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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說自己會看面相。
蘇大膽在心裡撇嘴，嘿，騙子！
蘇大媽也驚訝，“閨女，你說真的，我這兒子能做生意不能吧，你看他呆頭呆頭一無四處，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華燕：“……”
蘇華：“……”
蘇大膽：“……”
他快哭了。
“真能做生意？”蘇大媽滿臉懷疑。
蘇華清咳了一嗓子，“大膽大哥幾年幾月生的？”
蘇大膽悶悶的道，“一九六二年吧。”
蘇華清心裡暗忖了下，十七歲，親戚說的祖上恰好就是在十七八歲發的家，對上了不是，但是說的時候都往上一二三……不知道幾代了。
她還真不知道除了蘇大膽外他的家人叫什麼比如眼前這位大媽。
可是……
潮區。
蘇大膽，潮區這邊蘇不是大姓。
蘇華心裡想著也一肚子疑惑，但還是掐指一算道，“十七歲剛好，大膽哥我覺得你很適合做生意，真的，你看阿姨做的就是水產的，你可以試試，機遇很大的，不成功的話大不了挨頓揍唄。”
蘇大膽目瞪口呆，你說的輕巧，挨頓揍，還會餓三天好嗎？還有——
“我今年十九歲不是十七歲…”騙子一點也不專業。
“砰”
蘇大媽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罵罵咧咧：“我就說你蠢吧，十九歲是你的虛歲，你週歲就是十七！這閨女沒說錯。”
蘇大膽一臉懵逼，虛歲是個什麼玩意我不知道啊，我一直以為我十九啊！
蘇華也有點不確定的看著他——
有點憨啊。
還沒文化，啊啊啊不不不，不能這麼帶偏見看人，沒文化怎麼了，當老闆多的是沒文化的。
蘇華遲疑的道，“試試吧就，萬一呢…那啥，阿姨我先走了。”
華燕已經照例收拾好場地了。
蘇華一開口。
侯青和華燕立即跟上，一步三回頭——
因為蘇大膽正被蘇大媽罵的跟孫子似的。
侯青崇拜的道，“華九姐姐你什麼都會，真厲害啊。 ”
華燕瞥了她一眼，傻子。
蘇華哈哈道，“什麼都會，但什麼都不精……咳。”
大媽的兒子能做成嗎，不知道——
七八十年代做生意沒人帶全靠自己闖的，一張白紙，成也容易栽跟頭也容易。
倒是後頭的蘇大媽——
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這兒子——
她有四個兒子，這個是最小的，呆頭呆腦的，上頭三個，也呆頭呆腦的。
總要娶妻成家的。
難道靠自己和丈夫支援一輩子，算了吧，多累啊。
“明天……”蘇大媽開口道，“你就和我一塊出海。”
“啊……”蘇大膽皺眉：“那不三點就要起床，我不得困死。”
“你怕自己困死你怎麼不怕你老媽我累死！”蘇大媽吼道，捶著胸口，造孽吶！
收拾東西——
伶著花螺回家。
蘇大媽就宣佈了明天老小要跟著自己做水產生意。
蘇大爹詫異無比，“他，做生意…？就他這樣，嘴笨人呆，又愣。”
蘇大膽憤怒了，“爸，你別小瞧人行不，不就做生意嗎，我也成的。”
太過分了。
他是親生的不。
又說他呆，笨，一無是處，五穀不分——他是能分清楚的好不好！
蘇大膽不幹了，這麼下去沒法活了，他要做生意，做著吃了一顆花螺，哎嘿“媽，這啥，這麼好吃？”
說著筷子夾的飛快。
其他三兄弟跟上。
然後筷子就在盤子上方互相較量。
蘇大媽氣的臉黑，“瞧你們這小家子氣的，好像叫花螺，妹子送我的。”
一盤花螺幹完。
蘇大膽開口道，“媽，我不跟你出海，你給我點錢做本錢吧，我自己去幹…”
跟他媽出海學做生意。
那畫面他都想到了。
“大膽，撒網…”
“不對，網不能這麼撒。”
“笨手笨腳的，來，我教你，要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蘇大媽不幹，錢給他拿去花了怎麼辦。
倒是蘇大爹從兜裡拿出了一捆大團結，四個兒子眼睛一亮。
蘇大膽手都伸出去了——
蘇大爹啪的開啟，然後從一大團裡抽出一張五塊錢，給了蘇大膽：“拿去。”
蘇大膽呆滯了，“五塊……做生意？爸，你瞧不起誰呢。”
蘇大爹道，“你。”
蘇大膽悲憤不已，這家日子沒法過了，他要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是沒成的，凌晨三點他就被從床上拖起，蘇大媽說不是要做生意嗎，去吧。
凌晨三點的夜——
好冷啊。
蘇大膽吸了吸鼻子，然後就想起了白天那盤花螺，真好吃啊，要是能再吃上就好了，就這麼晃啊晃的徒步走到了十二公里的批發市場，天不亮，暗不溜丟的，只有少數商家捨得用燈泡照亮，忙忙碌碌——
“要是能在吃上一口花螺就好了，啊，花螺啊…”
忽然——
眼前暖橘色的光照亮了地上一個小筐，裡頭，是他日思夜想的花螺。
蘇大膽眼前一亮的撲上去。
老闆臉色鐵青的吆喝一聲，“幹嘛呢。”
臉都快沉水裡去了，想溺死在他的花螺裡然後碰瓷嗎？
“老闆，你這花螺咋賣…”蘇大膽問道。
“……一毛一斤…”
“給我來一斤。”蘇大膽嘶溜一聲擦口水。
“小子，你搗蛋呢，我這，二十……不，三十斤打底賣。”
十分後——
蘇大膽捧著三十多斤的花螺，老闆嘴很能說，他要一斤，老闆說得三十斤，最後他買了三十多斤。
買一斤回家那就是飯桌上吃花螺。
買三十多斤回家。
那就是飯桌上吃蘇大膽。
會被打死的啊！
蘇大膽悲憤的淚流滿面蹲在路邊，絕望無比——
就在這時，頭頂響起一聲音，“小兄弟，咋了，恩，花螺？賣的嗎，咋賣？”
蘇大膽悶悶的隨口敷衍道，“六毛一斤……”
他覺得，對方撐死了買一斤。
可有三十多斤呢。
“給我來八斤…”頭頂的聲音響起道“客人指名要吃這玩意，我還正愁買不到呢。”
蘇大膽看著手裡的四塊八——
呆住。
五塊回來了。
他兜裡還有一塊三， 五塊還變多了。
他慶幸自己沒蹲遠了哭，要不這客人要買八斤他還不能回頭去和老闆借稱。