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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敲門，夜冉晨直接推門而出，隨著房門緩緩闔上，門框上方搖曳的銘牌赫然映入眼簾，三個大字——辦公室，躍然其上。
房間內，老牛手中拿著燃到一半的香菸，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訪客，他沒有絲毫意外，這也正是他此時還沒有休息的理由。
他抬眼瞥了眼牆上的掛鐘，旋即起身走向書架，從其間取出曾款待過夜冉晨的那罐茶葉，動作熟稔而從容。
“比我想的稍晚了一些。”
老牛背對著夜冉晨，一邊熟練地開啟茶葉罐，一邊漫不經心地言道。
夜冉晨也毫不拘謹，徑直走向先前坐過的凳子，一屁股落座。
坐下後，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裡和上次來倒是沒有任何變化，唯一值得關注的是老牛抽菸的桌面上新增了三塊黝黑的晶石。
他以一種淡然的口吻回應老牛：
“受傷了，之前還昏迷了一陣，這不是剛清醒就過來了。”
兩人交談的氛圍平和得如同尋常鄰里間的閒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旁人或許會誤以為他們是兩位悠然度日的老者，正在互相串門寒暄。
老牛提起桌上的熱水壺，一股熱水傾注入杯，茶葉嫩芽在沸水中徐徐舒展，猶如一群稚嫩生命在水中翩翩起舞。
隨之蒸騰而起的馥郁茶香，瞬間驅散了夜冉晨一身的疲倦。
夜冉晨接過老牛遞來的茶杯，靠近鼻端深深一嗅，不禁暗自感慨：兩次踏入這間辦公室品茶，心境竟有天壤之別。
老牛少有地仔細打量了夜冉晨一番，隨即調侃道：
“喲，我怎麼沒瞧出你掛了彩，傷在哪了？”
夜冉晨白了一眼，這老牛巴不得自已裹著繃帶出現才滿意，他沒好氣的答道：
“是內傷，牛哥，和您打聽點事唄。”
老牛也是早有預料，他重新落座，從口袋中掏出香菸，邊揮手示意夜冉晨繼續說。
夜冉晨直奔主題：“之前有個我的小兄弟來打過飯，您有印象嗎？”
老牛已然將香菸叼入口中，此刻正拿起打火機準備點菸，聽到這個問題，他微微頷首，恰好點燃了菸捲。
夜冉晨緊鎖眉頭，丟擲了第二個問題：“他是和白媽一起來的嗎？”
老牛噴出一口煙霧，緩緩回應：“小子，你認為尊貴的白媽，會屈尊踏足這等髒亂之地嗎？”
夜冉晨聽完，心裡雖然有了答案，卻仍然覺得五味雜陳。
他並不是擔心蘇凡會對他們不利，而是憂慮對方會因為內心的糾葛而滋生出負面的情緒。
想到這裡，他默默決定找個合適的時間與蘇凡好好談一談。
這件事情是告一段落，夜冉晨抬頭正打算繼續提問，不料老牛搶先一步打斷他：
“小子，你當我是什麼？一來就審問我，怎麼難道我是犯人啊？”
夜冉晨面對老牛帶刺的言辭，巧妙應對：
“不敢，只是有些事憋在心裡難受，特意來向您求證。”
老牛對他的解釋並不買賬，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悠悠道：“難受你就憋著唄，和我有什麼關係？”
此刻，夜冉晨擱下手中的茶杯，面色一凜，雙目微眯，話語中透出決然：“說起來，還真與您有關。”
老牛聽到這句話，連彈菸灰的動作都略微停滯，儘管語氣依舊冷硬，卻掩不住內心的波動：
“哦？那你倒說說，和我有什麼關係？”
夜冉晨的眼神逐漸聚焦，犀利的目光直射向老牛，然而語氣中卻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淡漠：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關乎您能不能離開這裡罷了。”
老牛口中含著的香菸，在這句話的衝擊下，瞬息間燒去大半。
他面無表情地取下僅剩不多的菸蒂，用力將其按入菸缸之中，動作中透出難以言表的緊張與慎重。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你個毛頭小子，跟我提什麼出去？再說了，這地方待得不是挺好嗎？誰告訴你非得出去不可？”
夜冉晨眨巴著無辜的眼眸，淡然回應：“這話可是您親口對我說的。”
老牛指向自已，疑惑不解：“我說的？”
夜冉晨輕輕點頭：“您說過我之前的路找錯了，現在我找到了一條正確的路徑，怎麼樣牛哥，有興趣一起試試嗎？”
老牛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見對方如此作態，夜冉晨繼續勸道：
“您難道真的甘心在這不見天日的廚房裡度過一生嗎？連您都知道這裡的環境如此，就沒有想過要從這兒逃出去嗎？”
老牛憤然一拳砸在桌面，震耳欲聾的響聲伴隨著他眼中即將迸發而出的怒火。
夜冉晨並未被他的怒氣所震懾，反而擺手安撫道：
“您消消氣，我這不是因為心裡憋得難受，才來找您解決的嗎。”
老牛霍然起身，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將夜冉晨籠罩。
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夜冉晨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老牛因情緒波動而急促的鼻息，一浪接一浪地撲面而來。
“有屁就快放，放完趕緊滾蛋。”
“不是讓您彆氣壞身子嘛，怎麼就不聽呢？”夜冉晨一邊說，一邊意識到再這麼僵持下去，搞不好真的會談崩。
他決定丟擲手裡的底牌：“您應該也知道那位的存在吧？”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老牛立刻冷靜下來，剛才的怒火頃刻間消散無蹤。
他默默回到座位，習慣性地摸索口袋裡的煙，卻發現所剩無幾，只好珍惜地放回口袋，長嘆一口氣：
“你是說你找到了另一條出路，而且得到了那位的認可？”
夜冉晨見老牛有所鬆動，便順著話題編造起來：
“沒錯，我和那位已經有約定。他告訴我，只要透過第三個考驗，他就會撤去維持此地存在的力量，屆時，這裡將不復存在。”
夜冉晨也不是信口雌黃，他知道老牛不好糊弄，說不定知道的比他還多。
因此，他結合已知事實、合理推測以及必要的虛構，編織出這樣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老牛聽完，細細咀嚼其中含義。他知道這裡的確依靠那位的維持，但當聽到“第三個考驗”時，儘管已經極力保持鎮定，瞳孔還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縮。
老牛謹慎地探問：“那位只是與你約定，沒提及過任何幫助或條件嗎？”
夜冉晨自然明白老牛的意圖，略作猶豫後答道：“怎麼可能沒有呢？”
老牛清楚第三個考驗中這些孩子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他目光緊緊鎖定夜冉晨。
心裡浮現出疑惑：但這小子真的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