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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二試徐真真，大夫人戲評金三爺
等從廟裡回來歇了一夜，老太君第二天起來便覺得雙腿有些酸困，不過因為試探了徐真真身子健康，因此興頭還好。
桂嬤嬤見她時不時揉揉腿，拿了美人錘上前替她輕輕捶著，關切著說。
“昨兒您回來我就和您說幫您按按，偏偏您高興說不用不用，現在可是不得不服老，您以後可不能憑著性子來了。”
老太君點點頭配合著桂嬤嬤動動腿，“這倒是，原本覺得自已還年輕，沒想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桂嬤嬤又幫著按了會，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你去瞧瞧真真怎麼樣，下午再讓她過來坐坐。”老太君喝完水想了想說道。
“那您今兒又拿什麼名頭叫表小姐來呢？”
“昨兒試了試，目前看來真真身子好，年輕有活力。今兒咱再試試她管家的能力，不是我說話難聽，可到底她家門戶不如咱家。”老太君說著就有些惋惜。
雖然是嫡女，可門戶家第確實低了些，真真她爹不過是個老舉人，有個五品的閒職官身，哥哥倒是平步青雲，可又隔了一層。
桂嬤嬤聽了覺得不以為然。
“表小姐自打來了府裡，您瞧瞧她衣服料子也不是那等寒酸模樣，赤金首飾、寶石簪子、累絲鐲子等穿戴也都是上等，表小姐屋裡擺件雖不說個個精細，卻也價值不菲。”
桂嬤嬤接過石蟬取回來的早點，一一擺在桌上，又給她盛了一碗五穀粥接著說。
“您也別覺得表小姐和徐大人、徐夫人有著差距，您最近這段時間也瞧出來，表小姐真的是得徐夫人疼愛，您看看這哪裡又像姑嫂，親母女也不過如此，這自然有徐夫人慈愛小姑，但表小姐如果真那麼不堪的話，恐怕也不是現在這局面。”
又幫老太君夾了幾個紙皮包子。
“您嚐嚐，這是點心房近日剛上的包子，皮薄肉大，湯汁鮮美。”
見老太君吃了幾個她這才接著說道“徐夫人這樣精明的人，表小姐時常在她身邊，都說近朱者赤，想來表小姐有樣學樣，能力也是有的。”
桂嬤嬤說完心裡感嘆，老太君實在是受了陳嬤嬤影響了，做人行事應該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瞧著表小姐也有幾分意願，若不是如此怎會曲意逢迎？
可有一有二難道還能再三再四？
這也太小瞧了人家！
昨天是她值夜，陳嬤嬤今兒還沒上差，她想了想又開口勸說。
“您昨兒試探一回已經露了痕跡，今兒您還得仔細思量思量，這成了是好事一樁，要是萬一不成，您和表小姐家這麼多年的情分可就散了。”桂嬤嬤又勸說著。
結果還沒等老太君說話，就聽陳嬤嬤的聲音傳進來。
“你也太小心了，咱們府裡這樣的人家，挑剔些也是應該的。”
桂嬤嬤聽了也不理她，對著老太君說道“那您先用，我先去。”說完行禮走了。
陳嬤嬤見桂嬤嬤如此無禮，心裡暗恨。上前給老太君佈菜接著說“桂香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確實咱也該處處小心謹慎些，可咱的確沒說什麼出格的話來，不過是些親戚間的噓寒問暖。”
老太君聽了也點點頭。
不過心裡確實有了些別的想法。當初留著陳嬤嬤不過是看中她機靈膽大，年輕時候一些不便說的話都經她嘴說了出來，一些事情辦得確實漂亮，稱得上是得心應手。
可如今年紀大了，桂嬤嬤的話聽起來也不是全無道理。
留著陳嬤嬤不過是念著幾分舊情，比起人情世故進退得宜來說，實在是差桂嬤嬤太多了。
“許久不曾吃莊子裡的榆錢了，你今兒去莊子裡幫我摘些來，順便看看地裡長了些什麼野菜，晚上做些糰子，咱也嚐嚐春。”
老太君想著昨兒陳嬤嬤的表現，確實今兒不適合再由著她來試探徐真真，就想著打發了她去。
“誒，行，這些天榆錢正水靈新鮮呢。”說完高高興興去了。
這邊桂嬤嬤來的時候，徐真真正陪著徐夫人用餐，等行了禮她開口說道。
“您今兒可覺得腿困麼？”
徐真真回她“不曾。”
徐夫人也開口“是老太君有什麼吩咐嗎？”
“您猜得正著，早上老太君起來覺得雙腿有些酸困，打發我來問問表小姐，要是有什麼不妥當的，讓我給您留下藥酒呢。”說著從小籃子裡拿出來瓶藥。
“嫂子，那我去瞧瞧嬸子去。”
徐夫人點點頭。
“我昨兒回來就活動了腿腳，又按摩了會，我去幫嬸子也按按。”徐真真接過來藥酒開啟聞了聞。
“喲，這味有些衝呢！”趕緊塞上瓶塞，又用手扇了扇，重新放回籃子提溜上，和桂嬤嬤回了老太君這裡。
等二人回去，老太君坐在書桌前，桌上攤著一大攤子東西，有布料，有首飾，有手爐，各種小物件。
“真真來了，快過來”
“哎，姨母您這是做什麼？”徐真真好奇問。
老太君見徐真真行走無礙笑著說“還是你們年輕人身強力壯。”
徐真真將籃子放下拿出來藥酒開口說“我啊借花獻佛，拿桂嬤嬤的藥酒來給您推拿推拿。”
說著還晃晃藥瓶。
老太君慈愛的看著她“這倒不用，我沒事，不過是多歇兩天罷了，真真快來幫我瞧瞧。”
徐真真聽了又將藥瓶放回籃子，走上前去。
“大姐快出嫁了，雖然有她老子娘給她準備，可我這當祖母的也多少想盡盡心，真真幫我挑些。”
“您慈愛，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桂嬤嬤見了給徐真真放了個凳子，她上手摸了摸布料說“綾羅綢緞大小姐自是不缺，可夏天來了天氣炎熱，還是棉葛穿著舒服，竹夫人等一應避暑物件，還好您給大姐兒添些紗，到時候做了蚊帳最是輕薄透氣。”
老太君倒是有些意外“棉葛嗎？”
“對，您別覺得棉葛是百姓穿用，夏天天氣炎熱，大姐如果那時候懷了，可不受累麼，還有將來孩子生了，用細棉布最是合適不過，您多尋些細棉細葛。”徐真真回道。
又看了看物件說“至於首飾，我看您不如多備些點翠絨花簪子，我這些日子在府裡見不少人戴，華貴端莊，大姐兒新婚燕爾，帶些花花草草的簪子也是應景。”
老太君就點點頭。
“除了大姐兒自用的，姑爺的物件您也可以備些，聽說姑爺中舉準備考進士功名，您給他尋些吉利物件，筆墨紙硯，筆洗，文玩什麼的，應該是文人最愛。”徐真真又補充說道。
桂嬤嬤聽了覺得其實這回答中規中矩，並無出彩的地方，至多算是從日常做些打算。
老太君這時又問“這倒是罷了，我還想給大姐兒陪幾個鋪子，真真幫我把把關，看哪個地段做什麼買賣好。”
聽到這兒徐真真算是來了些精神，頓時有些神采飛揚起來。
老太君和桂嬤嬤對視一眼，心裡想著，來了！拐彎抹角這麼長時間，其實最後這才是今兒真正的考驗，主母能不能看了賬本，管了財務生意才最重要。
伸手遞給她賬本地圖，徐真真仔細看了起來，她不時翻看賬本不時又停下想想，過了會這才胸有成竹的開口。
“勞您久等了姨母，我瞧了瞧這幾處鋪子，當是西大街和南大街的鋪子最好。”
“都說西貴南富，這鋪子開起來就不愁沒人。”
“西大街的開個官服官靴鋪子，這官服雖然朝廷裡會供給，但有個損壞的，哪個官人好意思去衙門要，還不得自個兒想辦法，這萬一升遷快，朝服沒做好，又得自已解決。”
“更不說除了朝服，還有常服、行服、雨服、吉服等等。就算是官服備下了，可官靴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家人做得了的。”徐真真有些激動的說起來。
老太君見她說得多，忙倒了杯水給她，她端起來喝了口又接著說“當初哥哥赴任前，這官服可是動用了數十人緊趕慢趕才做了幾套出來，您說這算不算是個好生意。”
老太君聽了笑容滿面，府裡養著繡娘，做衣裳從沒有在外面買過，因此倒是覺得新奇。
徐真真見她點頭，又翻著地圖對她說。
“再說這南大街的鋪子，南城住著的都是富商家族，這些經商人家錢是有了，但是身份不足，可又愛跟風，在這裡開個銀樓，雖說內造的樣式不好直接拿來用，不過比尋常精緻些的也不難做到。”
“因此開個銀樓做些婦人生意，如果有精力做個喜事鋪子更好，首飾樣式、衣服款式、用的物件等等，一應從鋪子裡採買，不過經營鋪子得更上心，要做成行業標杆，這倒是累人了些。”
頓了頓又說“如果想省心的話，開個點心鋪子也成，這些天我見府裡諸多點心糕點可謂是推陳出新，這喜事要用、做壽要用、白事也用，婚喪嫁娶，節日慶典，上到富貴人家，下到平民百姓，生意做得廣。”
見老太君越發滿意，她還是忍不住潑了些冷水。
“可做吃食生意，最是操心。”
“這樣一來，需要給大姐兒尋幾個得力的嬤嬤管事，這賬房也馬虎不得。”
她給老太君倒了杯水，又給自已倒了杯，繼續說道“實在不行租出去收租子也成。”
老太君見她有主意，想來在家裡也管過家，不由越發滿意起來。
這邊大夫人安頓了府裡的事宜，打發了管事嬤嬤，身邊馬嬤嬤見沒人了悄悄和她說起話來。
“夫人，我瞧著老太君似乎挺滿意表小姐的。今兒又叫表小姐去了。”
大夫人就有些不屑起來，喝了些補身的甜湯開口說“娘老了，陳嬤嬤也不是個好的。還是尋個機會打發了她。”
馬嬤嬤又問“您瞧著這婚事可能成？”
“我看八九不離十了。只不過她們這一來二去的試探，真真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我瞧著徐弟妹可不是個好相處的，八成她們要在她身上吃些苦頭。”
馬嬤嬤就感慨幾分“三爺這婚事實在是太不順了。”
“那能怨誰。不是我小覷了三叔，可你看看，老爺雖然襲了爵位，可那也是戰場上真刀真槍靠著功勞得來的。”
“你再瞧老二，他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老爺走了武路，下了狠命苦讀，雖然不過是中了二甲的進士，靠著娘娘在翰林院裡混資歷，可差事清貴體面。老二是個狠人啊，你看看除了他，還有誰考出來了。”
“只有三叔，文不成武不就。他那會正是老國公和老太君鬧彆扭的時候，一個要讓練武，一個要讓學文，這樣糾纏下來倒是把孩子好生生耽誤了。”
“這婚事定了，都說成家立業，我也盼他能定下主意，好好用功幾年，總要有個安身立命的營生。”
馬嬤嬤贊同的點點頭，“還是咱世子教養的好。”
又彷彿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黃嬤嬤請了假，她這每月裡都這幾個日子請假，我多問了句，竟是有些宮寒的毛病，真是可惜了。”
大夫人聽了就有些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呢。”
馬嬤嬤一時摸不著頭腦又換了個話題說道“聽說徐夫人託安婆子買房呢，您可要伸出援手？”
“她既然沒提，咱也就裝作不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咱別輕易和她有了勾連。”
等黃仙芝回了家，沒想到家裡居然有客。
她見是個年輕人，長得倒是高大，和她哥哥差不多高，倒是不算英俊，不過看著又像是精明又像是老實，眼睛賊亮，但是又有幾分孩子氣，倒是個矛盾人。
她行了個禮就回了屋子去。
黃德宗見了暗暗笑了笑，他可是算著妹妹回家的日子叫了這小子來，就不信你小子不動心。
“君實，君實！”黃德宗搖搖他。
“啊！哦。”陳君實回過神來又接著說起詩書來。
磨蹭了好一會，這才裝作無意的樣子說“方才那是？”
黃德宗心裡腹誹，好你個小子，真能忍！現在才問。
“哦，誰呀？”黃德宗調笑他。
“啊！就剛才，剛才……”陳君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哦，那是我妹妹。”
“果真？”陳君實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