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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亢頷首低頭，開口答道。
“雙方爭水械鬥，掘開渭水，導致水淹三十里！經過兩日搶修，終掩缺口，現在潮水已退！”
葉玄隨即眉頭一皺接著說道。
“我問的不是這些！械鬥人員現在何處？”
聽到葉玄說的話，趙亢微微一愣！
看來這個新上任要變法的上大夫不是個善茬啊！
“稟上大夫，雙方人員已經調停，現在各已回鄉！”
“回鄉？”
葉玄臉色鉅變！怒道：“趙亢！在你的地界上發生械鬥，你就這麼放他們回鄉了？”
趙亢瞬間心頭一顫！
葉玄他是秦另權臣
自己可得罪不起啊！
“回上大夫。渭水氾濫成災，械鬥之事還未來得及追責！”
“不過好在現在已經退洪，屬下在郿縣府已經備好飯菜，為諸位大人接風洗塵！”
“請上大夫用餐之後，再來辦公！”
“哼！”
葉玄看都沒看趙亢一眼，嘴裡冷哼一聲。
轉頭吩咐道：“廷尉景監聽令，帶人在此搭建幕府！今日起，我們在此辦公！攜一千士甲去各鄉捉拿械鬥人員，凡參與、煽動、蠱惑者一律擒來！”
“喏！”
景監拱手應道，
隨後又對贏虔拱手應道！
景監吩咐一千人斬竹削草，連夜奮趕。
僅一夜時間就搭建出來一個臨時幕府！
自己則是親自去捉拿那些參與械鬥員。
葉玄叫人敞開大門，自己居中而坐！
面色陰冷，手裡拿著籌簡，奮筆疾書！
趙亢惴惴不安中跟著葉玄待了一夜！
心中十分焦急，他不敢輕易揣測葉玄的心理
葉玄剛剛放下手中的籌簡，贏虔就走了進來！
“先生，為首煽動參與者一共是七百一十二人，已經全部押解回來！”
“這是名冊！”
贏虔遞過來名冊，葉玄接到後只是簡單掃了一眼。
便將名冊和自己剛剛寫的籌簡一起遞給贏虔。
“派人將此送去櫟陽！”
贏虔安排後，猶豫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王羽。
“先生，這麼多人計劃如何處置？”
葉玄目光深邃，緩緩的回答道：“新法效之！殺無赦！”
“這......”
贏虔聽後，頓時臉上烏雲密佈！
這麼多人，如果按刑法處置的話......
“趙亢！”
只見葉玄突然開口問到一旁的趙亢。
“你可知按照新法你該犯何罪？”
趙亢聽後，一時語塞！
新法剛下放到郿縣的時候，就發生械鬥了。
所以自己根本沒來得及看。
就算有時間看，也不會去看。
他也是一個秦國舊制的擁護者。
因為秦國建立伊始，一直按世族舊法行之。
雖然前些年有獻公新政，不過也動之不大！
而且君之法則，時常朝令夕改。
所以他們這些人基本上都對新法不感興趣，認為可能就是一時之變。
過不了多久又會改回來的！
這也只是他們的認為。
王羽見趙亢支支吾吾的樣子，知道他肯定沒有看過新法。
轉頭示意衛鞅說道：“告訴他吧！”
景監一臉正色，盯著趙亢說道。
“私鬥致死者，殺無赦！”
“你有瀆職之罪，殺無赦！”
趙亢聽後，心頭瞬間一顫！
“殺...殺無赦？”
“大良造！那孟西白三部乃是百年世族，斬不得吧？”
趙亢到現在都還不相信葉玄竟然敢殺孟西白三族的人？
就算是國君嬴渠梁在這裡也得有所顧慮吧！
葉玄冷哼一聲，輕蔑的看著趙亢。
“新法已立，若不效之，民何以為信？”
贏虔一臉不可置信，難道王羽真的要殺人？
“先生......”
誰知贏虔剛開口，葉玄又擋住了他。
並且吩咐道：“左庶長，帶人在幕府左側空地，劃地建法場。”
“先生，真要殺人？”
贏虔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妥，低聲問道。
葉玄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盯著贏虔！
“先生，我是說此次逮捕人員過多，具體案情還沒有審問...”
葉玄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左庶長啊，案情已經非常明瞭！此次死傷太過於嚴重，這些人每一個都難逃罪責！”
聽了葉玄說的話，贏虔微微一怔。
“景監你將其中原由好好和左庶長說道說道。”
葉玄死死盯著贏虔！嘴裡斬釘截鐵的說道。
“全斬！”
“大良造，萬萬不可！”
葉玄話剛落音，贏虔就大聲驚呼道！
“郿縣有數十萬百年世族，此次捉拿的人員當中更是有孟西白三族族長！”
“贏虔！”
葉玄拍案而起！
“新法所指，世族何罪？”
“若不效仿，新法意義何在！”
贏虔一愣，突然又像洩了氣一樣。
葉玄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建法場去吧！”
次日，剛建好的法場上人聲鼎沸，嘈雜不堪！
七百一十二名鬧事參與此次械鬥的人被捆在法場中央。
雖然被擒，可是一個個卻都昂首挺胸，似乎不以為恥反以為傲！
法場外有上千名被擒者的鄰里家屬也圍聚在這裡！
更有甚者，還給自家被擒的人送飯來了！
他們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各個都像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英雄一般！
秦人自覺奮勇，歷年大規模的私鬥也不在少數。
身為世族後裔的他們，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以為過不了多久就會放他們回去罷了。
歷來不都是如此嗎？
贏虔在幕府之中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一臉憂慮！
斬世族之人，會不會引起叛反？
畢竟這些人的祖上都曾經為秦國拋顱灑血，各個都是位極人臣的有功之士！
而孟西白三族更是秦穆公最為信任和忠誠的近臣之後！
“大良造，不再想想？”
贏虔擔憂之色根本隱藏不住！
葉玄此時必須鐵面無私，大義凜然的回答道。
“有法可依，無需多想！”
“可是...”
贏虔還在勸阻。
“這些人大多為世族元老，怕鬧大之後君上為難啊！”
葉玄嘆了口氣，無奈的向贏虔說道。
“昨日我讓你派人送回櫟陽的籌簡中，已經向君上稟明事情原委。”
“再說，我和君上有言在先！君上放權於我，承諾絕不插手變法！”
“左庶長，你自薦執法。希望你能明白身為執法者的責任！亂世需重典，不能有任何猶豫！”
說到這裡，葉玄抬頭看了一下時辰。
“午時將至，該出去宣判行刑了！”
贏虔精神有點恍惚！
是啊，吏治於鐵腕！
自己同意變法的時候就知道即將面臨的是什麼。
是古板自私的老世族的反對！
是荒蠻守舊的老秦人的反抗！
可是，一次性殺這麼多人真的好嗎？
“報！”
一聲通報，贏虔回過了神！
“君上國書到！”
只見一騎斥候騎著快馬急行而來！
贏虔瞬間心裡釋然，看來渠梁也不忍一次斬殺七百多名世族！
葉玄接過斥候手中國書，看了一眼轉交給贏虔。
贏虔看後也沒有在說話。
“去刑場”
法場上依舊吵鬧不已！
看到葉玄走進法場，人群還是沒有停止吵嚷。
反而是議論聲更大了！
贏虔見狀，“鏘”的一聲拔出腰中佩劍！
奮力一揮！
“啪”面前的一塊石頭被劈成了兩半！
眾人見贏虔用武，瞬間安靜了下來！
“法場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贏虔嘴裡大喝一聲。
葉玄見眾人安靜下來，表情嚴肅的開了口。
“我乃秦國新任上大良造葉玄！奉君上令，前來調查孟西白三族與戎狄部族械鬥之事！”
“你等可知，此次犯的是何等大罪？！”
法場上被捆的人員聽到王羽說的話，個個臉上充滿了不屑！
“哼，能有多大的罪狀？那戎狄部族每年都與我們爭水，殺絕了才痛快！”
“就是，就憑他們還敢和我們叫囂？明年還要再多殺他們幾人呢！”
“哈哈哈哈！”
法場中幾個人的話，瞬間引來了場外一些人的起鬨。
葉玄，看著這些依冥頑不靈，頓時一陣火大。
“你可知你們犯的都是死罪！！！”
葉玄一聲暴喝，在場人瞬間鴉雀無聲。
死罪？別開玩笑了！
“大良造，你是不是搞錯了？”
白世部族族長白縉率先開口說道。
“今天被捆在這裡的可都是孟西白三部世族的人！”
孟西白三族雖是老人，卻都成了只顧耕種目不識丁的人。
葉玄將名冊扔到三位族長面前
白縉仔細觀察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唸了出來。
“私鬥致死者，殺無赦？”
白縉剛唸完，眾人瞬間震驚不已！
“什麼？”
“殺無赦？”
短暫慌亂之後，還是白縉面帶挑釁的率先開了口。
“上大夫，我們可是秦國老世族了！”
“要知道，世族可是沒有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