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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米陽正在陽臺往洗衣機裡塞衣服就接到媽媽的電話。
“下週三你大姨他們一家回來,你和廣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大姨他們要回來了?”米陽激動得聲調都拔高了兩度。
“你連琪哥的工作關係已經調回S市了,這次算是徹底回來了!”
米媽媽也是高興得從聽到這個訊息開始就沒放下過嘴角。
“這可太好了媽!週三是吧,行,到時候我們早點回去!”
易廣燊正在廚房洗碗,聽見聲音剛一轉頭就被米陽撞了個滿懷。
“老公老公老公!好訊息!”
易廣燊悶哼了一聲,舉著沾滿清潔泡泡的手看向身前激動的小人兒。
“我哥調回來工作了!他們一家都要回來了!”
易廣燊短暫地思考了幾秒就想到她說的是誰。
米爸爸是獨子,米媽媽只有一個姐妹,能讓米陽這麼激動的,一定就是姨媽家的哥哥了。
“連琪哥?他從部隊轉業了?”
易廣燊說完就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一個大區作戰部隊參謀長,回來應該也是帶隊伍的。
“這個不太清楚....媽說下週三要請他們來家裡吃飯,咱們早點過去好不好?”
易廣燊彎腰碰了碰她的鼻子:“當然!”
週三一早,易廣燊和米陽就帶著跟爸媽擬好的選單去綜合市場,
從天上飛的到地下跑的,再到水裡遊的和地裡種的,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東西送去米家。
一家四口裡裡外外地進出著廚房收拾各種食材,米爸爸也拿出了珍藏的茶具茶餅。
米媽媽半個上午都在唸叨著 “真好啊!” “熬出來啦!”。
門口稍微有點動靜就要趕緊跑過去看看。
直到下午一點多,姨媽一家三口終於在時隔多年後又一起進了家門。
兩姐妹自是緊握著對方的手笑中帶淚,米爸爸和姨夫也是萬分感慨相顧無言。
米陽則是看到自己年逾四十的哥哥雖然依舊帥氣挺拔,
但他眼角的細紋和明顯瘦削了不少的身型還是讓她不得不感嘆時光的無情。
連琪像從前一樣寵溺地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妹妹,
看她明明眼圈泛紅卻硬裝出一副小無賴的模樣:
“我結婚你都不來.....你得當面再補我一個紅包!”
“只要你這老公找得好,補幾個都行!”說完,連琪銳利的視線往裡面望去。
“他去給你弄下酒菜了,一會兒回來你再好好考察一下!”
“我考察?要是我不滿意你還打算換一個?”
“連琪!怎麼說話呢!”姨媽嗔怪地白了兒子一眼,連琪也只淺笑著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
易廣燊帶著店裡剛做好的幾道菜進門時,兩家人正聊到他和連琪也算是“同事”的事。
他在婚禮上是見過姨媽和姨夫的,沒來得及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先禮貌的打了招呼。
“姨夫、姨媽、表哥,不好意思剛才去取點東西,沒來得及第一時間迎接你們。”
“哎呀沒事!你這孩子也是,咱家裡簡單吃點就好了,還特地去外面買。”
“姨媽,這是我自己店裡的菜,聽米陽說表哥喜歡喝點,這幾道都很適合下酒,你們也嚐嚐。”
“好啊,那一會兒易隊陪我喝兩杯?”
連琪禮貌卻又疏離地回望著易廣燊,臉上的表情......嗯......
只能說是十分標準的笑裡藏刀了。
而他平時也實在不是個尖銳刻薄的人,所以這一笑屬實搞得大家都有點發懵。
易廣燊心中也是一“咯噔”,面上卻不動聲色:“好,我儘量陪哥喝盡興。”
飯桌上,連琪倒也沒有為難易廣燊,只是時不時會問起他之前在部隊的事情。
吃完飯後天色漸暗,姨媽一家便準備回家,還說過兩天去他家再聚。
連琪駐足在門口,抬頭看了看天空:“剛才沒太喝盡興,要不再陪我出去喝點?”
說是徵詢意見,可他語氣裡的不容置喙毫不掩飾。
易廣燊跟米陽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和連琪打車去往店裡,他知道,正宴這才開始。
兩人坐在辦公室的小露臺上,沒有其他人連琪也不再顧忌措辭。
“易隊長,我前天看到你的檔案,很優秀,能力、戰績、人品,都沒得說。”
連琪抿了一小口酒,五官因為酒精的刺激微微皺起,又緩緩鬆開。
“但是能跟我說說為什麼要跟米陽結婚嗎?我不想聽你跟我小姨的那套說辭。”
易廣燊本也沒打算瞞著,於是把自己暗藏多年的心意和知道了徐朗真面目後的所做全部告訴了他。
“你說真心,我看未必。”
兩人同向面江而坐,說話的時候並不刻意看著對方。
可說這一句時,連琪特地把頭轉向易廣燊,想把握住他的每一絲反應。
“你回來之前的那次任務是什麼結果你心裡清楚,
那麼個跟你有深仇大恨的傢伙還沒抓到,你就敢結婚?還跟我說是真心?”
易廣燊壓低著視線,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所有解釋連他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我知道你帶著僥倖心理,你覺得你已經成功的在辛渝昌的世界裡死掉了,
但是現在所有僥倖都變成不幸了。
他知道你活著,知道你在哪兒,也知道你結婚了,甚至都傷害到米陽了。
這些我不信你想不到,但是易隊長,你還是把我妹妹拉進來了。”
易廣燊雙手在膝蓋上握緊,嘴唇也咬的發白,整個人都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連琪的話就像一把尖錐深深刺進他的心裡。
他說得沒錯。
其實自從收到辛渝昌的資訊,他就知道自己帶著僥倖心理預設的未來出現了最大的變數和威脅。
可眼下的生活實在太過美好,美好到讓他輕易就接受了米陽那天的安慰。
他選擇相信辛渝昌並不想傷害米陽,相信他的那些手段都只是小把戲。
或許是內心深處還存有一絲理智,他下意識的儘可能讓自己時刻都守在米陽身邊。
但他還是讓米陽不止一次陷入了危機。
想起米陽流血暈倒、想起她抱著那束有毒的捧花卻笑得那樣明媚,無盡的愧悔就好像鎖鏈一般鎖住他的四肢百骸。
可連琪卻絲毫沒覺得解氣。
他覺得作為一個在前線搏殺多年的軍人,易廣燊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該知道萬事不能兩全。
即使是連琪自己,已經40歲了也仍然沒有成家。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正常給予一個家庭所需要的時間、精力和責任,甚至還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他也並不是不能接受易廣燊跟米陽結婚,
而是不能接受他一個身經百戰的特戰隊隊長,在明知道危機沒有解除甚至都沒有降低的時候,就把一個女孩帶進未知的危險裡。
更何況那個女孩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有可能因此發生在米陽的身上,他就恨不能一腳把眼前的男人踢到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