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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豈肯作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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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自詡正派的東林復社文人也好,還是被稱呼成閹黨的馬士英也罷,在遣發北使去犒賞吳三桂封爵一事上總算達成了共識。

只是雙方意見互不一致,馬士英授意馬紹愉讓吳三桂盡力達成叔侄之國。即弘光皇帝為叔,順治皇帝為侄。

而東林群賢也在左懋第的上疏中也看見了曙光。

正如其言“紹愉赴北講款,奴顏婢膝,許金十萬、銀一百二十萬。同紹愉出使,臣不敢復言北行矣。”

我大明朝自屬上國,斷沒有和談之理。所以積極舉薦左懋第為正使出使北國。

至於左懋第疏中諸如“朝政似少恢復之氣”“時時以整頓兵馬為事,勿以臣此行為必成;即成矣,勿以此成為可恃。”等明明淺顯的言論卻又拋之腦後。

清流們甚至一意吹捧左懋第為富弼使遼,而左懋第在前面還清醒的能說出“必能渡河而戰,而後能扼河而守;必能扼河而守,而後才能護南都於萬全”的態度截然相反。

甚至說出“此吾屬夷”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來,倒是能引得不少正直之士為之壯氣喝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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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朱賢政音信全無。

要命的是此時七月已經快過去一半了,而營房內是壓根沒有多餘的餉銀的,這一點馮畏行心知肚明。

雖然說大明朝欠餉早成習慣,但是朱賢政這支三百人馬是沒嘗過這樣的欠餉的滋味的。

而且,督府那邊也壓根沒有派餉的跡象。

更要命的是興平伯已經回到他忠實的府邸了,而且昨天就有人來傳令要喊朱遊擊去泗州興平伯府上聚將議事了。

就眼下這麼個光景,馮畏行只能催促李宗元趕緊去蕭縣把他妹夫這尊大佛趕緊請回來。萬一真觸了這位爵爺的黴頭,按這位高爺吃人不吐骨頭的做事風格,弄死個遊擊和掐死只螞蟻根本沒區別。

於是馮畏行就在他們的破爛駐地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在李宗元出發的第三天,把朱賢政和他新收編的家丁盼了回來。

朱賢政一眾下了船,馮畏行早就在一旁等候了。

先和馮畏行碰面的自然是張老六,只是他臉色寫滿了不悅,看到馮畏行都提不起多少性子。

馮畏行放眼望去,果然朱賢政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男子。年輕俊秀,一身裝扮看去就不似一個普通生員。不過眉頭有三條皺紋,倒是能看出來沒朱賢政那麼從容自信。

眼看朱賢政雖然下了船,但是還有這麼一個外人在,再怎麼要緊的事情都得回大帳去說。

馮畏行就和張老六一起步行往駐地去走,路上一邊打探這個人的底細。

張老六直接乾脆答道:“一個腦子進水的貨。你別多搭理這人。”

沒花多少功夫,很快馮畏行他們就回到了忠誠的破爛駐地。

馮畏行示意張老六帶這位大哥先去熟悉下他們的駐地情況,支開張老六後就趕忙和朱賢政彙報一下這些天的各種情況。

馮畏行才把餉銀弄得人心惶惶的事情說了一小半呢,張老六就跑了進來,氣急敗壞的說道:“我說不要帶這人回來吧,現在就在軍營裡胡說八道了?這怎麼搞?”

馮畏行從帳內往外看,就看到這位大哥聚攏了一眾兵丁在那說著話。

一股好奇心馬上湧上了心頭,本身馮畏行這幾天想說的東西也都寫成了文書,放在大帳桌臺上了。

馮畏行索性和朱賢政表示想說的都在桌臺上了,營內這貨自己得先去管管。

朱賢政倒是端的好脾氣和沒事人一樣,讓馮畏行先去聽聽,說著不打緊的,居然開始泡起了茶。

他個遊擊爺對要命的事情絲毫不關心,自己就一個練馬的用得著操這份心嗎?

馮畏行一邊這樣寬慰自己消除內心的怒火,一邊往聚眾堆走去。

一進去馮畏行就知道是個讀四書五經讀腦子進水的了,居然在讓他們勤練武藝日後保家衛國。

這已經不能算是老生常談了,馮畏行心想著難怪張老六受不了這人,心下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嗆嗆他。

在他終於講完了如何要努力訓練,如何報效國家的長篇大論後,馮畏行終於是竄出來發言:“我說這位仁兄,你不看看你是在哪高談闊論?這裡是軍營。這些話誰說都輪不到你來說。”

眾兵丁都知道這尊大佛是朱賢政請來的,也早就盼著馮畏行站出來出頭了。

這位仁兄看到馮畏行回話一時驚喜:“這麼說你們都有勤加訓練嗎?這樣還不夠,至聖先師有云吾日三省吾身,意思就是說...”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我們這夥兵丁,大字不識一個的。怎麼你要今天在我們這講論語?沒打過仗就不要操這份閒心行嗎?”馮畏行嘲諷道。

這位仁兄被馮畏行打斷了也不介意:“既然大家不喜歡讀書,也沒有關係。我不是想操心,我是從北邊逃回來的,大家知道嗎?燕京已經被韃子佔住了...”

這人在下船時分還一直能皺成川字的眉頭在此時根本看不出來,馮畏行實在是受不了這腐儒酸臭氣。

於是馮畏行就從人堆裡走了出來,走到他面前:“耶律德光也在汴梁登過基,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十幾天就騎著駱駝滾回契丹去了。”

這位仁兄或許是根本不介意被人打斷,直接接著馮畏行的話點頭說道:“是啊,遼太宗佔不住中原被趕了回去。但是北邊來的韃子是存了野心的,他斷不會就此收手的。弟兄們知道嗎?韃子已經打敗了順軍,一直在追擊李自成。他們的野心不會止於中原的...”

對於這種讀書讀的腦子有病的人馮畏行根本不會尊重,繼續打斷他說:“他們野心不止於中原又怎麼樣?我就說宋時燕雲十六州早就給人佔住了,金兵南下也佔住了中原,有什麼用?根本治理不了的,我們督師已經準備率眾北伐了。”口不擇言之下,馮畏行把這要緊軍情也說了出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說要你們去收復失地的意思。”這位仁兄居然說了這麼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搞的馮畏行都有點懵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居然也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位老兄說道:“我是說,兄弟們得加緊練兵,練好了才有可能守住我們的家國,才...”

馮畏行被這人的危言聳聽簡直是氣笑了:“你又怎麼知道我們守不住?再說了”馮畏行示意了下駐地的方位,“我們這位置,有必要守?”

眾人一陣歡笑。

這位老兄一時窘困,總算是說出了想說的話“就是守不住,不然國家也不會敗壞到這個局面,而且你們不知道,韃子究竟有多厲害。李自成對他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兩軍對壘直接一天就被打垮了。”

守不住國土這件事各人有各人的說法,有的人認為是當地人不組織防守,所以才導致國土淪喪。老兵們都知道,是因為根本沒餉沒糧,每次開戰都處於下風。

而馮畏行更知道,其實就是已經被打怕了根本不敢打。

但是馮畏行不會和這樣的人說這樣的話,馮畏行繼續拿著汙言穢語挑逗他,質疑他是不是秦檜,讓他去脫下自己的帽子看是不是剃了老鼠辮子。

但是這位仁兄居然還是一副懇切的樣子,還在說著韃子怎麼強大,還在勸馮畏行他們好好練兵才能保護家園保家衛國。

馮畏行總算是理解了張老六的想法,對於這樣的人馮畏行也懶得多說,他直接退了出來,回到了大帳裡去。

大帳裡倒是沒有張老六的身影,朱賢政倒是耐心十足的喝著水。

居然真的泡了茶,馮畏行真是一陣又一陣的無語。

既然他不在乎他自己的小命,馮畏行也索性坐了下來。

朱賢政這時候居然笑著寬慰馮畏行道:“你不要擔憂了,我已經找了我岳丈借了一千兩紋銀。起碼到下個月都不會有發不出餉的情形了。”

馮畏行沒好氣的懟他:“你請回來個漢奸你明白嗎?在這鼓吹韃子多強...”

朱賢政難得打斷了一次馮畏行的話:“因為他是從北方逃回來的,內心有憂慮也是正常。而且你們也太吊兒郎當了,多聽聽並不是壞事。忘記和你介紹了,那位是我的好友,名叫吳爾壎。”隨後煞有其事的頓了一下“是寫給我信的那個人。”

馮畏行一時氣急敗壞,是真的氣急敗壞:“你的意思是你請的這個人是在我大明朝當了官又從了賊當了偽官,現在看到賊敗了就逃回來。這麼一個玩意?”

“還我心赤、我血碧。長城雖壞,白虹貫日呢?真有臉寫啊。”馮畏行氣的都想去把那個冊子撕了。

朱賢政難得長嘆:“他的家人也不容他了。我在蕭縣附近見到他時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過飯了,所以我才想把他先安頓在我們軍營裡...”

馮畏行傻眼了“你腦子沒問題吧?你們私人之誼我不敢指摘。現在朝廷大興順案,別說讓督師知道了,就是興平伯知道了,你這條小命都夠死七八回了。不對,你這小命早就死七八回了。”

朱賢政倒是還沒轉過彎:“什麼死七八回?”

馮畏行真是得了太監的毛病,就為了這些不幹人事的“皇帝”瞎著急:“興平伯三日前就來信聚將議事了,按你那大舅子的意思是要出兵北伐了,你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要緊,不要連累一干兄弟給你送命。”

這下朱賢政直接跳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

感情這人壓根沒看馮畏行的文書,就在這等自己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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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爾壎字介子,崇禎十六年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京師陷,降於賊。賊敗南還,謁史可法,請從軍贖罪。-《小靦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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