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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果然是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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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隸來到山莊,看到柳青芷一副小村姑的打扮,正和幾個山莊的女孩在麥田埂上看麥子。

那一瞬間,沈隸的表情有點凝固,長安第一美人,變成布衣荊釵的小村姑?

不過美人就是美人,哪怕穿上麻衣,戴著木釵,也極為出眾。

甚至此時的柳青嫵,比在長安時笑的開朗多了。以前的她,哪怕是笑,眉宇之間的憂鬱也沒能消去。

沈隸揮退緹騎,沿著田堤慢慢地往柳青嫵所在的方向走去。

當姑娘們看到一個身穿玄色錦衣的英俊男子,朝她們走來時,有人滿臉戒備,有人飛快去跟家中長輩報信,有人則擋到柳姑娘身前。

這些姑娘的反應讓沈隸眉梢輕挑,果然,這個山莊人人都不簡單。

若是普通的村姑,看到他要麼嚇的逃開,要麼腳軟,哪裡會像現在這般反應。

柳青嫵聽著姑娘們的議論聲,踮腳一看,瞬間笑靨如花。哪怕隔的很遠,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沈隸也能猜到,她定開心地跟那些女孩子說,來人是她的‘義兄’,不必戒備。

隨即她提著裙角,笑著向他小跑而來。

“隸哥哥”。

這一聲輕喚,配上那明媚的笑臉,沈隸覺得自已的心再一次像琴絃一樣,被她撥開起來。

沈隸真想問問她,你是怎麼做到,喜歡一個人,能不分場合,不管時機,就那麼大大方方地說出來的?

“隸哥哥你來看阿嫵嗎?”

沈隸的目光極盡溫柔,伸手取出帕子,想替她擦去因奔跑而生的汗珠,但手微抬,只是將帕子遞給她。

柳青嫵一點也不客氣地接過:“多謝。”

柳青嫵朝身後的女孩揮揮手,帶著沈隸朝主宅走去:

“隸哥哥來的剛巧,我今天網到不少小鯽魚,和豆腐煮湯最鮮了。”

不知為何,看到眼前的柳青嫵,沈隸竟然不想說長安的事。

不管是柳青芷與靖王的婚事,還是霍明玦的事,好像一說出來,就將眼前這美如夢境般的畫面,給打破了一樣。

主宅裡,采薇備好了井水鎮過的烏梅山楂茶,去皮的綠豆糕、山楂鍋盔、紅豆小卷。

見沈都督同來,她忙又去備一份。

也就是說,這些是給柳青嫵準備的。看來小姑娘在山莊胃口也養好了,記得她在沈府小住那時間。

任何山珍海味吃著都跟嚼蠟一樣,為了讓她多吃一口飯,他就差把御廚請回來。

柳青嫵殷勤地給沈隸端洗手的水,又取出一套白玉茶盞,為他倒茶,擺放點心。

笑道:“山莊簡陋,隸哥哥別介意。”

沈隸輕笑道:“山莊簡陋,我看你在這裡挺快活的,如魚得水。”

柳青嫵微微偏著頭,鼻尖有點曬紅了,眼睛亮如星辰,真心地笑道:“這裡比長空自在。”

聽她自已說起長安,沈隸才道:“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柳青芷和靖王的婚事已經定下日期。”

柳青嫵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斂去,重新染上憂鬱,輕輕點頭:“我知道,阿爺允許我在山莊住到夏收之後。”

也就是說,柳青芷成親時,她不回長安。

沈隸不置可否,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不符合小姑娘的性子,她才不會怕柳青芷和靖王呢!

更不會在乎這件事對自已名聲的影響,在乎名聲的貴女,就不會用那麼強硬的手段,跟霍家退親。

更不會住進他這個閹人義兄的家裡,她對外界對她的非議,從不放在心上。

也就是說,有更讓她介意的事,或是人,讓她寧願躲在這山莊裡當村姑,也不願意回長安。

沈隸眉梢微挑,是誰?霍明玦?還是那個單安?

那一夜,單安帶著她逃進山林,她對單安是否已經不同他人了呢?

思及此,沈隸輕飲了一口微涼甜酸的烏梅茶,看著柳青嫵的眼睛道:

“涼州那邊,傳回霍明玦的訊息。”

正在吃綠豆糕的柳青嫵,手中的動作一頓,慢慢地將口中的糕嚥下,才開口問:

“是死,是活?”

她的語氣很平靜,可神情卻帶著彷彿敲定命運般的忐忑,好像霍明玦的生死, 會影響到她的一生似的。

沈隸的心,彷彿慢慢沉浸到手中的烏梅茶中一樣,又冰又酸。

她果然,對霍明玦舊情未了。

不,應該說是用情至深。

哼,本都督果然是你用來氣霍明玦的擋箭牌嗎?

“活著,不光活著,還立了大功。”沈隸的聲音極輕。

但聽在柳青嫵耳中,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霍明玦還活著!她終於改變了命運的走向!

柳青芷重複著前世的命運,跟她沒有關係。

從她堅持退親之時,她的命運就改變了。同時,前世跟她糾葛極深的三個男人之一,霍明玦的命運也改變了!

她雖一句話也沒說,可臉上的歡喜未加掩飾,眼神滿是關切。

‘咔嚓’一聲脆響,沈隸握碎了手中的玉茶盞。

碎片割傷了他的手掌,冰涼甜膩的茶水打溼了他的衣裳。

柳青嫵臉上的歡喜變成驚訝和擔憂,一步上前握起他的手:

“怎麼會碎了?隸哥哥你別動,我幫你把碎片挑出來。”

沈隸猛地抽回手,緊握成拳,背在身後。力道之大,讓不防設的柳青嫵一個踉蹌,跌坐到他腳邊。

他伸手想扶住她,卻又收回。

慢慢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問:

“聽到他還活著的訊息,你就這麼高興嗎?”

“你們已經沒有婚約,他是生是死,與你何干?”

柳青嫵只覺莫名其妙,有些賭氣似地道:“便是陌生人,聽到對方平安無事,我也會為他高興啊!\"

又是這樣,這個人總是這樣,前一息還好好的,後一息突然就發火,就生氣。

上次在山谷也是,明明是你自已來找我的,我只是提議一起去看花,你就生氣了。

這一次也是,你自已來山莊看我,這才說了幾句話,又生氣了。

柳青嫵猛地從地上坐起來,決定這次要好好跟沈隸說個清楚。

“大相國寺義兄救了我,我很感激,不,自從認識義兄之後,你對我的幫忙,每一樁每一件,我都記在心裡,感激不已。”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喜怒無常?我們好好說話不行嗎?為什麼平白無故就生氣,就發火?”

沈隸冷笑連連,笑的讓人頭皮發麻,心頭髮怵。

柳青嫵不自覺後退兩步,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他是自已的義兄之前,還是長安的活閻王。

她這一舉動,讓沈隸眸上的憤怒染上一層悲傷,聲音漸低:“你,果然很怕我。”

柳青嫵趕緊道:“不是的。”

沈隸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主宅,留下一句:“霍明玦不日將回長安。”

他背後的手,鮮紅的血滴,像眼珠一樣,滴到黃褐色的土地上。

柳青嫵急步追了上去:“隸哥哥你的手,先包紮一下。”

又自責起來,這個人脾氣怪自已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在他受傷的時候,跟他吵架呢?

沈隸絲毫未停留,緹騎護衛牽馬上前,他翻身上馬,目光幽深難測地看著柳青嫵。

那句你是不是利用我做擋箭牌,到底無法問出口。

不是不好意思問,而是,他害怕聽到的答案為,“是的”。

他嘴唇微動,卻只問出一句:“你說我是你心中的英雄,是真的嗎?”

柳青嫵堅定地點頭:“是的,義兄在我心中,是真正的大英雄。”

沈隸閉上眼睛,自嘲一笑,自已竟然卑微至此!

“你可以,重新備嫁妝了。”

說完這句話,沈隸拍馬而去。留下柳青嫵在原地一臉不解。

備嫁妝?嫁給誰?我才不打算嫁人呢!

沈隸今天到來是來做什麼的?話都沒說兩句,態度又是這樣陰晴不定的。

難道就為了告訴自已霍明玦的訊息?

這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大事,用不著親自跑一趟,派個人送個信就是了。

柳青嫵沉思良久,兩世為人到底有點長進,將沈隸從過來到離開的神態細細回想。

難道他是為了,親眼看一看,自已聽聞霍明玦還活著時的反應?

這……柳青嫵覺得她越發不瞭解這個義兄了,這有什麼好看?

還有,他讓自已備嫁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人向柳府提親?

不應該啊,發生柳青芷和靖王的事,就算有人敢娶她,也會等風頭過了。

不過既然是沈隸說的,那事情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她越想越忐忑,忙讓人送信給兄長,讓他託空來一趟。

信上她也寫了沈隸說的訊息,霍明玦沒死,還立了大功。但事情經過,她就不知道了,得涼州那邊傳來確實訊息。

當這封信送到柳府的時候,柳青恆驚喜交加,忙去告訴柳老太爺。

卻見阿爺同樣正在看一封密信,來自涼州的密信。

柳老太爺接過柳青嫵的手書,濃密的白眉一抖,眸光凌厲,柳青恆忙問:“難道訊息有誤?”

柳老太爺緩緩搖頭:

“霍家小子確實帶著一支小隊,深入胡人腹地,挑撥胡人內亂,趁機滅了幾個胡人部落,還解了涼州之禍。立下大功。”

柳青恆疑惑:“那阿爺擔憂的是?”

柳老太爺笑了:“老夫才同意和沈都督的交易,他的人去涼州短短几個月而已,可你也瞧見了,他得到訊息比老夫更高。”

“涼州的禍事,霍小子立下大功,這背後之人,看來就是咱們這沈大都督。他意圖涼州,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

柳老太爺又是一聲嘆:“我老了啊!連涼州也不太平。以後涼州便是沈大都督,和霍小子主事了。”

“也無妨,你和單小子去幽州,趁韃子還未崛起,再有胡人牽制,你們若能重創韃子,一樣立下不世之功。”

不過兩人疑惑的一點是,沈隸為何專程去給阿嫵送這個訊息?

他要拉攏柳老太爺的那些舊部,也應該是第一時間來跟柳爺爺商量。

再看他特地跟阿嫵說,要準備嫁妝。再一想霍明玦離開時的反應,堅持不退親,還曾跟柳老太爺說,給他一次機會,待他功成名就,重新向阿嫵提親。

難道……爺孫倆相視一望,柳青恆猜測道:“是不是沈大人想撮合阿嫵和霍明玦?”

柳老太爺嘴角微抽,這個大都督,也太閒了,連這事都管。

“這事容後再說,先不要露風聲。你親自去霍家一趟,將這個訊息告訴霍家人。”

霍明玦生死未明的訊息傳回長安時,柳老夫人和柳夫人雙雙病倒,霍大人前前後後跑來找柳老太爺,找了不知多少次。

就希望柳老太爺動用自已舊部的力量,找到霍明玦。

兩家本就是世交,因為退親之事,親沒結成結成怨。

但柳老太爺相信,柳青恆親自把這個訊息送到霍家,兩家那點嫌隙自然也就沒了。

他甚至覺得沈隸沒有第一時間向霍家報喜,反而怪異地山莊找青嫵,就是將這個報喜的事讓給柳家。

柳青恆立即帶著密信前去霍府,霍家人如何視柳青恆為座上賓,備下重禮送到柳府感謝柳老太爺,親自前來的柳父向柳老太爺鞠躬道謝,這些自不必細說。

卻說因為這個小小插曲,而引發的另一件事。那就是柳青恆剛帶著密信去霍府報喜,柳老太爺再看阿嫵的手書。

看到兄長有空來一趟這句話時,老人家難免擔憂起來,若非柳青芷和靖王的婚事在即,他都想自已去山莊見孫女。

剛巧看到練武的單安,最近數單安最清閒,他為了不跟柳父等人碰上面,幾乎不出院門,認真跟著柳衡練槍。

偶爾出府也是跟單家舊友聯絡,他越發沉默,練武之餘會看柳老太爺書房的兵書,柳老太爺來了興致,便邀他沙盤兵演。

柳老太爺知道阿嫵不待見單安,但他哪裡知道更深層的原因,只當是小姑娘不喜歡太過粗獷的軍旅之人。

心一動,便讓單安過來,笑道:“阿嫵有事要青恆去一趟山莊,剛巧青恆也有事外事,就麻煩你跑一趟。”

單安沉默低頭,心中如熱浪翻滾,他覺得自已用了好大的力氣,才不再去想柳青嫵,而柳老太爺一句話,讓他平靜的心泛起波濤。

他想跟柳青嫵道歉,告訴她確實是自已誤會她了,不應該對她說那些話。

可是,想到那個少女定定地看著他,那麼用力地說:‘我只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他的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不知怎麼朝她挪去。

事到如今,她更想要的是自已的道歉?還是,真如她所說,自已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才是最好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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