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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緣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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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林中彷彿就踏進了另一個世界,桃徵看著林中不斷變換方位的陰陽八卦陷入深思。翎霄不是說幻暨最擅長佈置幻境嘛,為何她這裡看到的只有陰陽八卦?

思索間桃徵摸到了胸前的崑崙鏡,原來如此!沒想到崑崙鏡還能有這樣的作用!還未用法訣催動就能破掉表層幻境只留內裡乾坤,看來這魘妖的幻境也是有跡可循的。只要再加以法訣用靈力催動,這區區幻境還有何懼?

桃徵摸著崑崙鏡心裡思索著要不要就此催動崑崙鏡破掉幻暨的魘術,但是又怕它不止這一個幻境。崑崙鏡是上古寶物,驅動它所要耗費的妖力不是小數,以她現在的修為最多也就只能催動一次。

多番考慮之下,桃徵還是決定暫且不用崑崙鏡,一來現在還沒有找到翎霄,未知的危險不知幾何,二來不知道魘妖佈置了幾個像這樣的幻境只有在最接近魘妖的時候催動崑崙鏡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作用,給予魘妖重創。

看向面前不斷變化的陰陽八卦桃徵再次掏出了她的龜殼,另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蓍草。起卦卜吉兇,蓍草觀生門,這都是桃徵在晉升為靈後醒悟的天賦神通。

推算過後,桃徵收起東西走向了生門。穿過生門桃徵看到的並非是樹林而是一遮天水幕,水幕之中一位垂垂暮已的老人正在草屋裡豎起一無名木牌,木牌之上只有一團似人的霧狀刻畫。老人口中一直在唸叨著什麼,但是水幕無聲只能看到老人神色虔誠,低頭一直叩拜著。

黑夜襲來,幾顆星子綴在深幕之上。草屋內的老人睡在木板床上,身上蓋的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薄棉被,只見那棉被早已僵硬得不行,只是看著都讓人覺得冰冷不已。

但是床上的老人好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依舊睡得香甜,桃徵細細望去發現那老人眉心處似有紅光微閃,再仔細一看卻是被拉入了老人的夢境之中,桃徵暗驚,沒想到竟是境中境!

手頭不由得握緊了胸前的崑崙鏡以防萬一,桃徵向四周看去,這夢中似乎是來到了一個山村。但是看這山村的模樣好像才遭荒年,處處都透露著蕭條寂寞,滿目荊榛。桃徵刻意收斂氣息往前探去,突然不知道從何處竄出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桃徵來不及多想眼看就要被撞到,正欲奮力躲避卻沒想到那少年已經從她身體中直接穿過。

一時間桃徵呆住了,自己的身體怎會變成這樣?像魂體卻又不是魂體,她還能夠感受到妖力也能用妖力,這是魂體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是自己的身體卻又不凝實,甚至可以說感受不到實體,夢境中的人似乎也看不見自己。

沒等桃徵找到緣由,不遠處呼啦啦地跑來一群人,其中大都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他們一邊跑一邊喊著抓什麼賊人,追去的方向正是剛剛那個小少年跑去的地方。

桃徵心中直覺不對,趕忙追上他們想要一探究竟。等桃徵趕到時,眾人已經開始對那少年拳打腳踢,一邊打還一邊直罵他是克父克母的災星孽障,還有的讓他交出什麼糧食,所有人好像都把自己的不滿發洩在這少年單薄的身軀上。

本就瘦弱的少年在這樣的毆打之下更是顯得可憐,等眾人都打夠了斷斷續續的離開完後,他才將頭從雙臂中抬起。那雙眼看得讓桃徵心頭一顫,明明是一張年輕的臉龐,那雙眼睛卻好像已經飽經滄桑。從那雙眼裡桃徵看不見半點光,望進去的都是無盡的漆黑與苦楚,看得桃徵眼睛泛酸。

他艱難得支起全是傷痕和淤青的身體,一點點爬了起來,站穩後又開始慢慢走出村莊。桃徵跟在他後面想幫又不敢伸手,就像憫世的神想助又怕無窮。

日逐漸隱下山頭,渾身是傷的少年也終於回到能治癒他的家。一座距離村莊好幾十裡的破廟裡,他卸下了臉上的冷漠和防備對裡面同樣瘦骨嶙峋的女孩露出了笑容。

“知春!我回來了!今天我得了兩個白麵饅頭!是村裡好心的王員外看我做工勤快賞我的,等會我再去河邊打點水我們燒些熱水也能吃飽啦!”少年從衣服裡掏出兩個包的嚴嚴實實的饅頭,儘管他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汙泥,但是唯獨那饅頭沒有占上半點不乾淨。

“長生?是你嗎長生!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一直都沒有回來!”破廟裡的少女眼眸含淚,雙臂輕抬擁住了那叫長生的少年。

“是我不好知春,今日做工做得晚了些忘記昨日忘記提前和你說了,以後斷不會這樣了,有什麼事情肯定提前和我們知春說,再也不讓我們好知春哭了”長生言罷就將手中的兩個饅頭遞到了知春手中。

“你慣是個會取笑人的!你再這樣我…我不理你了!”瘦弱的少女臉上染上片片菲紅。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我還是快去打些水回來,讓我們知春早點吃上東西。”

這時長生已經拿起地上的破水壺準備出去打水了。

“知春,我去旁邊都小河裡打水,你就呆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

桃徵心中好奇,這知春和長生二人看起來關係甚篤,那為何知春會不問長生身上的傷呢?桃徵於是又向知春靠近了幾步,仔細打量下才發現原來那叫知春的少女眼球混濁,目光呆滯。

原來如此,知春是個盲人,難怪會看不見長生身上那麼嚴重的傷。

桃徵卻是不準備再跟著那叫長生的少年反而是轉身開始四處轉悠。這破廟外面看著雖然破敗不堪,但是內裡卻還過得去,至少是風雨漏不進屋,天冷還能有床榻被褥可席。

沒過一會兒,那名叫長生的少年提著水壺回來了,將水放在火堆之上開始燒水後,他又拉著知春開始絮絮叨叨得說起了鎮上的趣事。桃徵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少年那雙原本無光無望的眼眸裡好像又有了幾點明星。

黑夜降臨,破廟外寒風呼嘯,破廟裡少年少女相互依偎。沒有瓊漿盛宴只有饅頭白水,但是二人依舊開心,二人身上溢位來的滿足就連桃徵都能感受得到,這可能是這荒年來長生與知春過得最為滿足的一個夜晚,二人就這般依偎著逐漸熟睡。

桃徵也在一旁理出了些線頭來,自己如今這種情況肯定是和魘妖的境中境有關,但是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任何不適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桃徵猜測可能和崑崙鏡和翎霄有關,崑崙鏡本就是魘妖這類妖物的剋星,同時翎霄可能也在這幻境中與魘妖幻暨抗衡。所以魘妖有心想要干擾她,但是卻做不出太多傷害她的舉動來。現在看來桃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有找到翎霄和他一起消滅幻暨才能真正破除幻境。

理順之後,桃徵後知後覺頓感疲憊襲來,便也找了個靠近牆角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打坐調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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