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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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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見簪起意,黃仙芝獻寶謀計

那邊古嬤嬤見公主著著急急朝金三爺跑去,眉頭一皺,心想這可不成體統。

平日裡在宮裡如何行事便是跳脫些也無妨,可到底是出宮了,雖說是親孃舅,到底君臣有別,這般行事要置天家威嚴於何地。

正要開口勸誡時,一旁章嬤嬤拉了拉她衣袖搖搖頭。

眼看著公主朝三老爺的千里雪跑來,黃仙芝忙行禮退到一旁。

待公主跑近小心翼翼摸著馬“小舅舅前些日子說帶我跑馬,既然今兒遇上,擇日不如撞日,小舅舅帶我去莊子跑幾圈”

她又回頭瞥見黃仙芝頭上的簪子“這簪子倒是精巧”

黃仙芝聽了眼睛低垂,對公主低頭又行了一禮,半蹲著讓她看得仔細。

這時恰好有陽光穿透雲層照耀下來,公主只覺得那簪子華美異常,不禁問“倒是在宮裡也沒見過,京城裡有名的銀樓獻上來的樣式我也瞧過不少,你這倒是第一回見,莫不是你自家打得?”

黃仙芝恭敬回答“此簪喚作金胎點翠簪子,是奴婢表哥打得,雖材料簡單,但勝在新穎別緻,還有絨花簪子。若是能入貴人眼緣,便將這法子獻進宮去,宮裡大師傅們手藝精湛,定能打出合乎心意的簪來”

公主聽了皺眉抱怨“這幾年宮裡打得簪子越發俗氣起來,不是赤金就是寶石,母妃平日裡都閒置在匣子裡,你家可還有打好的,本宮今兒帶幾支回去給母妃瞧瞧”

黃仙芝聽了忙應下。

公主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如此更好,那你快快差人去取,本宮先去莊子”

一旁金昊軒聽了笑著打趣“殿下莫不是怕今兒跑馬,回宮了被娘娘責罰,這才趕緊要了這簪子,回去好求得娘娘寬宥”

公主不料被道破心事,想了想母妃嚴厲眼神,頓了頓,這才按下心虛“哪裡會!母妃最疼我了”

又擔心他藉故撇下她,於是催他“走走走,快些帶我去莊子”說著便要翻身上馬。

這可嚇壞了兩位嬤嬤,她們忙喊“殿下小心”

急忙一路跑了過來,一人拉住公主的一個胳膊。

古嬤嬤這時再也忍耐不住“殿下莫耍小性子,若是娘娘知曉了,一頓責罰可逃不了”

公主一見嬤嬤們拉著自己,眼睛轉了轉裝著委屈說“父皇弓馬嫻熟,姑姑們娘子軍縱橫關外,我也想要父皇誇,嬤嬤這是勸我不要嗎”

古嬤嬤一時無言,一旁章嬤嬤聽了笑著說“公主莫急,早春騎馬遊春便是娘娘少時也喜歡,只不過公主身量小怕是騎不得這高頭大馬,不若咱換了小馬去”

公主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連聲催促金昊軒派人去選馬。金昊軒見今日是躲不過了,便帶著公主朝著馬房走去。

此時桂嬤嬤對黃仙芝招手“殿下和三老爺走了,走,咱也準備進府吧”

黃仙芝就上前幾步示意黃母往後走走,眾人見了,也明白應該是獻簪的事情母女二人說些私密話。

黃仙芝對黃母說“本來還備著府裡主子們問詢,那盒子收拾就是給府裡主子準備的,沒想到碰上了殿下,既然要給娘娘,那些簪子怕是有些不妥,娘娘身份貴重,合該更華美大方的簪子才能配上,娘,你快去表哥那兒,前些日子我催他又打了些精細樣式的,也有一些時日了,應該是打好了”

黃母聽了有些焦急“這能好嗎?”

黃仙芝安撫她“本來是想著藉此機會一炮打紅,也算是給表哥招攬些生意,我就給了他細緻的圖紙,讓他用花絲鑲嵌的手藝打了首飾,娘應該見過那工藝,絕對配得上娘娘”

又低聲“娘別小看了這點翠技藝,娘沒親自上手做過,不知道這難度,就算是宮裡造辦處的師傅們知道了手法,也不是一時能做好的,表哥身契還在府裡,雖然自己經營著銀樓,可到底還算是府裡的奴才,這給府裡當僕從也是僕從,再好也不過是當個管事,將來給府裡掙銀子,與其這樣,還不如靠著簪子走走殿下的門路,要是能去了造辦處總比在留在府裡強,要是能有一二機會,上下打點打點當個造辦處的管事,難道不比府裡強嗎”

黃母沒想到她還有這打算,聽了就搖搖頭“既然都是奴才,在哪不是一樣。與其繼續當奴才,還不如趁機會提了放契的事情呢。內務府都是老世家掌握著,他一個人去了單槍匹馬的,又能闖出來什麼名堂”

黃仙芝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不過是遇事則變,臨時想出來的主意罷了,到底是黃母年歲大,閱歷多,一下就想出來最好的主意,只不過這中間還需要再謀劃謀劃。

又想著他表哥也就小時候進府當差過一段時日,後來病了回家調養,好了後也就沒人提了,本來也不算是個人物,府裡也有規矩,每天也允許人贖身契,就怕拘著人不放,把人惹急了做出些出格的事來,藉著機會從管事那裡運作一二倒是容易,畢竟還有殿下的名分來扯大旗。

想完就對黃母說“娘快去吧,去了問問表哥表嫂的意思”黃母聽了點點頭趕緊去了。

一路上緊趕慢趕的去了,倒是把她走的氣喘吁吁,一進門,裡面沒什麼客人,黃仙芝表嫂在看店,見黃母一個人來了,忙起來招呼“姑姑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又連忙喊黃仙芝表哥出來,他在後面打首飾呢。

黃仙芝表嫂叫麗華,最是爽朗精明,就見她穿著鵝黃的小襖,元緞繡花的裙子,戴著金簪首飾,也是為來店裡的客人做個式樣,讓人瞧著這首飾配人。扶著黃母坐下,給她倒了水遞過去,又拿帕子給她擦汗。

黃仙芝表哥小名叫石頭,黃母一見他出來,趕緊喝完水“芝兒說你前些日子打了花絲鑲嵌的首飾,快拿出來給我”

石頭聽了點頭“確實,我今兒剛又檢點了一番,都備好了”黃母就催促他快拿。

石頭覺得這簪子打的費勁,也算是他的得意之作,因此用了好匣子裝著,一開啟黃母見了就明白,這花絲鑲嵌的確實費事費力,可更華美莊重。

於是點點頭,對著她二人說“今兒芝兒入府當差”

麗華剛想說話,就見黃母擺擺手打斷她,“今兒還有事,你兩先聽我說,這事關你兩,還得你兩個拿個主意”

見二人看著她,她接著說“在路上遇見了公主,公主對這簪子讚了幾句,芝兒就說要把簪子獻給娘娘和公主,趁著這機會,倒是有兩個選擇,一是打點進內務府造辦處當差,將來看能不能有機會做個管事,二來就是藉此機會拿回來身契”

麗華就有點驚訝,黃母就說“你二人好好想想,完了告我”

正想拿匣子趕回去府裡,就聽麗華不假思索說“姑姑姑姑,我們選第二種!”

黃母見她選的和自家一樣,就笑著“好好好”

麗華見了就明白過來,原來黃母也覺得這樣好,也就笑了笑“宮裡的奴才也不比府裡強多少,有金剛鑽再去攬瓷器活,石頭他不善言語,就算進了造辦處也沒什麼,還不如拿回來身契”

黃母就看了看石頭,見他沒什麼意見,就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你們回去也和家裡人說說,晚上我過去咱們再詳細說”

說完就又風風火火走了。

留下麗華和石頭,麗華見黃母走了,連忙催促石頭“走,咱也回家”

石頭有些疑惑“姑姑不是說晚上才來麼”

麗華就用手點了點他的頭“你可真是個木頭,咱快回家和家裡說說,看看怎麼打點”

又拿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總不能讓咱們的孩子也跟著你在府裡落了身契吧”

石頭聽了一驚!激動的磕磕巴巴“有了?”

麗華笑著說“有了!”

石頭就激動的大喊大叫,麗華看著也溫柔的笑著“就快點,老孃選了你這麼個僕從男人也就算了,那是老孃瞎了眼看上你了,老孃兒子可不能走了你的老路去”

石頭聽了連連點頭“將來送咱兒去學堂!”

麗華聽了也就笑笑,就算去了學堂也怕是不能科舉,姑姑家那是連著她婆婆、她太婆婆那一代人的都放了身契,而且就算是姑父立下大功,府裡也就是放了他們這一房的,也不是府裡小氣,是另外兩房的不走科舉的路,不願意,還想在府裡當差。自己家沒什麼功勞,怎麼能放了三代的身契,不過兒子不行,那就孫子,孫子還有兒子,總有一天能成的。

完了二人收拾上回家去了。

這邊黃母走了,桂嬤嬤等人就朝著偏門走去。中門大開是因公主入府,她們是走不得這中門的。

路上石蟬悄聲問黃仙芝“家裡可是真的打了簪子?”

黃仙芝點點頭。

石蟬又道“簪子是好簪子,萬一”還未說完,就見青黛回頭,連忙住嘴。

遠眺公府裡亭臺樓榭,便是這走廊也雕花著色,不由感嘆府里豪奢。

乍聞公主入府,府裡雖覺得意外,可也還是照舊。當差的緊守著職位,等著院子裡傳來指令,此刻聽聞公主去跑馬,這才又隨意了些,恰好瞧見了黃仙芝一行人。

雖不至於指指點點,只不過看著她們走過,也悄悄和身旁的嘀咕幾句。

走了片刻看見老太君院子,正好碰上陳嬤嬤。桂嬤嬤一見是她出來了,忙問“您這是要去尋殿下嗎”

陳嬤嬤看她們一行人“老太君聽聞殿下來了,現在起來了,夫人們也都到了,打發我出來看看情況”

桂嬤嬤就說“殿下和三爺去跑馬了”

陳嬤嬤就有些意外,點點頭“那倒是省下我出去一趟了,那咱先去先老太君吧”

說著不露痕跡得打量了眼黃仙芝,暗暗點了點頭,攜手拉著黃老太和桂嬤嬤就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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