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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個個都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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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啊?一邊去,別煩我們。”女子嫌棄地瞥了一眼來人,正是劉楓。

“哈哈哈,這位姐姐,我是來養老院做義工的大學生。看到你們母女有些爭執,特來為你們調解一下。”劉楓笑著指了指自己右臂上的志願者紅袖套。

“你是志願者又怎樣?這是我的家事,你有什麼資格摻和?”女子不悅道。

見女子態度一分不讓,劉楓也有些頭疼。不過這確是別人的家事,他本是說不上話的。

“小夥子,你來。奶奶聽你說,咱們別理她。”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忽然微微起身,輕輕抓住劉楓的衣服,把他往自己身邊拉。

劉楓心中苦笑,心道這老奶奶有點意思。

她並不是多信任自己,只是現在和女兒冷戰,女兒要趕走自己。她就要拉住自己,故意做給女兒看。

劉楓右手伸進褲兜中,用力一按【紅桃7·同舟共濟】,笑道:“奶奶、姐姐,面對分歧和問題,我們應該同舟共濟,攜手解決,把話說開了才行,不然就在這裡僵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隨著卡牌的逐漸消失,劉楓只見剛剛完全不待見自己的女子突然轉過身來,眼神不再那麼冷漠,而是多了一絲溫柔,老太太也是期待地看向自己。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緩和了下來。

見卡牌起了效果,劉楓趁熱打鐵,連忙一按【梅花8·殺】,念出了鄧芝【修好】的技能臺詞:“昔日吳蜀和同,可御魏敵。今日母女和睦,才能興家赤族。”

這一刻,他彷彿置身於吳國的朝堂之上。

面對孫權擺下的沸油之鼎、兩側林立的帶刀武士,他渾然不懼,在孫權和吳國重臣面前慷慨陳詞,訴說吳蜀同盟之利害關係。吳國眾人都啞口無言,最終答應和蜀漢重修舊好,兩家合力抗魏。

油炸鼎烹都嚇不倒,兩國修好都能說成。如今為兩人恢復關係,又有何難?

他首先轉向老太太,道:“奶奶,我能看得出,您為了子女們過得好,一直以來都不肯多花錢,想讓子女省下錢來自己用。您從來都是為您的子女考慮的,這點就算我一個外人看了,都十分感動。”

老太太握住劉楓的手,道:“小夥子啊,你說的是啊。我說那麼多,不就是為了讓我女兒、孫子他們多為自己花點錢嘛,我是真穿不上那些新衣服。”

劉楓也握住老太太的手,慢慢說道。

“奶奶,您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可您也得從子女的角度看看問題呀。”

“正是因為您對子女從小到大百般照顧,因此等您年紀大了,您的女兒才願意主動地孝敬您。這是父慈子孝的好事啊。”

“您的女兒現在也有掙錢能力了,她為您買一件新衣服,也花不了多少錢。這是她的一片心意嘛。”

“您如果拼死不接受,那作女兒的還會認為是她哪裡沒做好,惹得您不高興了呢。”

老太太聽了,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女兒,道:“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劉楓繼續道:“對嘛。而且現在的中年人啊,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過得忙碌又不容易,精神壓力很大。您女兒一時說話沒注意,說得重了些,您也多擔待一二。誰又沒個火氣上來的時候呢?”

劉楓說罷,又轉身對女子道。

“姐姐,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

“母親養育你長大,你一直都想報答母親。”

“平日裡你工作很忙,沒辦法照顧老人,只能送老人來到養老院。”

“週末了還要輔導孩子上課,抽空才能來看一趟母親。”

“你心裡對母親有愧,所以你會想著法子讓她在養老院裡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

女子此刻平復了情緒,對劉楓也沒有之前那麼大的敵意,於是對他點了點頭,道:“是,如果我有時間,也不讓我媽住這裡了。就在家裡好好待著,不比什麼都好。”

劉楓笑了笑,道:“姐姐,可你沒注意到的是,老人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母親嘴上說著不讓你來,說著把衣服退回去,但心裡卻是很希望你能多多來看她,希望你對她上心的。”

劉楓頓了頓,接著說道:“只是姐姐你平時都那麼累了,好不容易抽空買了新衣服來看母親,反而被母親懟了一通。平日裡積蓄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出來,全發洩到母親身上了。你的委屈我能明白,但發洩完,你是一時爽快了,可對母親卻造成了傷害啊。”

“這……”女子有些愧疚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往自己母親身前靠了兩步。

見兩人都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劉楓哈哈一笑,自己往後一退,讓兩人站的距離看上去更近了一些,然後說道:“這算什麼問題嘛。把話說開了,母女就該和好如初。”

老太太看了看女子,伸手握住女子的手,道:“是媽錯了,沒有接受你的心意,也沒有顧及你的感受。閨女,你能原諒媽麼?”

“不不不,媽,是我錯了,我不該說的那麼難聽,不該把袋子甩在地上,更不該把脾氣發到你的身上。”女子慚愧地低下頭。

“閨女啊,以後你送什麼來,媽都收著,不讓你寒心。”

“媽,我以後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兩人都滿眼關切地看著對方,感受著這為數不多的母女溫馨時刻。

過了好一會兒,老太太才從這一氣氛中走出來,對女子道:“多虧了那個小夥子,我們要謝謝他。”

女子聽了,環顧四周,卻再沒看到劉楓的身影。

劉楓呢?見兩人和好,便深藏功與名,轉身離去,去找自己原本就要尋找的宿友三人。

來到活動樓的二樓,推開運動室的門,劉楓一眼便看到方興正在運動室的正中央打著拳。周圍幾十個老人,大多是老太太,站在運動室的外側圍觀。

“喝!這就是少林五拳!”方興一套拳法打完,全場立刻響起了老人們的掌聲。

不等方興練完行禮,老太太們一股腦地湧了上去,把方興圍在當中。

“小夥子,你有沒有女朋友啊?”

“我孫女年紀和你差不多,也在這座城市,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唄。”

“去去去,我外孫女剛十八,長得可好看了。小夥子,你留個微訊,到時候聯絡你。”

看著如此熱情的人群,方興走脫不得,只得連連擺手道:“奶奶們,麻煩讓一下,我都動不了了。”

“興哥,走啦!”見方興這麼受老太太們的追捧,劉楓趕緊大喊一聲,又用力招了招手,為方興解圍。

“哎!楓哥,我來了!”方興循著聲音看到劉楓,立刻興奮地回應,然後又對周圍的老太太們道,“奶奶們,我要走了,要加微訊的一個個來。”

老太太們一個個地都加了方興的微訊,人群這才漸漸散去,劉楓也終於走到了方興的近前。

“可以啊,興哥,你這是婦女之友。哦,不,奶奶之友了啊。那麼多奶奶要把孫女推給你,你應付的過來不。”劉楓笑著一拍方興的肩膀,卻發現方興僅穿的這一件長袖已經汗溼透了。這一拍,手上全是汗水。

“楓哥,你是天天調侃我啊。哎呀,我這打了好幾套拳,全身都是汗,你快去洗洗手吧。”方興有些不好意思。

“咱們兄弟,還嫌棄你不成?走,你不是要找傑哥算賬嗎?我陪你。”劉楓毫不在意,拉著方興一同上樓。

兩人一來到三樓,入目便是好幾排的象棋桌。不過這些象棋桌前都沒有人在下棋,只有其中一桌,那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人,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對弈兩人的樣子。

兩人掃視了一下,發現熊傑並不在觀戰的人中,於是兩人走到近前,說了兩聲“借過”。

沒想到眼前的大爺們都踮起腳聚精會神地看著裡面的戰況,根本不搭理兩人。兩人只得盡力去聽裡面的聲音。

被圍觀下棋的正是熊傑和一位大爺。

熊傑背靠在椅子上,兩條胳膊悠悠然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兩隻長袖袖子都挽了上去,露出兩條小臂。

他沒有看向棋盤,而是微笑著看向和他對弈的大爺。

大爺此刻弓著腰,雙眼緊張地盯著棋盤,一會兒把手放到“馬”的旁邊,一會兒想要去動自己的“象”。糾結半天,依舊不知如何是好。、

幸虧現在還只是六月初。若是七八月份,大爺此刻必然是汗流浹背了。

看著大爺舉棋不定,熊傑看向站在自己左手邊的一個大爺,問道:“如果你是他,你怎麼下?”

左手邊的大爺見熊傑問他,略彎了彎腰,試探著指著棋子道:“是我的話,我會上士。”

熊傑搖了搖頭,又問右手邊的大爺:“你呢?”

右手邊的大爺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飛象是不是好點?”

熊傑沒有回答,又看向和他對弈的大爺。對方愣愣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見圍觀的大爺們都沒有想法,熊傑兩手交叉,眼光往棋盤上一掃,道:“上士、飛象,都太過保守。我的馬已盤河,此時如果不盡快把棋子調出來的話,後續就沒有機會了。現在應該立刻走五九炮,把馬的位置看住,才能穩住局面,伺機進攻。”

大爺們看了一會兒,才有人恍然大悟般發出“哦”的聲音,還有些人依舊不解。

“傑哥,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劉楓的聲音從外圍傳來。熊傑聽到後,立即起身,對大爺們道:“大爺們,我該回去了。今天能和大家一起下棋,我很開心。”

然後他又對旁邊一個大爺道:“大爺,你來代我下完這局棋吧。即便他走了五九炮,我這邊依舊是優勢。”

大爺們見熊傑要走,圍觀的人群便自動往旁一散,讓出道來。不過好幾個大爺都喊著希望熊傑日後能多來這裡下棋。

熊傑對大爺們擺了擺手,笑著和劉楓、方興離開了象棋室。

“傑哥,你這派頭可真大啊。你要不說,我還以為那幾個大爺都是你的學生,你作為老師在給他們做示範呢。”方興哈哈大笑。

“興哥,你剛才不還讓傑哥等著麼?怎麼剛才慫了?”劉楓調侃道。

“哎呀,那我不是不知道傑哥在大爺中那麼有威望嘛。我要知道的話,我也拜在傑哥門下了!”方興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拜師的手勢。

熊傑則笑著娓娓道來。

“楓哥、興哥,你們是不知道啊。這群大爺們,是真的有點菜。”

“我剛去的時候,有十幾桌都在下棋。我一桌桌看過去,沒一桌能入得了我的眼的。最後我隨便挑了一桌看他們下,然後忍不住點了一句。”

“對面那大爺不幹了啊,覺得我不懂棋還亂說。我笑著說別看你現在局面大優,這邊未必沒有翻盤機會。”

“結果被我指點的大爺立刻讓出了位置,讓我來下。沒多久,我就反敗為勝,贏了對面那大爺。”

“周圍的大爺們見我一個年輕人來下棋,旁邊那大爺給我讓了位置還誇我,一個個地都來找我挑戰,我便一個個地殺。圍觀的大爺也是越來越多。最後旁邊沒人下棋了,都排著隊來找我下。”

“你們來之前,我已經一連打敗九個了。我還是邊打邊教他們破我的局,不然我會贏得更多更快。”

劉楓聽罷,雙手一拍掌,道:“得嘞,五代十國時後梁名將王彥章,一杆渾鐵槍,日不移影,連打唐將三十六員。今天咱們傑哥,手執象棋,幾個小時,連打大爺九個,也是一段佳話了。”

兄弟三人大笑著,走到了小公園前。

“楓哥,安哥只在群裡說他在這兒了,具體在哪沒說,我們要不要再問問他?”方興問道。

“你們看那兒。”劉楓把手一指,熊傑和方興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有幾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正在草地上唱著什麼,邊上更有一群老人或坐或站在草地上圍觀。

三人走過去一看,正是陳安和幾個老人一同唱著京戲。

“我主公劉皇叔漢裔正統~賢士歸子民擁父老相從~若不是分兵力救護百姓~關張趙豈容得曹兵逞兇~白河水博望火敵師驚恐~亮銀槍偃月刀屠虎斬熊~當陽橋丈八矛獨擋萬眾~英雄血灑荊襄誰不敬崇~”陳安搖著一把扇子,不緊不慢地來回踱步,一步一唱,觀看的老人們都輕輕拍著掌,打著節拍。

方興正想喊陳安,劉楓連忙攔住,輕聲道:“難得安哥和老人們打成一片。等他們這一段表演完,我們再喊他下來吧。”

“你主他遭慘敗元氣斷送~有幾許殘軍馬抗得曹公?”

幾個老人不斷唱戲問著,都被陳安一一辯了回去。

“關雲長守夏口巋然不動~還有那萬人敵翼德子龍~子弟們保鄉土投軍奮勇~劉使君一登高八方影從~你看那、荊襄地、英雄氣、薄雲空~壯士如虎劍如虹~願結東吳成合縱~同仇敵愾退強兇~”陳安唱罷,把扇子豎舉在身前,兩眼堅毅地看向前方。

“好!”老人們歡呼鼓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和激動,這是宿友三人都不曾見過的一整個群體的感動。

可能也只有唱京戲這種老年人最愛的專案才能讓他們真正的被吸引、入迷其中。

陳安早早就看到了宿友三人。他一唱完,對著圍觀的老人們鞠了一躬,隨後就走向宿友三人,笑道:“讓兄弟們見笑了。”

劉楓道:“安哥,你這是哪裡話。你唱的這麼好,要不是我們要回去了,我都想看你再演一出呢。”

方興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安,道:“安哥,你這唱的是舌戰群儒麼?你的諸葛先生,跟之前的傑哥比起來,少了些裝扮,但多了些神韻。”

熊傑會心一笑,道:“我就學了個形似。真要說像,還得是咱們安哥剛才羽扇一搖,那個沉著勁兒,才是真正處變不驚的臥龍嘞!”

劉楓把兄弟幾個肩膀一搭,道:“咱們兄弟個個都是人才啊。行了,咱們去找黃主任,把今天的義工工時確認了,打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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