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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荔聞言笑了聲,“您還知道約會看電影呢?”
老吳頭傲嬌的哼了一聲,“我老頭子也是年輕過的!”
“那您跟您的心上人一起看過電影嗎?”池荔蹲坐在臺階上,伸著兩根細白的手指勾了勾,促狹的調侃老爺子,“摸黑偷偷牽人家姑娘手?”
老吳頭彈她一個腦瓜崩,“你個小東西,調侃我老爺子?”
池荔順勢往後仰倒,“嗨呀,這種事情,別害羞嘛!您自己說的,您也年輕過!”
老吳頭踢了踢她的腳,佯怒笑嗔,“起來,地上涼。”
池荔不僅沒起來,反倒翻了個身,側撐著頭,一臉認真的看著老吳頭。
“您覺得剛剛那個人怎麼樣?”
老吳頭端起茶杯,渾濁的老眼瞥她一眼,“你喜歡他?”
池荔做作的眨眼:“那麼明顯?”
老吳頭端著茶缸子指了指她的眼睛,“都寫在眼睛裡了。”
喜歡一個人時,看著他的眼神會不一樣。
她把對那個男人的喜歡,全都明目張膽的寫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
認識她這麼多年,老吳頭還是見她眼睛裡裝了一個人,靈動的彷彿會說話的樣子。
池荔故作嬌羞的捂著臉嚶嚶嚶,“就一點點心動。”
這小丫頭一向口是心非。
她說一點點,那肯定不止一點點。
老吳頭點了點頭,越發篤定,“那就是喜歡了。”
“你覺得他怎麼樣?”池荔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配得上我不?”
吳老頭子反手去腰後拿菸袋,卻掏了個空。
這才想起來他的菸袋被小姑娘給沒收了。
池荔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想掏菸袋敲她腦殼。
還好她見老頭最近瘦了很多,把他的老菸袋給沒收了。
要不然腦袋上又得被他的老菸袋鍋子敲個包。
池荔得意的衝著老頭吐舌頭,做鬼臉。
“你臉可真大啊!”老吳頭又喝了一口茶水,“堂堂陸氏掌權人,配得上你不?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誒?您知道他?”
“我是老了,不是老眼昏花,更不是老年痴呆。”老吳頭白她一眼,“整天出現在電視新聞上的人,今天早上還在報紙上看到他佔了整幅版面的照片,我要是還認不出來他是誰,我就是瞎子。”
池荔:“……所以,配得上我不?”
老吳頭白了她一眼,池荔不幹了,“您這是什麼眼神?我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合法繼承人呢,配他綽綽有餘。”
“是是是,你是上市公司繼承人,你沒被監護人趕出來,只是流落民間,體驗生活。”
老吳頭陰陽怪氣的說了這麼一句,池荔抿著唇,眉眼間的笑意漸漸凝固。
“所以,我不配,是嗎?”
“沒說你不配。”老吳頭喝了一口茶,有些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跟他孫女一樣的姑娘,他一點都不想潑她冷水。
她也該像同齡人一樣,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而不是整天冷漠的摺紙錢金元寶,對著一園子的冰冷墓碑,壓抑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但是有些現實問題,你不得不認真地,仔細地好好想一想。”
“比如,你跟他在一起,你們池家那些鳩佔鵲巢的吸血鬼,會不會又來搶走你來之不易的幸福?”
“又或者,他家裡的長輩,介意你的出身,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聞言,池荔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兒了。
“不是老頭子非要潑你冷水,打擊你的積極性。”老吳頭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池荔的頭。
“沒人比老頭子更希望你開心快樂,老頭子是最希望你能過正常生活的人。”
“但咱們得從現實出發,脫離現實的希望,都是空想。”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池荔抱膝,周圍籠罩著濃濃的喪氣,“脫離了現實的感情,最後只會是一場鏡花水月,傷神傷身。”
“你能想通這點,認清現實最好。”老吳頭喝了一口茶水,“但你不妨跟他試試。”
池荔茫然的看他,“??”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你的菜?”老頭子咧嘴一樂,“萬一他是那個不會被吸血鬼搶走的例外呢?”
池荔張了張嘴,“可就算他不會被吸血鬼搶走,還有他的父母家人,也會成為我們在一起的最大阻力吧?”
“還沒嘗試,就怕失敗,畏首畏尾的不敢有所行動,我是這樣教你的?”老頭子肅著臉瞪他一眼,“嘗試過,就算最後不能在一起,你也沒有遺憾。”
“至於他父母,能得到他們的祝福,當然是好的。但如果他們不喜歡你,你也沒必要為了迎合別人的喜好,刻意改變自己。”
池荔:“……您說的大道理我都懂,但我可不是灑脫的人。”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不能擁有,而是得到後再失去。
“你啊,就是年紀太小,懂得太多,又經歷了太多不該你這個年紀承受的事。”
老吳頭端著茶缸子起身離開,“你今天晚上早點回去,別熬到太晚。”
池荔看著老吳頭消瘦的背影,眉心微蹙,“老爺子,您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藏青色的老式衣衫掛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你看錯了。”老吳頭腳步微頓,邊走邊嘀咕:“小小年紀眼睛就花了,沒事兒多出去走走,少低頭玩摺紙。”
池荔:“……”
雖然老頭子嘴上說她看錯了,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週末我帶您去醫院做個檢查。”池荔並不是跟他商量,“我已經約好醫生了。”
老吳頭回頭看她,“錢多燒的?”
“嘿嘿,生活費剛打到卡里。”池荔衝他晃了晃手機,“收款資訊還熱乎著呢!”
“自己留著用,用不完就存著給自己當嫁妝。”
老吳頭坐在門衛亭裡,邊收拾自己的兜子邊碎碎念:“跟人處物件,既要學會依賴別人,也要學會保持適當的距離,給彼此留有一定的空間。”
“尤其在金錢上,不要過度依賴對方。掌握好度,禮尚往來。”
池荔:“記住了。”
“晚上記得吃飯,要是太晚了就別回宿舍了。”老吳頭拎著布包走到池荔跟前,掏出一百塊錢給她,“你那個室友,不是個省油的燈,離那種兩面三刀的人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