀鼻子耳觀心,紛紛散了。
獨留下李總在那兒,走也不是,道歉也不知該道往哪方面道。
兩家有生意往來,總不至於為了個女人撕破臉面,咬牙囫圇兩句,“顧總,我這是喝醉了酒胡言亂語,您別當真。”
惴惴不安中,邊上的男人出聲了。
“高攀?”尾音很輕,又像是帶了血的鉤子,有些瘮人,落在人耳朵裡有些矛盾。
“李總這是在拐著彎罵我呢?”
場內有音樂聲輕緩流動著,顯得他嗓音格外的疏淡冰涼。
李總面露冷汗,“顧總,這,,說笑了,我怎麼敢…”
這話怎麼說都不對了。
顧時硯呵笑一聲,復又緩聲重複,“說笑,”
他聲線放低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不太好惹,沒有強勢的語氣卻帶著強勢的力道,氣勢上就壓了人一頭。
“笑夠了?”
李總想跪,“這,,”
他不緊不慢地抿完杯子裡最後一口酒,透明液體滑過鋒利喉結,吞嚥下某些不知名的情緒,“笑夠了我給李總講個更好笑的?”
玻璃杯折射出來的光線,照應在他硬挺的五官輪廓上,如同刀鋒劃過,男人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是我,攀著她,懂?”
用最冷的臉說出最慫的情話,李總愣怔幾秒,忙不迭點頭,“懂,懂!”反應過來不對,“不不不,不好笑,不好笑…”
又見男人眼風冷嗖嗖的,往他身上一掃,他麻溜地抖著腿跑了。
都怪他這張破嘴!
寧瑤滿臉不敢相信,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破碎,“顧時硯,你怎麼?”
他怎麼能說出他攀著岑煙這種話,他還是她知道的那個顧時硯嗎?
話到嘴邊,難以成句,最後憋出一句,“你這樣對得起婉婉嗎?”
擔心寧瑤被遷怒,木婉忙出聲制止她,“瑤瑤,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又轉而對顧時硯說,“時硯,蓉姨打電話說,樂樂一直鬧著要找媽媽,今天晚上我能在梓園陪陪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