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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有點大,滿府都聽聞了。
秦氏嘲諷道:“我當她真不在乎霍家的親事呢!要死要活的退了親,這親事一退,就病倒了。”
“這到底是鬧什麼?難道還想讓霍家跪下來求她?”
柳父因去見霍父說青芷的婚事,對方卻避而不見,心中正煩悶,便呵斥秦氏道:
“此事已是定局,不必再提。你且去瞧瞧,這太醫深夜前來,可有要打點之處?”
秦氏不願意:“那邊院裡沒一個待見我的,我這一去,再怨是我把大姑娘氣病的,我找誰說理去?”
柳父一噎,才更衣自已過去,就聽婢女來報,二姑娘去看大姑娘了,讓老爺夫人放心。
柳父面露喜色,還是芷兒貼心。
要不是怕柳爺爺唸叨,他才不想這深更半夜跑去看青嫵呢!
他和秦氏繼續睡下,對於柳青嫵生病一事,也覺得是她自已矯情,不必在意。
柳青芷確實來探病了,可惜她沒能進到院中,還在門口就被秦嬤嬤攔下。
柳青芷咬著銀牙,心中暗恨,在父親任上的柳府,她和母親就是後宅之主。
可在長安的柳府,連一個嬤嬤都能為難她!心中暗恨,面上卻不顯。
楚楚可憐地道:“青芷只是擔心姐姐。姐姐這病的突然,可是因為退親的事?”
“若姐姐心中還有明玦哥哥,我可以讓一步,請明玦哥哥入府探病……”
她還沒說完,就被柳青恆打斷:“青嫵已經跟霍家沒關係,這樣的話你休得再提。”
柳青芷臉一白,泫之慾泣:“我只是,想幫忙而已。”
柳青恆才不吃她這一套,手一揮道:“夜深露重,二姑娘早點回房休息。”
柳青芷轉身離去的時候還在抹眼淚,任誰看了,都會說這是青恆欺負她。
可惜這半夜時分,她演的再好也沒有觀眾。氣不過,把給自已撐燈的小丫環扇了一巴掌:
“怎麼掌的燈?本姑娘都踩到黑泥了!”
回房後,她越想越氣,不光是氣柳爺爺和柳青恆偏心柳青嫵,也不是氣父親在家裡竟然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而是氣霍家竟然拒而不見父親,霍明玦同樣不肯見她,這就表示她跟霍家的親事確實難辦。
柳青芷思來想去,決定把霍明玦誘出來,只要兩人單獨相處,她就有機會讓霍明玦回心轉意。
當即吩咐貼身婢女,明天一早給霍明玦送信,就說柳青嫵病重,想讓他進府探病。
與此同時,柳青嫵的院中,喝過藥之後,她高燒退去,汗溼了衣裳和髮髻。
人依舊在昏睡,口中一直呢喃著說些什麼。
柳青恆不便進她的臥室,便讓采薇細聽了轉述。
采薇聽了半晌,忐忑不安地出來對柳青恆道:
“姑娘一直說,哥哥別去涼州,會,會死的。”
“公子,姑娘病的蹊蹺,要不,您先別去涼州?”
柳青恆一言不發,讓她照顧好青嫵,他則去送太醫離府。
柳爺爺同樣在等訊息,聽到青嫵已經退了燒,才放心地睡下。
柳青恆沒把青嫵夢中之語告訴爺爺,他總覺得妹妹最近不對勁,好像一直在害怕什麼,並且很擔憂,還很急切。
她堅持跟自幼定親的霍明玦退親,哪怕霍明玦保證,再也不跟別的女子有染。
可青嫵好像壓根不在乎這些,她無論如何都要退親。
她還敢跟沈隸往來,長安的貴女哪個不怕沈隸?誠然他那張臉,長的很受女子欣賞。
可就他乾的事,任何一樁提出來,也夠嚇的貴女們退避三舍。
她還讓自已幫忙去江南,找一個不知在哪結識的鐵面啞巴。
還有這次突然病倒,夢中都在唸叨,不讓他去涼州。
青嫵到底怎麼了?沒弄明白事情原委,柳青恆自然不能放心地去涼州。
也不敢告訴爺爺,平白惹他擔憂。
翌日一早,探病的人就來了,相熟的幾家都派人送了禮物過來。
而霍家則是,霍明玦親自過來,聽說柳青嫵拒不見他之後,他就跪在萱芷院,求柳老太爺。
這一次,他求的不是和青嫵的親事。
而是,求柳爺爺舉薦他去涼州。
本應該在他和青嫵婚後,他去涼州領兵。
現在婚約作廢,柳爺爺答應的事自然也作廢,霍父讓他放棄,另想別的路子。
萬一柳父說服柳爺爺,讓他娶柳青芷,才推薦他去涼州,那就麻煩了。
霍明玦說他要來試一試,便是跪下來求,他也要求柳爺爺同意。
柳爺爺揹著手,站在霍明玦面前,濃眉下的眸子,像雄鷹一樣犀利。
這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對於霍老太爺這個老友,他也是有舊情的。
可惜這孩子跟青嫵無緣,好好的親事就這麼沒了。
青恆即將去涼州,如果他同去,兩人也好有個照應,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但是,他還是要問一句:“你為何非要去涼州?”
霍明玦嘴唇顫抖,卻沒回答。
只是再次磕頭:“請柳侯首肯。”
柳爺爺一聲長嘆:“好!如此,你便和青恆一道去。”
霍明玦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深深地朝柳爺爺磕了個頭,道了句謝。
離開萱芷院,他看向青嫵的院子,久久挪不開腳。
青嫵已經表明,不想見他。再想像以前一樣,一到柳府,青嫵便笑著相迎,是再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一婢女前來小聲道:“霍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霍明玦先是一喜,但很快反應過來,沉聲道:
“是二小姐?告訴她,本公子不會再見她。”
早早躲在一旁的柳青芷含淚出來,咬著唇,小臉煞白地道:
“為什麼明玦哥哥?你明明說過要娶我的,為什麼又變心了?”
霍明玦沒有看她,垂著眸,沉聲道:
“這是最後一次,還請柳二姑娘自重,霍某不會娶你,亦不想娶你。”
“還望二姑娘周知,這長安城沒定親的貴公子,多如過江之鯽。”
“二姑娘大可用心挑一個嫁了,不要再盯著別人的未婚夫。”
柳青芷瞬間臉上青白交替,又羞又氣,當初對她溫聲軟語的霍明玦,就差直接說,是她在勾引。
“你……你無恥!你為什麼變心?你還是喜歡柳青嫵是不是?她已經說了,不要你了,你還不死心嗎?”
霍明玦應下這聲罵,同時後悔不已地苦笑道:“是啊,她不要我了。”
隨即,直視柳青芷,冷冷地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要你!”
柳青芷的身子搖晃了幾下,要是以前,霍明玦早就衝過來抱住她了。
可這一次,他只是冷眼旁觀。
直到傳來一聲嘲諷的輕笑:
“呵,在這打情罵俏給誰看?柳姑娘病中,你們便是毫無同情心,也不應該吵到病人休息。”
霍明玦猛地抬頭看過去,只見一身玄色都尉服的沈隸,站在一叢竹影處。
竹影的明暗倒影,在他臉上交替,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柳青芷卻是渾身一顫,之前她當眾說沈隸和柳青嫵不清不楚,被父親掌摑。
後來秦氏將沈隸的身份詳細告訴她,她後怕不已,萬一惹怒這個殺神,會被剝皮的!
趕緊行禮,準備離開。
卻聽沈隸差人去通知,他來探病。
霍明玦忙道:“青嫵睡了,不便見客。”
沈隸冷笑:“霍公子還當自已是柳姑娘的未婚夫嗎?她能不能見客,是你做主的?”
霍明玦還沒反駁,就見采薇急步迎出來:“沈大人請,我家小姐正盼著您來呢。”
還嫌棄地瞪一眼霍明玦,好像他是什麼髒東西一樣。
霍明玦看著沈隸的背影怔在原地,以後,他再也進不了青嫵的院子,只能看著別的男子進去。
青嫵再也不會對他笑,再也不會送他親手做的東西,再也不會喊他明玦哥哥,再也不是……他的新娘。
他還是,把那個心裡眼裡都是他的姑娘,給弄丟了。
他好恨啊!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哪怕只是早幾天,他就能挽回青嫵……
這一次,他看柳青芷的眼神,已經不是無視,而是帶著濃濃的恨意。
那股恨意,讓柳青芷背後發涼,好像她再糾纏下去,霍明玦會殺了她!
柳青芷匆匆離開,準備找母親商量對策。
卻不知,霍明玦這一去,便直接去了涼州,嫁進霍家,她註定要失望了。
柳青嫵院中,她才喝了藥,聽說沈隸來探病,忙掙扎著坐起,讓采薇趕緊給她梳洗。
上妝都掩飾不了病容,她只匆匆描了眉,塗了點唇脂,勉強有點氣色的模樣。
今天和兄長聊了聊,發現不管是兄長還是阿爺,對送兄長去涼州之事,很是堅決。
不管她怎麼求怎麼勸,兩人都覺得她是受驚了。
涼州有柳爺爺的舊部,胡人安分,柳青恆過去根本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
她知道此路不通,只能另外想辦法。
舅舅離的太遠,整個長安城,目前她唯一的外援,竟然只有沈隸了。
故而這一次,她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求得沈隸幫忙,不能讓柳青恆去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