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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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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白光,晃得紫英睜不開眼睛。她努力地眨了幾下眼睛,才看清那束光是從一個銀戒指上發出來的。而那個銀戒指,戴在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指上,這隻手的面板很白很薄,可以清晰地看見青碧色的血管。

那隻手正幫紫英掖著被子,紫英這才發現,自已躺在一張床上,蓋著一床又輕又軟的被子,被面似乎是用蠶絲合著五光十色的魚鱗織成的。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原來她所在的這間屋子,也十分奇特。天花板上滿滿地鑲嵌著玳瑁,玳瑁與玳瑁的縫隙之間,全是一樣大小的潔白晶瑩的珍珠。屋子的四壁全是用水晶建造的,明亮通透,透過牆壁往外看,看不清外面是什麼,只看見模模糊糊的粉紅色。

她把周圍的環境打量清楚後,才把目光移到面前這隻手的主人身上,那是一個白衣白髮的少年,有一張俊美得男女莫辨的臉。少年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她:“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在乎我的女子,居然不先看我,而要先去看牆壁。難道牆壁比我好看嗎?”

她審慎地看著面前的美少年。就在昏迷之前,那驚心動魄的經歷,還讓她心有餘悸。那孩子生得如此可愛,卻是鯊魚精變化而成。面前這美少年,定然不會是人類,只是不知道他是哪裡的妖精。

她想起藍冰曾說過,妖的法力與變化成的形體息息相關。

簡單來說,法力越高的妖,越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不留痕跡。法力差些的妖,變化之後的樣子,與原來的樣子還是會有些相似,就比如那鯊魚精,雖然變成了可愛的孩童,可是鼓眼睛大嘴巴的特點,依然保留了下來。

但面前這美少年,當真一絲妖的痕跡都沒有,看起來就是個天造地設的尤物。

她不說話,那妖卻也不逼她開口,他端詳了她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用手攏了攏頭髮,一下子就變成了紫英的模樣。紫英吃了一驚,看著這個同自已如此相似的人站在面前,感覺怪怪的,但心裡卻更加明白,這必定是個神通廣大的妖,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

那妖掏出一面水晶鏡子,照了照,又看了躺在床上的紫英兩眼,搖搖頭:“不行,還是不太像。”他收了鏡子,又變回原先的美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抬起紫英的下巴:“你生得如許美貌,腦子卻笨得要命,也算是暴殄天物了,那鯊魚精騙小孩兒的把戲,居然也能矇住你這個高階地仙。”

看來這妖不但會變化,而且也能窺破紫英的段位。紫英謹慎地說:“你和那鯊魚精不是一起的?”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美少年有些不忿:“要不是為了救你,那鯊魚精都不配我出手,你這麼笨的地仙,是怎麼升到現在的境界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紫英繼續保持謹慎:“雖然你說你們不是一夥,可是在我確定你是好人,哦不,好妖以前,我不會告訴你我是誰。”

“好吧,你的謹慎是對的。”美少年說。他走到屋角,拎起一隻竹簍,拿到紫英面前,開啟蓋子給她看,紫英往裡瞟了一眼,裡面有一副白森森的牙齒,上牙和下牙俱全,有普通人的三個頭那麼大。

她忽然想起,昏迷前最後的畫面,那鯊魚精張著兩排白森森的大尖牙,正要朝她脖子咬下去,那牙齒跟此刻她看到的這一副一模一樣。

“你殺了他,不怕他的同族找你報仇嗎?”紫英問。

“呵呵,我不是殺他,我是處決了他。他破壞了水妖一族與粼國國君簽訂的契約。只要粼國每年向水妖進貢足量的青銅、熟鐵和精鋼,水妖就保證不傷害粼國的任何一個子民。鯊魚精為了口腹之慾,在這沿海吃了不止一個人,我處決了他,正是為了以儆效尤,讓其他水妖安分守已。”美少年說得輕描淡寫,眉宇間卻透出一股威嚴。

“你在水妖族中的地位想必很高?”紫英試探著問。

美少年似乎突然來了興致:“對,沒錯,你猜猜我是誰?”

“你莫不是南海的龍王吧?”紫英說。

“哈哈,”美少年笑了:“南海已經沒有龍王了,整個七海都沒有龍王,龍王本是仙界派遣來駐守管轄各海域的神,但自從妖族在仙魔大戰中幫了仙族,並且答應歲歲納貢之後,仙界就把七海龍王全部召回天宮,駐守天河去了。不過有一點你猜得沒錯,我的確是這南海之主,確切地說,七海都歸我管。”

“你是若水!”紫英脫口而出。

“終於猜出來了,你也不算太笨嘛。”若水譏誚地笑著。

“我正要找你!”紫英沒想到,因禍得福,脫離生命危險後,第一眼見到的人竟然就是自已此行要來尋找的人。

“哦?”若水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為何要找我?”

“我,我想知道幽靈羽箭的下落。”紫英決定與其拐彎抹角,不如單刀直入,看看他的反應。

“幽靈羽箭……”若水的神情變得更加複雜莫測:“你既然是地仙,要尋找幽靈羽箭,那就應該知道,五百年前,它已經被仙族借走了。”

“之後呢,沒有歸還給妖族嗎?”紫英急切地問。

“仙族問妖族借東西,何時曾經歸還過?說到底,我們只不過是仙族備用的坐騎和寵物罷了,說個'借'字,是為了好聽,其實就是'要',要走的東西,又何須歸還?”若水語中帶著苦澀。

紫英感受到了若水心中的憤懣,停頓了一下,而後,慢慢尋找著措辭:“可是你也不能百分之百確認,幽靈羽箭被借走之後,沒有回返妖族,對嗎?除了你之外,妖族中還有其他人有可能知道幽靈羽箭的下落嗎?”

若水似乎覺察到,自已不該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仙面前,流露出心底真實的情緒。他迅速換了一種表情:“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帶你在妖界內,尋訪幽靈羽箭的下落,你陪我整整七天。”

“陪你七天,為什麼?”紫英問。她實在想不出,自已這個連低等鯊魚精都打不過的沒用地仙,對若水而言有什麼價值。

“因為你有一張我見過最美的臉,”若水很坦白:“我能變成你的樣子,可是形似神不似,我大概要花足足七天的時間,琢磨你的神態舉止,便可以變得和你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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