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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祝卿安和燕恂瞬間麻了，感覺剛才自己在放屁。
這婚姻大事，哪輪得到自己做主了？
難道兩人忘記在燕山初見面時的場景？不說別的，祝卿安可是一百個不情願，甚至還想趁機將計就計，誣陷燕北抗婚殺公主，打算逃之夭夭，最終還是被世子殿下一個暗通款曲，不守婦德，技高一籌，活活的壓制了“險惡”心思。
那幾天可沒少把這王八蛋，罵個千遍萬遍才解氣，到今天也無非是少罵幾句而已。
正當燕恂不知該如何開口時，祝卿安卻率先笑道：“湊活吧。”
此話一出，場間頓時一陣唏噓，就連世子殿下也一臉不可思議的笑著看向那風輕雲淡，眉眼含酥的祝卿安。
思忖著這丫頭也會幫自己解圍了？
“咦，恂哥兒你這走哪帶哪的風格可不像你啊，你以前可……”
遲笑雪話未說完，便被幾個哥哥怒瞪了回去，生怕童言無忌，把世子殿下以前幹得一些風流軼事抖落出來，可祝卿安卻黛眉一挑。
“可……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前些日子以恂哥兒名義造謠說，嫂子和那京城裡的狗屁四皇子暗通款曲，不守婦德！要讓我知道是誰，非要捅他十幾個透明窟窿！”
“噗呲。”聽得遲笑雪此話，祝卿安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後看向一臉鬱悶的燕恂，好氣又好笑。
“吃你的飯！”世子殿下笑道。
燕恂又依次介紹了其餘三人，衛巖、高樂樂和曹志，幾人也具是當年十八騎的後輩，看著幾個兄弟好久不見，其樂融融的樣子，祝卿安心頭一暖。
相比較那座枯冷的京城別院，和熟悉又陌生的國公府，這座佇立在偏僻小鎮的留下客棧，彷彿更有些煙火氣。
燕北，她很喜歡。
“恂哥兒，說道這個四皇子，聽說京城那邊可能會派他來戍邊，具體去哪裡還不清楚，這種一看就是來邊關混軍功的，不過估摸是和皇位無緣了，畢竟皇帝老子難道就不怕他這寶貝兒子死在邊關？”
“肯定在宮裡不得寵唄。”衛巖附和道。
燕恂笑了笑，沒有去看祝卿安：“話不能這麼說，難道叔伯們就不怕你們出事了？哪個不是在家裡提心吊膽的？你們可曾像十七隔三差五的寄信回登州報平安？尤其是你，單人單騎挑翻六個北離蠻子是很厲害，但若是六十個呢？說句難聽話，軍不軍功無所謂，老子希望你們好好活著。”
世子殿下說完，杯中酒一飲而盡。
“聽恂哥兒的！”眾人笑著異口同聲，同樣一飲而盡。
“不過既然四皇子要戍邊，如果到了咱燕北的地界，哥兒幾個可要好好照顧照顧，不能有失待客之道。”
燕恂一把握住了祝卿安的手，故意將照顧二字說的極重，對方則嬌軀一顫，一臉幽怨的望向世子殿下，暗暗的想要抽回手去。
“那是自然！”眾人意味深長的笑道。
“恂哥兒，這是你讓我準備的邊關馬賊勢力分佈圖，這些大多都是些散兵遊勇，有的馬賊內部魚龍混雜，北離南朝人都有，因此經常發生內鬥，不成氣候。唯獨這個叫流沙的馬賊幫派，需要注意一下，聽說他們當家的是個七品高手，幫裡五六品的武夫也極多，而且都是南朝人，左寧他們邊軍圍剿了很多次，都拿他們沒辦法，不少商隊都吃過虧。”陶十七說道。
“是的殿下，這個馬賊頭目確實有兩下子，內功修為極強，尋常甲士很難對付，義父一向不希望軍中士卒死在江湖武夫的衝殺中，只要對方做的不過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左寧附和道。
世子殿下點了點頭。
陶十七又道：“恂哥兒要這些馬賊的資料幹嘛？若恂哥兒想要除掉他們，我自去北境大營求一張調令，親自帶兵碾壓過去！”
燕恂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幾人相談甚歡，世子殿下酒量極好，沒用多久，便將六人齊刷刷的喝倒在了桌下。
酒意微醺的世子殿下，還是帶著祝卿安縱馬來到了鎮北關，二人在一眾守軍恭敬的目光中，登上了這座天下最雄偉的城關，
這座關隘位於整條北境長城的核心位置，城關兩側橫攔戈壁沙漠，有連陲鎖鑰之勢。
城關分內城、外城、羅城、甕城、城壕和東西兩翼的長城組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墎，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全長縱橫預計建造八千公里。
祝卿安面向北方，迎著大漠吹來的清風，看著眼前茫茫的黃沙，一望無垠，心生震撼。
“你知道比起北離，還有那幫喂不熟的春秋遺民，本世子最恨誰嗎？”
祝卿安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約莫並沒有想要得到答案的世子殿下，接著道：
“是那些躲於深牆，暢談心繫天下，一副憂國憂民嘴臉的拱默尸祿！春秋國戰是誰打下來的？是燕崇嗎？是百姓的壓迫！是士族的不安！到頭來死了近百萬的甲士，百姓更是不計其數。燕崇得到了什麼？功高蓋主，築長城養寇自重的罵名而已。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仁義道德，可曾想過，沒有燕崇，沒有三十萬的北境軍，沒有那被詬病剝削百姓到了極點的北境長城，那些自詡清流的文人清客們，能安枕無憂的在背後嚼舌根嗎？”
世子殿下的酒意再此時揮發了出來，祝卿安連忙上前攙扶，燕恂卻揮了揮手又道：“當年修建長城，燕崇七次上奏朝廷，請求撥款，可那位陛下，每次都推脫說連年戰事，國庫吃緊，可笑的是，卻花了幾千萬兩白銀修建皇陵，三六抽丁，徵用了數十萬的民夫！而那年！修築長城的燕北軍民還在一邊殺人，一邊築牆。本世子曾登頂這天下第一雄關，你猜我看到了什麼？白骨堆成的京觀！每次站在這裡，都感覺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對那深牆裡的人就又恨幾分，所以本世子很惜命，也一直不希望別人為我賣命。你上次問我為什麼練刀，確實是因為怕死，怕自己死，怕有人為自己死，怕身邊的人死，更怕燕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