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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水流聲，李悅睜開眼，天亮了。
她坐起身，渾身痠痛，不過有種莫名的舒適感。
張陽哼著小曲，衝著澡，見李悅走了進來，一絲不掛。
“唔~”他關了蓮蓬頭，“早啊~”
“早~”李悅坐上馬桶，“噼裡啪啦~”
“不是吧...”
“怎麼？這麼快就嫌棄我了？”
“不是這個意思...”張陽迅速擦乾身子，走出衛生間。
李悅接著進了淋浴間，嘩啦啦的水流，水溫沖走了全身的疲倦，她忽然覺得剛剛確實挺尷尬的。
一夜情就該有點分寸。
張陽坐在床邊，“嗡嗡~”李悅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他下意識的看了下螢幕，瞟到了“破產審查”的字樣。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不是還得去上班。”
“沒事，走吧，你家離這反正也不遠。”
李悅沒再推辭，只是這麼發展下去，她倒害怕自己真的用情了。
張陽一手握方向盤，另一隻手劃了下車載的螢幕，出現了當天的股市介面。
李悅在國外跟著同事炒過一段時間股，後來回國創業就沒再碰過。
“你這一邊開車一邊看股票，也不怕出事？”
“害，我不炒股，最近老有人慫恿我，我就看看。”
“這玩意還是別碰為好，回國前我做過兩年，不是普通人玩的東西。”
張陽一聽，果然在外面見多識廣的女人不一樣，“手上有點閒錢現在也不知道投什麼好。要不我投你點，你幫我弄一下？”張陽開玩笑的語氣。
李悅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債務，“你有多少錢啊？不如幫我把債務清了。”當然這話她只能發瘋了腦子裡過一下，不會說出口的，“我還是算了吧，那會兒隨便跟著玩的，也沒賺到什麼錢。”
“有沒有可能是當時水土不服？萬一你在國內做，一下就做起來了呢？”張陽繼續調侃地語氣。
“別逗了，好好上班吧。”
要說水土不服，李悅總結了她公司破產的原因就是這個。
她的3年留學和6年的海外工作經歷，用在回國後的創業上，完全走不通。
李悅回到家中，母親老開心了，剛剛在樓上她就看到張陽送李悅回來。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當然是張陽啊，你這一夜未歸的，人家剛剛又送你回來。”
母親一臉壞笑，張悅被她逗樂了，跟著笑了起來。
“這事你就別瞎操心了，人我見了，會也約了。”
“那這門親事是定了？”
“說什麼呢，這才見一面怎麼就定親了？”
“哦，是哦，見一面你就跟人家夜不歸宿了？”母親嘟囔著嘴，“我不跟你講，我找張陽他媽商量去。”
李悅無奈，嘆了口氣，父親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手機，沒有說話。
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李悅看著手機上的執行資訊，雖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無聊翻看著朋友圈，她很久沒這麼閒情逸致了，好巧不巧，刷到有個多年沒聯絡的高中同學在曬炒股記錄。
看樣子是掙了不少錢。
李悅點開他的主頁，各種曬單，全是盈利的，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廣告。
她想起白天張陽正有入市的打算，難道國內要吹一波股市的浪潮了？
李悅知道當年在國外，股民的比例明顯比國內高，如今國內經過多年的發展，生活水平明顯有趕超國外的趨勢，炒股方面應該也會同步提升。
“莫非我李悅要靠炒股翻身？”
李悅心中忽然飄過這個念頭，不過很快就被打消了，不說她在國外炒股的經歷，就目前來看，她連炒股的本錢都沒有。
但現實就是很奇怪，當你關注某件事時，和這件事相關的東西就會不停出現，有點像大資料的推薦。
沒準啊，我們就是活在一個虛擬的世界中，我們關注什麼，系統就給我們推什麼。
“簡訊你收到了吧？”負責公司財務清算的律師孫晨發來訊息。
“嗯。”
“流程基本已經走完了，具體還款的時間和金額可以和債權人再協商，您不用太著急。”
“著急的時候早過了，擺爛了現在。”
“我們公司有相關業務，可以幫您做債務最佳化，要不要考慮一下？”
“呵，你們還真是服務一條龍啊。說吧，多少錢？”
“以你目前的債務情況，合同預付款差不多50萬，方案完成會根據完成度重新計算費用。”
“什麼意思？”
“您這邊目前1000多萬的債務，我們可以幫您和債權人協商撮合，還款期限、本息減免等做得好的話打個7折完全沒問題。”
“這樣，那行，我考慮考慮，到時聯絡你。”
李悅挺心動的，要是真像孫晨說的那樣，這筆買賣還是比較划算的。
只是讓她現在一下拿出50萬來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想想沒破產前公司的業務，哪個專案不動輒幾百萬的現金流，現在居然落魄到50萬都掏不出手。
朋友能借的她之前都借過了，如今公司破產，再沒法硬著頭皮開口了。
現在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這事和父母坦誠了，她知道50萬對老兩口來說並不算太大。
父親坐在沙發上，見李悅走了過來，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
“幹嘛，我還偷看你手機不成？”
“沒有，我看你過來肯定是找我有要事商量。”
“我爸還是我爸~”李悅揉著父親的肩膀。
“哎，從小你就是扯皮的事找你媽，正規的事找我。”父親嘆了口氣，扭頭看了李悅一眼，“你這公司搞垮了，不太可能全身而退吧？”
李悅停止了揉肩，點了點頭。
“我跟你媽知道你壓力大，都在等你開口，你媽說了，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們老兩口拿出畢生的積蓄也要幫你度過難關。”
李悅聽到這話，沉默了，一股熱淚湧了出來，她強忍著不哭出聲。
“噠噠噠~”
淚水落在父親的肩膀上，母親本在臥室偷聽，這會兒聽到了抽泣聲，跑了出來。
看到滿臉眼淚的李悅，母親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爸爸，媽媽，對...對不起..”李悅放聲哭了出來。
母親眼角跟著溼潤了。
如果說昨夜是身體的解脫，那麼此刻，便是心靈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