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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影院出來之後,汪新和姚玉玲並不急著回家,準備慢悠悠的散步回去,享受二人時光。
“玲兒,我有個事兒要跟你商量。”
“啥事兒啊?你直接說唄!”
姚玉玲看著汪新扭扭捏捏的樣子,心中好奇更甚。這可不像他的性格!
“就是……我想著你媽這不是正好來了嗎?咱們兩家人找個時間見一下面。”
姚玉玲並沒有第一時間答覆,兩家人正式見面跟汪新來她家做客,意義完全不一樣。
她和時下大多數人在對待感情這方面還是有所不同的。
結婚對她而言,是比較遙遠的一件事。
這短暫的沉默讓汪新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左等右等還是等不到姚玉玲的回答,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起這個話題。
“其實,這事兒也不急,我就是隨口一說。”
姚玉玲看著汪新臉上扯出的笑容,知道這並非他的真實想法。
但對方願意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給她找臺階下,讓姚玉玲覺得自己提起婚姻的忐忑,以及些許恐懼都沒什麼必要。
“怎麼就不著急了?”姚玉玲假裝拉下臉來。
“我這不是看你……好像有些顧慮嘛。”
姚玉玲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只聽姚玉玲說了前半句,汪新就像個蔫頭耷腦的喪氣小狗,臉上難掩失落神情。
“畢竟我害怕你再搶我的雪糕吃。”姚玉玲慢悠悠的開口。
她這話讓汪新錯愕的抬起頭,慢半拍反應過來是在打趣他。
“你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要不是你肚子疼的話,我買十根奶油雪糕給你吃都行,絕對不帶搶你一口。”
姚玉玲貪涼,自從天氣熱起來之後,幾乎每天上下班路上都要買著吃。
可腸胃又不是鐵打的,前天夜裡肚子疼起來了。
姚母數落了她好一頓還不算完,把監督她的光榮艱鉅任務交給了汪新。
而汪新一方面擔心她的身體,一方面又有討好丈母孃的考量,這項任務執行得非常認真。
他阻止姚玉玲買的話對方會鬧脾氣,就只能在她吃一口解饞後,搶走大半根。
“哼,我跟我媽商量一下時間吧。”
得到肯定答案之後,汪新一下子就支稜起來了,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姚母來這裡是養傷的,不用上班也沒有什麼熟人交際,隨便哪天都可以。所以時間的選擇上,主要是考慮汪新、姚玉玲和汪永革。
兩家人商量過後,定在了下週末。
日子就在汪新和馬魁這對師徒磕磕絆絆的磨合中逐漸流逝。
這天姚玉玲在完成廣播任務之後,拿著暖水瓶出來接熱水。
“這咋這麼熱鬧呢?”
她從車廂連線處望過去,人群中央似乎是是一個南方口音的人在叫賣著什麼東西?
她帶的小說已經看完了,現在回了廣播室也沒有事情做,倒不如去湊個熱鬧。
心動不如行動,她將暖水瓶放回廣播室之後,就擠了過去。
戴著墨鏡的男人嘴皮子很溜的說著一長串話推銷,但等到他說完之後,終於有一個大哥忍不住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哎呀媽呀,兄弟你這是哪裡的口音呀?我們都聽不懂!”
“這還用問,他肯定是南方來的。”
男人始終滿臉帶笑,用蹩腳的普通話推銷著自己的墨鏡。
看到這裡姚玉玲不禁感嘆,就算站在時代風口上,想要賺錢也和自身努力分不開。
“同志,你要不要來一副啊?”
男人眼尖的從看熱鬧的人群中精準的篩選出潛在客戶,熱情的招呼著姚玉玲。
他看姚玉玲穿著鐵路制服,打扮時髦,就知道這肯定是個兜裡有鈔票的愛美女孩。
這種才是可能買墨鏡的!
那些嬸子捧場的時候是一把好手,但是一說價格立馬就會退避三舍。
“你這墨鏡咋賣呀?”
姚玉玲是真的有點心動,外賣系統裡的墨鏡看著就不像這個時代的東西,她根本沒法拿出來用。
“您別急著問這個,先戴上試一試,看看我這墨鏡效果多哇塞!”
他熱情的將賣得最貴的一款墨鏡塞進了姚玉玲的手裡。
姚玉玲接過之後男人就開始給她找鏡子。
“你們看我沒說假話吧?這位女同志帶上的效果多好呀,簡直就像那些畫報上的女明星一樣!”
男人大力地吹捧,“今天買下我們這個墨鏡,你就是最洋氣的!”
姚玉玲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墨鏡的款式,中規中矩,茶褐色的鏡片遮擋了她大半張臉,顯得分外臉小。
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劉海,準備付錢買下這副墨鏡。
她感覺自己要是不買的話都對不起人家如此賣力的誇獎,“我要一副。”
“這個鑲金邊的都是三塊錢。”
姚玉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團結,正準備遞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了好了,都不要圍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後,姚玉玲心裡咯噔一聲。
很快人群散去,就剩下了賣墨鏡的男人和準備付款的姚玉玲。
她回頭,跟馬叔還有旁邊的汪新對上了視線。
“你咋在這兒呢?”
圍觀的人太多,汪新一開始只在人群外圍聽了聽熱鬧,現在才發現這還有自己物件的事。
看著一步步走來的馬魁,姚玉玲莫名有些心虛,給了汪新一個求救的眼神。
“小夥子,你是哪兒人呀?”
“溫州的。”
小溫州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侷促。雖然還不瞭解情況,但是他習慣性的看到警察就發怵。
“你這是在做什麼?”
“賣墨鏡啊。”
姚玉玲尷尬的舉手,“我……買墨鏡。”
在馬魁看過來之前,汪新快步走過來擋在了姚玉玲前面。
“知道你這是啥行為嗎?你這是投機倒把!”
在馬魁說出這幾個字之後,車廂裡的歡快氣氛瞬間消散不見。
小溫州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趕緊將自己的墨鏡匣子合了起來。
“這怎麼能是投機倒把呢?我不知道這車上不能賣墨鏡。”
“用不著跟我裝糊塗,你一個走南闖北的怎麼可能不知道!拿上你的東西跟我走。”
馬魁依舊是鐵面無私的樣子,老虎鉗子一樣的大手抓住小溫州的胳膊,帶著他往餐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